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面孔，佐伊一顿，随即急急忙忙用手抱住脑袋，堪堪躲过朝着自己脑门而来的爆栗。

“我的天呐，明蒂丝。你就快见不到我了，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佐伊嘟囔。

这加深了明蒂丝的误会，她顾不得声音的大小，质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让母亲派人找你去王殿？”

她显然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以至于比传令侍从还要快上一步。

“快如实告诉我。趁母亲没给你定罪，我还能为你求情，我们还有机会。”

由于佐伊平常不是折腾伯爵家的儿子，就是逗弄公爵家的女儿，明蒂丝很难认为佐伊做了什么能够被她严苛的母亲所褒奖的事，下意识就认为佐伊惹了不该惹的人。

看到她的表情，佐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拍了拍明蒂丝瞬间石化的肩膀，她狡黠地朝明蒂丝眨了眨眼：“骗你的，其实我做了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明蒂丝没接话，只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呃——，我发誓，”沐浴在明蒂丝怀疑的目光下，佐伊无奈，“对所有神发誓，我什么祸都没闯。不然，不然就让我长生不死。”

“够了吧？”

听到熟悉的让人一言难尽的发言，明蒂丝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长呼一口气，刚想叮嘱佐伊就发现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闪身离开，只留给了她一个快速移动的背影。

***

“阿嚏！”

画面一转，被明蒂丝小声抱怨的少女正站在王殿大门之前，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由于基本上惹了所有人，佐伊一时也分不出是谁在诅咒她，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揭过。

揉了揉微微泛红的鼻子，她抬起头，将手放在了大门之上。

喀吱。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一股奇异的引力吸附到了佐伊腰间。

在神秘力量面前，她毫无反抗的余地，像货物一样被高抛着扔到了大厅中央。

躯体撞击的闷响听起来令人牙酸，麻木感退却过后便是一阵飓风一样暴力席卷而来的剧烈疼痛。

“小心你前面！”

在她痛到几乎难以动弹的时刻，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十分焦急。

危机降临，她硬生生战胜了身体被疼痛支配的本能，强撑着飞快抬起头——一条鳞甲颜色艳丽无比，蛇身人面的怪物正向她疾冲而来。

大概是由于等级不高的缘故，蛇怪所生长出的人面极为粗糙，看起来像是活生生从猎物脸上扒下来的那样。

“一级人面蛇，它上下内外都带毒，弱点在靠近它脑袋的地方。”系统继续提醒。

关键时刻，佐伊并没有为怪物狰狞的样子所震慑。

她冷静地看着极速飞来的怪异人面，在侧过身体的同时扯下了胸前口袋中塞的手帕，而后径直向前迎去。

抓，掼，在手帕的隔离下，蛇怪腾飞在空中的身体被她用力地摔到了地上，几乎要被活生生摔成几节。

就在它暂停行动的宝贵一秒，佐伊飞快地从靴边抽出了匕首，一刀稳稳地扎穿了蛇身。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踩烂了蛇怪剧烈晃动的蛇头。

黄绿色的血液迸射，整个王殿的中央部分都被弄得脏乱无比。

而佐伊在蛇头爆开后的一瞬间就敏锐地后撤了一步，避免了被蛇血劈头盖脸浇淋一身导致中毒而死的悲剧。

“啊，有点吓人啊。”

此时，佐伊才很不走心地发出一声感叹，算是对草率死去蛇怪的最后悼念。

寂静的大厅里回荡起一声轻笑。

佐伊循声望去，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就动弹不得。独属于强者的无形巫力在殿内浮动，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巫师袍盈盈流光的一角。

黑色袍身之上，古奥秘文似乎成为了某种污染。整片大陆都震颤起来，仿佛正在恐惧着某种来自异乡的侵袭。

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坍缩，碎裂成无数块状物体向下坠落，而她的身体似乎也即将要发生什么难以描述的变化，薄薄的皮囊下好像正在鼓涌着什么，马上要破体而出。

“亲爱的。”女人的声音无比轻快。

话音落下，她直接在瞬息间跨越了整个王殿，强横地插入了佐伊眼前荒诞混乱的世界。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佐伊头上，精神力涌入，眼前的一切疯狂都回归正常。

这位强大巫师显然相当满意佐伊的表现，附身问道：“作为我接引的最后一名巫师学徒，你想不想进入伊娃的巫师塔，成为我，伊娃唯一的学生？”

她的声音变得古怪无比，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将话语缓慢讲出，试图与佐伊缔结某种历史深远的盟约。

佐伊抬起头，显露出过分森寒的漠然双眼以及绷紧的嘴角。被秘文勾出涌动的灵感再一次开始喧嚣，在它们的要求下，她毫不犹豫地说：“老师。”

伊娃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黑色果实。它长得很奇怪，拳头大小，有着婴儿般的头和身体，不住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可怜哭叫。

它被她笑吟吟地递到了佐伊嘴边，意思不言而喻。

佐伊微抬下巴，直接就着伊娃的动作咬了一大口。

果肉脆甜，咬下时发出了“咔吱”声。

“很好，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看到她慢条斯理咀嚼果肉的样子，伊娃的笑意更深，“曼德拉果拥有能够大幅增强精神力的能力，但自身却无比弱小，只能幻化成幼崽引起怜悯，来避免自己死亡的命运。”

“弱者——就是如此可悲。”

嗯，到她表演的时候了。

佐伊迅速抬头望着伊娃，微笑着野心勃勃地说：“所以——我会成为最强大的巫师。”

听到佐伊的话，伊娃眼中兴味更浓。

她有些遗憾地弯下腰，握住佐伊的手：“不错，很远大的志向。虽然我还想和你多聊几句，但是，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未来的伟大巫师，你等会儿最好紧紧抓住我的手，不然很容易被空间洪流撕成碎片。”

话音落下，地面银光闪烁，巨大的巫阵自她们脚下蔓延开去。

在离开前，佐伊最后看了一眼王殿——

国王弯着背，跪趴在地上。她的面孔被遮掩在明明灭灭的光与影中，但是仍旧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脸上微微颤动的沟壑以及浑浊眼珠上所附着的一层恐惧的暗光。

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了。

佐伊微微笑了笑。

禁海中。

乌云黑沉，电光闪闪，波浪泼天。

“呕。”佐伊主动站到了最靠近海水的地方，空间穿越所带来的眩晕感使她恨不得将头凑到大海里清醒清醒。

而伊娃则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自己的宝贝学生的狼狈样子，脸上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意。

一阵阵浪头涌来，浪花飞溅到佐伊脸上，冰凉的触感使她好受不少。

如果是普通的海船，大概已经在猛烈的水流冲击下四分五裂，但载着巫师学徒们的并不是什么航船，而是海怪的触足。

即使仅仅是海怪裸露在水面外的一小部分，便也如同一座在海面上漂浮的孤岛。

更不用提他的本体，那实实在在绵延了水下几万里空间的庞然大物。对它来说，这些可怕的浪头反而显得极为微小了。

最为直观的巨物恐惧给了一只脚踏入巫师世界的菜鸟们最为有力的震撼。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正接受着一位强大巫师的庇护，但他们都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脚下的庞然巨物。

“辛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伊娃将眼神收回，随手一挥，一团足有半人高的雷电在触足表面炸开，“这样的攻击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更别说你们只是踩了他几脚了。”

相较于佐伊，这群巫师学徒明显难以勾起她的兴趣，她开始例行公事地介绍巫师大陆的概况：“好了，胆小鬼们，你们最好把我接下来的话听清楚。”

巫师大陆的西边是巫师的居住地，东边栖息着异种，最北边则是一片名为“寂静”的森林，是一处无人能够深入的禁地。

西边大陆分为四部分，分别名为山脉、裂谷、坑地、海流。

他们所要前往的索伦纳巫师学院处在海流东部位置，和五大异种之一的海妖巨怪相邻，关系不错。载着他们的辛便是海妖一族中出类拔萃的年轻人，被派来协助伊娃导引新生的。

在巫师学徒中，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成为正式巫师，而在成为正式巫师之后，又有九个等级等待着巫师们攀登。

只有五级及以上的巫师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巫师塔。九级的传奇巫师几乎已经成为了传说，近万年不曾出现。

在伊娃的介绍下，所有人都为这刚刚显露一角的未知世界感到兴奋。情绪助推关系的熟稔，毕竟每个人的年纪都不太大，他们很快难以自抑地交谈起来。

除了某些人。

独立于人群之外，佐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的**，只是蹲在触足边缘，无聊地向大海上张望。

倒不是她看不起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毫无建树的同学们，只是她的精力实在稀少。

经历完伊娃的一番考验后，她连不躺倒在地上都要靠心理建设，更别说主动讲话了。

而她懒得开口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系统在她脑中喋喋不休的抱怨声。

“你居然选择了伊娃？哦，我的天呐，我从来没有在有名巫师序列中听过这个名字。你就这么答应她了，甚至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系统尖叫着。

“很明显，结果已经更改不了了，纠缠这件事毫无意义。”佐伊懒懒回道。

“你知道对于巫师来说，一个好的老师有多么重要吗？

只要你进入学院，种植园里每天锄草灰头土脸的老头其实是“巫药之王”凯菲达，图书馆三楼的貌不惊人的管理员其实是“秘咒始祖”维娜，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掌握的资源和人脉不是普通巫师能够比拟的，只要你成为他们的学生，当你的同龄人还在玩水球的时候，你已经能从最高学院毕业了。”

系统的情绪依然激动，在它看来，只要佐伊稍微了解一些巫师世界的常识，就会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懊悔不已。

“哦，请别看不起水球，我是说，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你的近亲。”

一个烂到极致的笑话。

系统显然更生气了：“别说你愚蠢的玩笑了——结果呢，结果你选择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五级巫师，以你的天赋，或许在一百年之后，她就得向你请教怎么成为六级巫师了。”

“可以停下了吧。”在系统不依不饶的抱怨下，佐伊的神情迅速变得冷漠。

她嘲讽地说：“如果你需要一个木偶帮你完成任务的话，我想任何人都可以。就按你说的，人脉、资源，蠢货也能被堆成天才。我之前忽略了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想问你，我们之间到底谁是主导。我，还是你？”

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伊娃是一名恶趣味成熟女性，最喜欢逗弄佐伊这种纯洁善良无辜可怜（bushi)的小女孩

佐伊和系统互相生气belike:

佐伊：破水球！！！！

系统：萎人！！！

佐伊：嘻嘻，我就是，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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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多活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