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目光四处搜寻着雇主的身影。
但无论怎么找,他都没看到他想象中“四十岁左右”“非常成熟”的女性。
电话里,孔时雨无可奈何地说:“那你等等,我过来看看吧!我就在附近呢。”
甚尔皱眉:“快点。”
正想挂电话,他的耳边响起一道带有敌意的女声:“你打算跟踪我到什么?你是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
甚尔愣了愣,抬头便看到了一脸不爽的五条茜。
她叉着腰,一手转着跑车的钥匙圈。钥匙圈上挂着一个粉色小熊的挂饰,随着手指的转动而晃个不停。
得益于她那头染得均匀漂亮的金发,还有蓝澄澄的眼睛,甚尔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她的身份。
“是你?”甚尔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不是那个吵吵闹闹的有钱女人嘛。
“我问你话呢。”五条茜十分恼火地说:“你要是再跟踪我,给我发威胁信,小心我报警!”
甚尔愣了愣,不耐烦地说:“你认错人了。我在工作,没空理你。”
五条茜生气道:“还装?你刚才还在和别人说‘目标还没出现呢’,这可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工作术语。难道你是个杀手,在暗杀目标吗?”
说到“杀手”的时候,她还装模作样地用手比了一把枪的姿势,指向甚尔的面孔。
这冒犯的姿势,让甚尔深绿的眼睛浮起了一丝深色。
一股剧痛忽然爬上了五条茜的手腕,仿佛腕骨都要碎裂了一般。原来是甚尔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推远了。
“疼……”茜咬紧牙关,额头骤然冒出冷汗。
明明甚尔看起来也没用力,只是随便地握着而已,可力气却大得吓人。
“再烦我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甚尔像是开玩笑一般嘲讽地看着她,松开了手。
松开手腕的时候,她原本挂在钥匙圈上的粉色小熊挂件啪嗒掉在地上,摔出了一道裂痕。
茜愣了下,顾不得和甚尔发脾气,连忙弯腰捡起挂件,仔细吹掉上面的灰。
当她看到挂件上的裂痕时,眉头绞了起来,眼底有一丝心疼。
这可是母亲送给她的礼物。
这时,孔时雨的声音响起来:“二位,你们这不是见上面了吗?”
匆匆赶来的孔时雨表情纳闷地从附近的小巷里走出来,盯着他们直瞧:“伏黑,你的雇主就在你面前呢,你干嘛还把我叫过来啊。”
这话让茜和甚尔齐齐愣住。
茜指了指甚尔,不可思议道:“孔,难道说这家伙就是你介绍给我的那个‘甚尔’吗?”
孔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样?帅吧?”说完,他很自来熟地拿手肘敲了下伏黑甚尔宽阔的胸膛:“这家伙超受女人欢迎的。”
五条茜表情僵硬。
而伏黑甚尔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你给我介绍的雇主是她?不是个四十多岁有私生子的女人吗?”
孔奇怪道:“谁说她四十多岁了?不过,大小姐的年纪是不小了。她不像那种十八、十九岁的少女,现在二十六还是二十五来着,我没说错啊。”
顿一顿,孔似乎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僵硬的氛围,试探地问:“怎么,二位认识吗?”
甚尔嘁了声:“岂止是认识,还有过节呢。”
孔吃了一惊:“哈?”
而茜更不客气,揪住孔的衣领就是一顿输出:“我不是要你找个出身名门。温柔体贴的人吗?这家伙哪里出身名门了?名门之后会是躺在地上睡觉的无业游民吗?”
孔被她晃得站不稳,举起手做出投降状:“我没乱说啊,甚尔是禅院家的人!”
禅院家,咒术界御三家之一,那确实是名门中的名门,没说错。
“禅院?”五条茜有些不可思议。
她印象里的禅院家,比五条家还要闭塞、刻板,怎么会容许自家的族人过着这种落魄浪荡的生活?
伏黑甚尔黑着脸,沉沉道:“这个工作我接不了。孔,我先走了,你另外找人顶替我吧。”
孔说:“你可以走,但要付我八百万违约金。”
甚尔的眉头皱紧:“你也太黑了。”
五条茜不爽地说:“我来出违约金!”
孔趁机抬价:“你来付的话,违约金是十倍的价格。因为你的前未婚夫得知我在做这桩生意,想要追杀我。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你干活啊。”
茜喉咙里的话卡住了。
她想起了伊尔迷那没有生机、像是人偶一样的眼睛。
孔时雨的话不像是假的。
她呼了口气,权衡了一下忍受伏黑甚尔和一下子出血八千万日元的痛苦,决定选择前者。
茜转向甚尔,将手伸出去,摆出握手的姿势,认真地说:“伏黑,我们冰释前嫌,现在开始契约合作吧。请多指教。”
甚尔眯起眼,打量着她,嘴角忽然扬了起来,手掌飞快地掠过了茜的手。
“雇主,合作愉快。”
说完,他就向前走去。
茜愣了愣,低头一看,发现无名指上挂着一个亮银色的东西,竟是甚尔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汽水易拉罐的拉环挂在了她的手指上。
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拉环,有几分像婚戒。
茜抬起手,对着拉环发呆,耳边传来孔调笑的声音:“别中了他的花招了哦。他可是专门狙击女人心的猎手。”
茜皱眉:“开什么玩笑呢。我没有心,别想狙击我。”说完,她把拉环摘掉,随意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转身追上甚尔,下命令道:“你,跟我去趟商场!穿得衣服这么不像话,我的母亲不会答应的。”
……
五条茜带着伏黑甚尔走到了商场里。
“给他试试那件西装吧。”五条茜对销售顾问说。
伏黑甚尔原本穿的是T恤和拖鞋,这造型,根本不像是陪女友去见未来岳母的,反倒像是下楼丢垃圾的。
甚尔从顾问手里接过西服,皱起眉头,显然很不喜欢衣服的款式。
但他还是进了试衣间。
等他换了一身衬衫和西裤出来,立刻就变得养眼多了。不过,他的西装穿法还是很自我,领带松垮不说,扣子还开到锁骨,一副不愿意被拘束的样子。
“伏黑,今天我要带你去见我的母亲,你负责假扮我相恋已久的恋人。”
茜走到柜台前付账。
“我们现在来对一下口供吧。我已经编造好了,你到时候只要按照我编的剧本背诵就可以了。”
“我们相识于去年夏天的歌剧院,已经相恋近一年了。你是禅院家的子嗣,从事艺术投资工作,在港区有自己的房子。”
“你平常喜欢打高尔夫和鉴赏电影,还对古典音乐有兴趣。你想娶个在艺术方面有共鸣的灵魂伴侣,在生育上则尊重伴侣的意愿。”
五条茜按照母亲的喜好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最后质问道:“记住了没有?”
久久没有回答。
茜结果小票,扭头一看——好家伙,他靠在休息沙发上,放肆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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