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找到

这深更半夜,谁会来敲她的门?

朱凡勇?齐普?还是那些在暗处觊觎她、因流言而将她视作破鞋的垃圾们?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僵硬。

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回应。然而,死一般的寂静。

向真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但简陋的木门根本挡不住任何强力的冲撞。

求援?这偏僻的角落,谁会听到?

不!不能坐以待毙!

一股狠劲猛地从心底蹿起,压倒了恐惧。

她不能倒下!无论为了谁,她都不能倒下!

黑暗中,她的眼睛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迅速扫视。

目光锁定在墙角——那里放着她平时修理农具的工具袋。

她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冰冷的地面刺激得她脚底一麻。她强忍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手指在黑暗中精准地探入工具袋,紧紧握住了一件冰冷、沉重、棱角分明的金属物体——一把24寸的大号活动扳手!

沉甸甸的分量传递到掌心,带来一种近乎野蛮的安全感。

她紧握着扳手,金属棱角硌着掌心生疼,却让她镇定了下来。

一扳手下去,只要砸到脑袋,管他什么狂徒,神仙也难救!

陆向真,你不要害怕!你可以做到!

她弓起身子,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身体紧贴着粗糙的土坯墙,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

门外,依旧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穿过茅草和门板的缝隙,发出呜呜的悲鸣。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她不敢眨眼。

“咚!”又是一声沉闷的敲击,似乎带着一丝不耐,又像是最后的试探。

啊!!!拼了!!!

向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另一只手狠狠推向那扇薄弱的木门!同时,紧握扳手的手臂肌肉贲张,蓄满了全身的力量,准备在门开的瞬间,不管门外是谁,都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吱呀——”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涌入狭小黑暗的斗室,将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清晰地勾勒出来。

尘土的气息,寒夜的凛冽,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混合着机油、冷冽风霜和淡淡烟草味道的熟悉气息,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陆向真彻底淹没!

她高高举起、蓄满全身力量、准备拼死一搏的扳手,僵在了半空中。手臂因为用力过度和突如其来的震惊而剧烈地颤抖着。

月光照亮了门口那个人的脸。

风尘仆仆,下巴上布满青黑的胡茬,眼窝深陷,眉宇间刻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枯槁的憔悴。

但那熟悉的、如同刀削斧凿般冷峻的轮廓,那双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狂涛巨浪——狂喜与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以及深不见底的心疼与痛楚——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狠狠劈中了向真!

时间,空间,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世界只剩下门口那个披着满身寒霜月华、如同从她最深沉的梦境和最深切的绝望中跋涉而来的男人。

沈屹!

所有的防备,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孤勇,在这张脸出现的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哐当!”

沉重的扳手从她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向真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汹涌地冲出眼眶,顺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疯狂滚落,瞬间就模糊了视线,打湿了前襟。

她甚至忘了呼吸,只是像个迷路太久、终于看到亲人的孩子,呆呆地站在那里,无声地、汹涌地流泪。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冲击和压抑的哭泣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沈屹的目光,在她举起扳手、看清是他后那瞬间的震惊、崩溃、泪如雨下的脸上死死定格了一瞬。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后怕,有钻心刺骨的心疼,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更有一种几乎将他灵魂都焚烧殆尽的痛楚。

随即,他一步跨入这冰冷破败、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猪粪气息的斗室,带着屋外的寒气,却又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

没有任何言语。

他伸出双臂,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将那个单薄的颤抖的身体,牢牢地、紧紧地拥入了自己的怀抱!

向真所有的挣扎在这个熟悉而坚实的怀抱里都化作了徒劳。

冰冷的脸颊贴上他同样冰冷、沾染着旅途风尘的灰色干部服衣襟,那粗糙的布料瞬间就被汹涌而出的热泪浸透了一大片。隔着厚重的衣物,她也能感受到他胸膛同样剧烈的起伏和擂鼓般的心跳。

“沈屹……”她的声音终于冲破哽咽的喉咙,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像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你……你怎么才来呀……”

话语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诧于其中那浓得化不开的、两个多月来积压的恐惧、委屈和深入骨髓的依赖。

沈屹的身体在她这声带着哭腔的控诉中,也明显地震颤了一下。

他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他的下颌紧紧抵在她冰凉的发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哑呜咽。

“陆向真同志,”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干涩紧绷,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和一种咬牙切齿的后怕,“私自脱离组织,该罚。”

这熟悉的冷硬的责备,在此刻听来却像是最动听的情话。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泪意的轻松感猛地攫住了向真。

她破涕为笑,眼泪却流得更凶,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带着浓重哭腔回了一句:

“那……请沈工来罚我吧。”

他不再说话,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骤然失重让向真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屹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间什么都不是的茅草屋,头也不回地踏入清冷的月光下。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动他军大衣的下摆。

他没有走向农机厂大门的方向,而是拐进了厂区后面一排相对整齐些的红砖平房区。

其中一间亮着昏黄的灯光。他用脚踢开虚掩的门,抱着陆向真走了进去。

这里显然是他刚刚落脚的地方,同样简陋,只有一张行军床,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但比起陆向真的茅草屋,已是天壤之别。

最重要的是,角落隔出了一个用木板简单围起来的小小卫生间,里面有一个白铁皮焊成的、连接着蜂窝煤炉子的简易热水箱。

房间里生着一个小小的煤炉,散发着微弱但实实在在的暖意。

沈屹小心翼翼地将向真放在行军床边。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然后,他转身走向那个小卫生间,里面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向真坐在床边,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

她环顾着这个小小的、陌生的空间,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放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还有一个……

她瞳孔猛地一缩!那个熟悉的、空了的、垫着几张彩色糖纸的玻璃水果糖罐!

它就安静地立在桌角,立在昏黄的灯光下。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胀得发疼。

笨蛋。

水声停了。

沈屹端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白铁皮盆走了出来,盆沿上搭着一条崭新的、雪白的毛巾。

“洗洗。”他把盆放在向真脚边的地上,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

热水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令人舒适的暖意。

向真看着盆中清澈的热水,再看看自己沾满机油污垢、冻得通红的双手,迟疑了一下。

“要我帮你?”

沈屹站在旁边,看着她。

向真脸一热,摇了摇头,慢慢脱下那件油污斑驳的旧工装外套,又脱下里面的毛衣。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破衬衣。

她弯下腰,将双手浸入温热的水中。暖流瞬间包裹了冻僵的手指,舒服得让她几乎叹息出声。她拿起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脸颊、脖颈、手臂。温热的水洗去了尘垢,露出底下苍白脆弱的肌肤。

沈屹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滚烫的温度,扫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单薄得能看见锁骨轮廓的肩膀,洗去污垢后显得更加苍白憔悴的脸颊……那目光里翻涌着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看着她因为消瘦而更加突出的锁骨,看着她低头时颈后那一小片细腻却脆弱的皮肤,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眸色骤然加深。

向真擦洗完毕,刚直起身,一件带着他体温和熟悉气息的、宽大的白色棉布衬衫就递到了她面前。

“穿上。”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向真接过衬衫,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把自己的破衬衣换下,默默地穿上这件,宽大的衬衫几乎盖到了她的大腿,袖子长得需要挽好几道。

她刚把袖子挽好,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就骤然悬空。

“啊!”她惊呼一声。

沈屹再次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窗边,将她轻轻放在了那张旧书桌上。

冰凉的桌面透过薄薄的衬衫刺激着她的肌肤。

窗棂上凝着冰花,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朦胧地洒在他们身上。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书桌边缘,将她禁锢在方寸之间。

他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直直地锁住她,那目光深邃、灼热,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疯狂和后怕,几乎要将她吞噬。

向真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偏开头。

“看着我。”他低哑地命令,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向真被迫迎上他的目光。

下一秒,他滚烫的唇就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求,重重地压了下来。

“唔……”所有的惊呼都被堵了回去。

这个吻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带着深入骨髓的思念,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更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后怕和惩罚的意味。

他吻得又深又急,攻城略地,攫取着她口腔里每一寸气息,舌尖带着灼人的温度,扫过她敏感的上颚,纠缠着她的舌,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他的呼吸粗重而滚烫,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浓烈的男性气息。

向真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双手下意识地攀上他宽阔坚实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军大衣下的毛衣。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惊人热量,感受到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汹涌情感。

“你好急……”她好不容易在他唇舌的间隙中寻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声音破碎。扶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沈屹的唇短暂地离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眼睛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灵巧而迅速地解开了她身上那件属于他的白衬衫的纽扣。

一颗,两颗……

冰冷的空气瞬间接触到骤然暴露的肌肤,向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下一秒,更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不再是唇,而是沿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一路向下,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占有,烙印般印在她裸露的锁骨上,再往下……

“沈屹……”陆向真身体绷紧,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不确定的推拒。

好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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