第8章 第 8 章

药香在屋内氤氲成雾,楠木穹顶下,符筝望着琉璃碗中晃动的参汤,耳畔是太医令战战兢兢的声线:"筝娘子气血两亏,需静养百日......"

青铜烛台突然爆开灯花,惊得老太医话音戛然而止。

赫连雾斜倚紫檀凭几,玄色常服上的银龙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他拈起案上药方,雪色纸笺衬得指尖森白如骨。

"气血两亏?"玉扳指叩在黄杨木案面发出脆响,"孤怎么记得,上月秋猎时还有人策马三射连中红心?"

符筝拢着杏子红绫衣的手指微微蜷缩。

青玉药杵还在白瓷钵里缓缓研磨,将避子药的甘松香混进安神汤的苦味里。

窗棂外飘进零星的雪,落在太医令花白的鬓角,转眼化作一滴冷汗。

"殿下明鉴,"女子抬眼时睫羽轻颤,刻意让烛光在颈侧投下伶仃的影,"那日回宫便发了高热,张院判说臣妾先天不足......"

哗啦一声,满案医书被广袖扫落。

赫连雾捏着药方逼近,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袖口暗绣的蟒纹擦过我腕间红珊瑚珠串,突然轻笑:"这墨迹倒新鲜,申时三刻太医院刚领的松烟墨?"

符筝的后背倏地沁出冷汗。

药杵当啷撞上钵沿,方才誊抄避子药方用的,正是内务府今晨新贡的松烟墨。

夜明珠的光晕里,赫连雾两指碾碎一枚乌黑药丸,褐色汁液顺着掌纹蜿蜒,宛如毒蛇吐信。

"筝娘子可知,三年前皇后难产那夜,当值太医后来如何了?"他沾着药汁的指尖抚上她鬓边金蝶步摇,蝶翼刮过耳垂激起战栗,"他们十指被铁针贯入,在慎刑司地牢听着自己的血一滴滴落在铜盆里......"

殿外北风卷起积雪拍打窗纸,老太医突然重重叩首:"老臣愿为筝娘子调理凤体!"

符筝盯着他官帽后颤动的孔雀翎,忽然记起避子药方上那笔与自己八分相似的簪花小楷——原来这老狐狸早留了后手。

赫连雾却将染血的药丸塞进她唇间,甘苦在舌尖炸开的刹那,她听见他带笑的耳语:"明日去瞧瞧三皇子,那孩子咳疾又犯了。"

金蝶翅尖的东珠扫过颈侧,冰凉如他未出口的威胁——就像当年对皇后那样。

“不,不要”符筝眼前突然一朦,她扶着心口猛喘着气……“不要!”她呼喊着从床上坐起,四周场景不再是梦中那般。

她怎么会做梦呢,符筝细喘着,慢慢恢复了正常呼吸。

好可怕。

她和赫连雾,以前有过纠葛吗……

符筝揉着眼睛,却不想才刚没几天她竟病倒了,大夫说是就因为水土不服,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行,只能卧床休息。

赫连雾的母亲得知儿媳连家门都没出就病倒了,不禁道:“怎么这么不禁折腾,就病成这样”。

赫连雾赶忙上前,轻声细语地解释:“母亲,筝儿她是真的水土不服,这一路舟车劳顿,到了这儿又吃不惯这边的饭菜,才会病倒的。她也不想这样,您就别生气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母亲递上一杯热茶,试图让母亲消消气 。

“我知道您盼着她能好好跟大家相处,可她现在身体实在不舒服,等她好起来,肯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赫连雾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

宋叶容点点头,喝了口水。

符筝吃了几天药,终于好了。

她应承完婆婆,便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外面逛逛。

这几天闷坏了。

符筝走出家门,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烟火气息,让她心情格外舒畅。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摊位。

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好奇的符筝顺着声音走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被几个无赖纠缠。

那姑娘满脸惊恐,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包裹,像是在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符筝眉头一皱,正义感顿时涌上心头。她快步走上前,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无赖们转头看向符筝,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冷笑一声:“哟,哪来的小娘子,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符筝心中虽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如此嚣张,就不怕王法吗?”无赖们哄笑起来,丝毫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身影。

阿明身材魁梧,他几步上前,将符筝护在身后,怒视着无赖们:“你们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无赖们见势不妙,嘴里嘟囔着“算你们走运”,灰溜溜地走了。

符筝感激地看向阿明:“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明挠挠头,憨厚地笑道:“没事,路见不平,理应相助。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这多危险。”

“我出来逛逛。”符筝礼貌道别。

她今日还有其他事,便不再多言了,一身男装的她决定去花楼瞧瞧。

符筝身着男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花楼。楼内丝竹声声,脂粉香气弥漫,男男女女穿梭其中,一片热闹景象。

她刻意压低了帽檐,佯装成一副老手的模样,找了个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扭着腰肢就凑了过来,眼神在符筝身上上下打量,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公子,您可是头一回来呀?我们这儿的姑娘,那可都是一等一的标致,要不叫几个来给您解解闷儿?”

符筝心中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摆了摆手道:“不急,我就先看看。听闻你们这儿消息灵通,我想打听个人。”

老鸨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赶忙赔笑道:“公子您尽管问,这京城里就没有我翠娘不知道的事儿。”

符筝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可曾听说过一个叫苏瑾的女子?听说她以前也在花楼待过。”

翠娘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说道:“公子,您打听她作甚?这苏瑾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您还是别招惹为妙。”

符筝心中越发好奇,追问道:“哦?怎么个不简单法?您不妨说来听听,我自会小心。”

翠娘犹豫了一下,见符筝态度坚决,便叹了口气道:“这苏瑾啊,原本是咱这花楼的头牌,才貌双全,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哥。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一个神秘人走了,之后便传出不少离奇的事儿。”

“什么离奇事儿?”符筝急切地问道。翠娘凑近符筝,压低声音道:“有人说她被那神秘人带去了一个秘密组织,参与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人说,她掌握了一些大人物的把柄,所以一直被追杀。反正这事儿啊,透着邪乎,公子您还是别掺和了。”

符筝心中暗自思忖,这苏瑾似乎与自己要查的事情有些关联。

正想再问,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手里还提着一把长刀,大声嚷嚷道:“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儿个谁要是敢提苏瑾半个字,别怪老子不客气!”

花楼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符筝心中一惊,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她偷偷观察着这群大汉,发现他们眼神凶狠,不像是普通的混混。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大汉似乎察觉到了符筝的目光,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翠娘忙挡开,招呼他们喝酒。翠娘忙挡开,满脸堆笑地招呼他们喝酒:“几位大爷,消消气儿,咱们这花楼里的姑娘各个都是能歌善舞的,这酒也是顶好的,今儿个就当给奴家一个面子,先喝着乐着,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说着,她赶紧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姑娘们围上去,给这群大汉又是倒酒,又是赔笑。

为首的大汉一把推开凑上来的姑娘,恶狠狠地瞪着翠娘:“少跟老子来这套,今儿个要是让老子听到半个字关于苏瑾的,这花楼就别想开下去了!”

翠娘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是是是,大爷您放心,我们这儿没人敢提。”

符筝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自庆幸翠娘反应快,暂时把这群人稳住了。

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事儿越发复杂了,苏瑾背后似乎牵扯着一股不小的势力。她悄悄观察着这群大汉,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其中一个大汉喝得醉醺醺的,嘴里嘟囔着:“那苏瑾也真是不知死活,竟敢跟上头作对,这下好了,惹得咱们到处找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为首的大汉狠狠瞪了一眼,“闭上你的臭嘴!”那大汉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符筝心中一动,看来这苏瑾是因为得罪了某个“上头”的人,才引得这些人四处搜寻。她决定趁着这群人被翠娘稳住,赶紧离开这里,回去好好梳理一下线索。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门口走去。

可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眼尖的大汉发现了她的举动,大声喊道:“你!站住!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 符筝心中暗叫不好,脚步下意识地顿住,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符筝心中虽慌,但瞬间强装镇定,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拱手说道:“几位大爷,误会误会,我这是突然想起家中老母还等着我回去,这才着急离开。”

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着符筝,眼神中满是怀疑:“哼,家中老母?我看你形迹可疑,莫不是跟苏瑾一伙的?”

符筝心中一紧,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上前去:“大爷您可千万别误会,小的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今儿个来这花楼也是想放松放松。这点银子,就当给各位大爷买酒喝,还望大爷高抬贵手。”

那大汉一把夺过银子,在手中掂量掂量,脸上的神色稍缓:“算你识相,不过今儿个你要是敢把听到的话传出去半个字,老子定不饶你!”

符筝连忙点头如捣蒜:“不敢不敢,小的嘴巴严实得很,保证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说罢,符筝转身便要离开,脚步却不敢迈得太快,生怕再引起他们的怀疑。

就在她快要踏出花楼门槛时,身后突然传来那大汉的声音:“等等!”符筝心中“咯噔”一下,缓缓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爷,还有何事?”

大汉眯着眼睛,盯着符筝看了好一会儿,看得符筝心里直发毛。

就在符筝以为自己要暴露时,大汉挥了挥手:“滚吧!”符筝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走出花楼。

一离开花楼,符筝便加快脚步,往家赶去。一路上,她反复思索着在花楼听到的信息。苏瑾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们为什么如此害怕苏瑾的事情被泄露出去?这一切又和自己要查的事有什么关联?

回到家后,符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已知的线索一一写在纸上,试图从中找出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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