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跌落就是自由落体,头晕目眩,天与地跌倒。滕木瑾眼前发黑,她身无长物,来去无牵挂。一刹那,她封闭了五官,得到了一时半刻的清明。
世界却并没有远离她,眼皮阻挡不了夏日阳光,将手心烫得发热,耳边的风声混着乱七八糟的响声,似乎是野人的怒吼和棍棒相接的摩擦声。
她睁开眼,心想:“盘蛇岭树木丛生,能够做个缓冲,不一定……(必死无疑)”
咻——
滕木瑾脱离了柯培的手臂,搂着棍子重重地撞上了崎岖的山体,眼冒金星,额头像插了一根铁针一般锐痛,棍子和山体仿佛生在了一处,死死压住了她的手腕。她痛得无法自己,低低骂了一句。
滕木瑾:“……”
司瑞德强壮的手臂护住了柯培的后背,自己垫在了柯培的下面,他心里一清二楚,生死有命,权当自己是预备肉垫,安详地闭上眼睛。
感觉到柯培松开了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嗯?
司瑞德惊醒:不对吧?
柯培不见了,他被藤蔓悬挂在高空之中,仔细一瞧,藤蔓生长的立足点十分震撼人心,爬在峭壁上,穿插在树木的枝叶间。
司瑞德动了动手指,被送到了一处突出的岩石上。
司瑞德和滕木瑾一个仰视一个俯视,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思考:什么是巫师的力量呢?
柯培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剩下的高度不多了,又有缓冲,没死,炸到地上几乎散了架,好在骨肉依旧相连,撑起头颅畅快呼吸,不雅地趴着。
他不会飞。
他只是有一个第六感: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
眼睛惊心动魄地短暂失明,柯培吃力地撕开眼皮,勉强支撑起来上半身。他发现司瑞德和滕木瑾并无大碍地立在前面,司瑞德枝蔓盘虬臂膀,贼帅,貌似镇守一方的神仙,笼罩着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力量感。
滕木瑾拎着她的巫师权杖陷入思维的漩涡,姑且叫做巫师权杖。
司瑞德的藤蔓像虺蛇似的耸动,它的主人含笑调侃道:“瑾,你的武器是一块磁铁?”
柯培:“你的武器还一扯就断呢。”
滕木瑾沉默地找借口,司瑞德自答自话:“ 岩石也不是铁啊。”
滕木瑾:“……”他一个人演了一出戏,滕木瑾没词了。
柯培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两个眼珠子镶那当探照灯,谁也没管他。柯培真诚祝他俩笑时被口水呛住,恶毒的念头刚起,报应来得飞快,他呛了一口血,趴下不动了。
朦胧之中,照射他的烈日消失了大部分。
司瑞德费尽了千辛万苦,将滕木瑾弄下来,滕木瑾受的伤挺严重,一只右手鲜血淋漓,断了一小节手指头。
司瑞德不明所以,只是以为滕木瑾的巫师权杖能飞,打算帮她掏个洞出来做手柄,他细声细气地劝说,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了。
滕木瑾气成了个闷血葫芦,装了一肚子易燃气体,熏得神情变化莫测。她顾不上柯培,取了一节布料自行包扎。
司瑞德观察了一会儿,见她一只手没问题,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去扶柯培。
柯培就是这时候从惊悸之中苏醒。他就像溺水的遇难者拼命挣扎拍开司瑞德,双手格挡,他的眼神没有焦点,漂浮在半空之中。
司瑞德保持蹲着前倾身躯的姿势,停下了下一步动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司瑞德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马上,柯培和滕木瑾的目光在半空碰上,滕木瑾妥贴地处理好伤口,原本正在僵硬地一根一根适应手指,脸上一片乌云密布。
柯培自然捞不到好脸,他蹭着屁股退了几步,按压着胸口踉跄起身,一口气将郁气咳了个干净。
司瑞德听着又忧又惧,又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神经。
滕木瑾被他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惊动,就这么转过半边身子和柯培面面相觑。
柯培拉住司瑞德,司瑞德动弹不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着急。
滕木瑾定格住了,她问柯培:“你看到什么了?”
柯培不答,目光下移,脖子青筋暴跳:“她的巫师权杖……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他所不知的已然昭然若揭。
是什么呢?
接下来又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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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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