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财楼,那可不是位好惹的势力。
哪怕是南洲首富的黎家,面对聚财楼,也得掂量掂量自身的实力,能与他拼几年。
近些年新继任的少主更是护短,不允许手下人出意外差错。
不过一个筑基期侍卫罢了,不断在心里默念,但···
长老们面面相觑,柿子只敢挑软的捏,懦弱无能地将主意打到黎雨棠身上。
“可你关系不是与她很好吗?”大长老拍上她的肩膀,温热的触感让蘅芙感到恶心。
怎么这手就不能变成凉的呢?
彻底的,完全的,冰冷的,不能动弹的,这才适合他们。
“我与他们满打满算,也将将不过认识一天罢了。”黎雨棠含笑看回去,明明眉头朝上撇,一副柔弱怯弱的模样。
大长老却硬生生在她眼里看出了挑衅的意味。
怕是黎雨棠自己有镜子,看到此刻她的神情,连她自己都会感到陌生。
以往,她是迂回的,是懂得隐藏锋芒的。
可现在,她竟然藏不住了。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改变,她低下头忍不住勾起唇角,又开始笑起来。
果然啊,被那家伙传染了。
刚斥责黎雨棠的长老更生气了,又冲过来指着她骂道“你怎么还好意思笑。要是我们失去了凤凰玄女,你就是整个黎家的罪人。”
一遍又一遍,这丫头是真不把他们这些长老放在眼里。
“小棠啊,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要为了我们大家考虑,要为了整个黎家考虑。”
大长老蹲下来,整个尖酸刻薄的嘴脸离黎雨棠近得吓人。
她按住内心的冲动,垂眸听着大长老接下来的言论。
“小棠,你也知道你爷爷把黎家交给你时,你才八岁。是我们这些长老一路扶持你长大的,做人要懂得感恩啊。”
大概是黎雨棠没对他们低声下气唯唯诺诺,让他们看的生气。
一个谁过去都能踢一脚的人,突然直起身子了,哪怕只是躲开你的脚,都足够让人生气。
至少那位一直追着黎雨棠骂的长老也就是她三叔,就对此感到异常愤怒。
他想让黎雨棠愤怒,最好能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他要看到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有情绪起伏。
于是跑过来将脑袋贴近她耳朵,恶狠狠地说到,“你是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男人双眼猩红,怒目圆睁,已经精神癫狂了。
“她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若不是……”
话还没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住嘴!”
黎雨棠一巴掌拍在三叔的脸上。
她的确手无缚鸡之力,但他都已经大放厥词到这种程度了。
哪怕手废了,她都要和他拼了。
“你这个愚蠢的肥猪,该死的人是你。”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坏了。
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冷咧,隐隐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没人见过这样的黎雨棠。
她一直是出了名的温和从容,时时刻刻都能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直到在一旁的其余长老将她死死压下,口出狂言的人才反应过来。
那人并没有害怕,反而更大声地骂起来。
“我说错什么了?你妈就是个贱人,烂货。”
黎雨棠被两人死死按在地上,只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那位三叔。
在座的有多少人,几十个,上百个?
没有一个人阻止,反而用一双双恶心的下流的无耻的眼神看着她。
包括她母亲的丈夫—她的父亲。
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板砖上,滴出小小的水坑。
“小棠啊,你大爷爷肯定是偏心你的。”大长老一副痛心疾首无可奈何的样子,“可你怎么能与你三叔动手呢?”
转身,吩咐下面人。
“按族规,三十鞭子。”
十鞭断魂,二十断命。
“当然如果你愿意将凤凰玄女交给我们。如此大的功劳,我们自然会放过你的。”
“我不。”黎雨棠虚弱的回答。
“什么?”
“我不,我不,我就不,我死都不要。”
发疯似的喊声在深夜里更像是无助的哭泣。
“那你就不要怪大爷爷心狠了。”大长老笑容收敛,眼神变得冰冷。
“即刻行刑。”
为了得到虞卿,他们可真是不择手段。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黎雨棠才不想要将虞卿交给他们。哪怕是面上装装样子她也不愿意。
辫子又粗又长,挥动的时候像条粗壮的蛇。掌控鞭子的人往其里面注入自身灵力,淡蓝色的雷电缠绕在鞭子上。
第一鞭,第二鞭。
黎雨棠性子倔,硬生生一个字都不吭。
这使得大长老眼神幽暗地瞥了眼行刑的男人。
男人生怕大长老以为自己放水,又注入更多灵力。
他一个化神修为,打一个金丹的炼器师用了七成修为,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第四鞭,第五鞭,第六鞭。
在第七鞭即将落下时,只见一双纤细白皙的双手握住了即将伤到黎雨棠的鞭子。
不顾鞭子上的紫雷,虞卿的手已经流出殷红的鲜血,但仍然紧紧握住。
少女瓷白的小脸上表情冷漠,甚至可以说隐隐透着杀意。
身后,季初夏和蘅芙已经把黎雨棠救下来了。
季长夏朝虞卿微微摇头,示意她尽快处理,黎雨棠伤势严重,需要尽快治疗。
闻言,虞卿更是怒火中烧。若不是她灵力被封,定要给这群王八蛋好看。
‘‘这位便是凤凰玄女吧,当真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啊。’’
大长老打哈哈笑道,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可是他又不是受害者,凭什么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
“然后呢?”
“你接下来是要说什么?要我加入你们吗?”
看虞卿这么识趣,几个长老都满心欢喜地准备夸她几句了。
却听到某人嚣张的声音传来“好啊,跪下来求我。我就温和点拒绝你们。’’
“你别太肆意妄为了。”这话听的有位脾气爆一点的长老气不过直接站起来骂她。
“我就这么肆意妄为,怎么了?”虞卿可一点不怕他们,“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好了。”就在虞卿即将把在场所有人都惹生气之前,黎雨棠出声,制止了她。
“阿卿,我没事。”她朝虞卿笑笑,但身体实在是过于虚弱了,导致勾起浅浅的嘴角也稍显勉强。“走吧。”
“我带我们族长走,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虞卿扫视众人,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随后,从蘅芙手里抱过黎雨棠,起身就走。
她根本就不打算接受他们的意见。
那条长廊还是很长,十几公里的路程,虞卿又不敢跑太快,生怕她血流没了。
“你说你,修这么长的走廊干吗?”
一边小跑还一边嫌弃道。
搞得黎雨棠气笑了,““我没事,你不用跑这么快。””
“还没事呢,小姐,你瞬身上下都是血。”
蘅芙不满地说道。
“你们两组团说我呢。”黎雨棠没好气地笑笑。
几人小跑进黎雨棠的卧室,虞卿轻轻地像对待绝世珍宝一样将黎雨棠放在她床上。
深怕扯到她的伤口,众人小心翼翼的。
蘅芙嫌虞卿笨手笨脚的,害小姐低声轻呼了好几下,赶到一旁去了。
她将黎雨棠受伤部位的衣服一点点划开,又用药膏一点点涂抹。
当然,在这过程中,季长夏也被赶了出去。
虞卿和季长夏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相顾无言。
在蘅芙领二人回到房间时,她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小姐吧,她会死的。”
蘅芙是个很乐观的人,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会很快调整好情绪,积极面对。
而现在,她却跪下来牵着他们的衣角,泪流满面地求二人救黎雨棠。
蘅芙拉着虞卿的下裙摆哭求道。
二人这才知道了事情起因由来。
黎雨棠,这一任的黎家家主。
之前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小姐,以为她还没继承家主之位,可黎雨棠却又看家族事务。
这事情一直让虞卿有些想不通。
而现在答案全有了。
黎雨棠虽为黎家家主,但八岁即位,权利全被那些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的爷爷叔叔拿着。
她手中没有实权。
可无能之人总是忧虑,担心未来黎雨棠步步谋划。于是几十个壮年男子决定进一步控制她。
幼年饲养的小狗,被他们当着黎雨棠的面一脚踢死了。
她的母亲,也是黎雨棠眼睁睁看着那些叔伯三言两语就将罪名定下,活活烧死了。
所以,那些人看过了她太多精神崩溃的时候,才在今天她的波澜不惊的神情下感到愤怒。
黎雨棠的痛苦是他们快乐的来源。
从来没有人救过她,蘅芙很爱她,胜过一切。但是她也只能陪着黎雨棠,并不能为她遮风挡雨。
那么多年,就这样过来了。
提醒吊胆度过了大半辈子,突然有个肆意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出现,就莫名有点羡慕。
当虞卿出现在她前面时,天边的乌云散去,露出缕缕银色月光照在虞卿身上。
那一刻,虞卿就是她的婵娟神女,披月而来。
月光从云层缝隙中投射出,撒在虞卿脸上,身上。黎雨棠清楚地看到了虞卿手流出的血液顺着手臂,向她那件漂亮华丽的衣裳流去。
于是,她说“好了。”“不要紧了。”“我没事。”
三个果断而坚决的句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虞卿说的。
她不想再看到虞卿受伤了。哪怕虞卿本人都不在乎,这也不行。
当虞卿转身,她看到了虞卿眼神中的焦急与担忧。
原来那样事事随心的人也会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情绪吗。
“阿芙。”她声音轻飘飘的,脸色惨白,仿佛马上就要魂断当场了。
“小姐。”蘅芙是真的被吓哭了,要不是黎雨棠还回了几句话,她真的以为小姐没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挨鞭刑,蘅芙也不是第一次帮她处理伤势。
蘅芙处理得精细周到,不仅没让黎雨棠低哼一句,还快速地上好了药。
“二位请进来吧。”黎雨棠微微向前俯身,朝门口喊到。
一进门,那个坐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女人十分扎眼。
虞卿不理解黎雨棠的深情从何而来,但她觉得自己也该给予回应。
她右手三指并拢,举过头顶。
“我愿立天道誓言。如果……”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蘅芙堵住了。
能吩咐蘅芙的人自然是黎雨棠了。
一个眼神,她就懂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何必立此毒誓。”
黎雨棠唇瓣勾起,浅笑看她,“你若是在想为我做什么的话。”
手指勾在下巴那,故作沉思,随即又天真地说,“不若你到时候陪我一起选婚服吧。”
“我和阿芙两个人选容易纠结。”她眉头蹙起,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虞卿根本没办法拒绝她。
“好。”虞卿虽不解,以为黎雨棠对这场亲事十分期待。
那样做派的男人,二人婚后能做到相敬如宾吗?
但看着黎雨棠温婉的眉目,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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