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护城河边上挤满了放花神灯祈福的人们,五色缤纷的花灯漂浮在河面上,顺流而下,好不壮观!

赵乐欢满心欢喜在河面上放了一盏荷花灯,这才意犹未尽在容珏的护送下回了宫。

一摊位前,商贩见面前女子抬手起落间,一顶帷帽稳稳戴在头上,一时看呆,直到女子走出几步,才回过神来喊道:“女侠,你还没给钱呢?”

赵乐七脚步一顿,随手将头上的珠花簪扔给了他。

子夜时分,月黑风高,打更人的梆子将将敲过。

一个融入到夜色中的身影,身姿轻飞如燕,悄无声息从房檐上掠下。

离府!

陈旧的府门彩漆褪去,上面贴着官府封条和一些画有歪七扭八的符咒。门匾悬空,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尽显破败,唯有大门左右的一对石狮墩子看去略显威仪。

赵乐七手拿夜明珠,借着光亮向四周看去,院内陈设东倒西歪,杂草丛生,蛛网遍布,破败不堪的房舍处还残存三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痕迹。

白日里人多眼杂,这夜色下有些东西会看的更清楚。

不知怎地,赵乐七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她。

有股风自头顶吹过,空气中有术法残留的痕迹,透着一丝诡异。

赵乐七心生警惕,出声道:“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公主殿下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赵乐七后退一步,抬头看向坐在屋顶上的男人,挑眉道:“小安侯?你怎么在这儿?”

夏仲擎一腿半屈,手肘撑在膝盖上,悠闲地瞧着眼前女子,打趣道:“听说这是个鬼宅,旁人避之不及,你倒好,巴巴的往上凑。怎么,放着锦衣玉食、平安喜乐的日子不过,对死人感兴趣?”

赵乐七身穿锦缎提花长裙,裙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泛着漂亮的华彩。

“难不成离府也有小安侯感兴趣的东西?”

夏仲擎从屋顶一跃而下,笑道:“在下闲,瞎逛。”

赵乐七心道,“大半夜闲逛,有毛病。”

夏仲擎向前走了两步,“三年来帝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朝堂诡谲,定是离战将军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才被灭了口。离府大火在骁卫营巡城军的眼皮下竟无人察觉,可见暗中那股势力很是了得。”

赵乐七望着夏仲擎若有所思,“一不留神”踩到了埋在暗处的机关。

“嗖的一声”,一支暗箭破墙而出,向赵乐七的方向射来。

夏仲擎身形一动,快如闪电,揽住赵乐七的肩膀下腰惊险躲过。

赵乐七始料未及,眨了眨眼,“多谢!”

夏仲擎颔首,伸手拔出插在地上那支颤动不止的黑箭,回眸看向站在原地愣神的赵乐七。

赵乐七“鬼使神差”道:“小安侯,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夏仲擎眸子里几分微妙,薄唇微抿,缓缓道:“公主说笑了。”

赵乐七吸了一口气,是啊,应是没见过的,她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呢。

“近日巧得很,我出现的地方总能看到小安侯的身影,不免有些怀疑是否在我身边安插了暗探呢。”

“那公主可要好好查查身边人。”

———

翌日,长寿宫。

正值黄昏,夕阳的光芒从西边的空中泼洒过来,金光流泻,将殿宇楼阁笼上了一层朦胧之色。

明后当年早产,生下一对“龙凤胎”。

七皇子赵恒先天体弱,缠绵病榻,常年在长寿宫休养。

南皇对七皇子寄予厚望,这些年太子之位迟迟未定下来,故让朝堂之上有人对储君之位生了觊觎争夺之心。

或许是上天垂怜,不忍明后一对儿女受苦。赵乐七沉睡后,有位得道高人出现,向南皇承诺以三年为期保她性命无虞。

赵乐七醒来后来过一次长寿宫,同往日一般,悄无声息潜入。

若不是父皇吩咐不得打扰七皇兄静养,她又何须如此。

赵乐七避开守卫走入殿内,药味扑鼻而来,忍不住呛出了声。

“谁?”一声略带戒备的嗓音低低传出。

赵乐七抬眼,只见一道身影从绣着山川湖海的点翠屏风后转出,身姿矫捷,烛台上的三盏烛火被一股劲风熄灭。

赵乐七唇角轻勾,盯着非羽片刻,面前女扮男装的人眉清目秀、朱唇玉面。

“皇兄喝药了么?”

非羽摇了摇头。

一刻前,无论她怎么劝七皇子喝药,他都不肯。

赵恒“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经书,“非羽,你退下吧。”

“是。”非羽应允,低眉看了一眼赵乐七,退到殿外等候。

赵恒清隽疏朗,双眉入鬓,此时的面容上没有血色,带一丝病态的泛白,尽显凉薄。

赵乐七双手负于身后,目光转向坐在床榻上的赵恒,见他脸上挤出一抹松快的笑容,撇嘴道:“皇兄,如此虚弱为何不喝药?”

赵恒笑着道:“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些年名贵的药倒是吃了不少,并未见好转。我这身子骨我最清楚,吃了也是枉然。”

赵乐七宽慰,“皇兄莫要灰心,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定会找到法子治好你的。”

赵恒点了点头,眉峰微动,“关于你沉睡的传言,外界揣测从未停歇。”

赵乐七不以为然,难得露出本是碧玉年华该有的神态。

“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理它作甚?!舌根长在别人嘴里,难不成我还要将舌头一一拔出来,道理都是给君子讲的,同小人讲那是对牛弹琴,纯属浪费口舌。再说只是些坊间传闻,如今我醒来,谣言便不攻自破,何必自寻烦扰。”

“你长大了。”赵恒笑了笑,心生感慨,“对了,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乐七默了一瞬,“说来奇怪,想不起来了。”

昨日父皇问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回答。

不是搪塞之语,的确想不起来了。

她隐隐觉得和麒麟令有关。

“当年母后仙陨,你的灵力突然消失,如今可以施展了,算是因祸得福。”赵恒目光一闪,“听闻你将付尚书的侄子抓进了铁牢。”

“付贵行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之举,趋炎附势的小人,一个视若无物的蠢货罢了。那付成就是个老狐狸,将倒卖良田的罪名都算在了付贵的身上,让侄子成了弃子,当了替死鬼,两人实属一丘之貉。”

赵乐七纳罕,昔日这些事,七皇兄从不屑过问。

离府的那场大火,或许他知道其中的一些隐秘。

赵乐七眼底闪过慧黠,“皇兄,近来传闻在午夜时分,常有孤魂索命,闹得都城人心惶惶,就连三法司的官员也是毫无头绪。”

赵恒神色一凛,“你去过离府了?”

“皇兄,不妨看看这是何物?”

赵乐七从腰身上的荷包中取出一物。

赵恒伸手接过,端详道:“铜钱?用来驱邪的?”

赵乐七勾唇道:“扔在荒废的草丛中,发现时还泛着幽光。”

“那你用灵力可探到了什么?”

“离府有术法残留的痕迹,有人将当时发生的一切消除了。”

赵恒道:“既是如此,三法司查不到也属正常。”

赵乐七想起昨夜夏仲擎的一番话来,道:“怕是帝都中有股不明势力暗中操控,能在帝都天子脚下制造恐慌不被察觉,事后又查不出任何线索。那场大火究竟因何而起,骁卫营巡城时为何没有发现异常?皇兄不觉得奇怪?雁过留痕,凡是过往必有痕迹,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到,除非……不是人为。”

“依你之意,莫不是骁卫营有人参与其中?骁卫营可是母后培养的精锐,是她留下的心血。”

赵乐七知晓若是连骁卫营都不能相信,那事情的复杂会超出她的预想。

“我知皇兄是担忧我会置身险境。不过,离战将军是母后生前信任的人,我一定会查明真相。”

在宫中只能一叶障目,唯有置身危局,方能拨云散雾,一探究竟。

赵乐七走出殿中时天色已黑,今夜的月格外通透明亮。

赵恒的叹息从殿内传出,“乐七,日后还是从宫门走吧,你可是高贵的公主殿下。”

赵乐七无奈笑道:“好吧,就依皇兄。”

长寿宫门处的守卫看到赵乐七从宫内走出,揉了揉眼,低声喃喃,“是我看花眼了么,七公主何时来的长寿宫?”

非羽看着赵乐七离开后,转身走入殿中。

适才两位殿下的对话,她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赵恒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非羽眉心一蹙,“殿下是觉得公主有所隐瞒?”

赵恒咳了两声,“你还不了解她么?不想让我担忧罢了。我这皇妹未入江湖便已名扬天下,心思百转玲珑,有侠义之心,丝毫没有养尊处优般的娇纵与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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