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恍惚如梦，闻见幽幽花香，像是老宅东院那片米仔兰香。一夜好眠，再醒来，是次日十点。

五条悟抬手摸到脸上的眼罩，杰给他戴上的吧。伸向床边墨镜的手收回来，又把眼罩戴回去。

没有他六位数的墨镜时尚拽酷，但，挺软乎，很舒服。

夏油杰已经乘早班车去了静冈。

“什么任务啊这次？”

“连续三家化工厂爆炸，”夜蛾正道说，“警察没有线索，完全不像普通人类的嫌疑，所以派咒术师去调查。”

“搞这么大动静，杰一个人去了？”

“嗯。”

“反正没事，我也去看看。”

“回来！”夜蛾正道原本还有些犹豫，看五条悟晃晃悠悠要走，掷地怒吼把人叫回来。“你有你的任务。给我去大阪，那边有个咒术师执行任务，进了4792实验室，两天没出来。你去帮帮忙。”

4792实验室是全国前三的生化实验基地，其中信息素研究室在国际上也很有声誉。自月初开始，陆续出现试剂丢失、报告损毁事件，起初以为是工作人员所为，直到一周前的夜晚，所有当值研究员一夜惨死，全都被挖了腺体，毫无反抗挣扎痕迹。

实验室的管理层联系咒术届高层，请求支援。

咒术届就近派了大阪的术师前往查探，谁知那位术师落了帐便失去音信，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

“知道了，这就去。”五条悟看着短信收到的任务讯息，头也不抬往外走，“要救那个术师叫什么？照片发我。”

“源清。”夜蛾紧跟着出门，低声恐吓说：“是上次被你踩断咒具的源勇的亲哥。我警告你，悟，别再犯混。我们高专的武器库靠你了，给我好好把人救出来，弥补一下上回的过错。”

“……老师您故意的吧？”

***

“靠，这哪是挖腺体，”五条悟翻看现场照片，一脚踏入帐内，“这完全是啃掉了后颈啊。”

4792共四栋楼，四合院的口字形布局。五条悟站在中院，环视一圈。四栋楼各12层，咒灵咒力非常分散，和零散亮着的灯一样，没有规律。

从哪开始呢。五条悟轻扯眼罩，露出一只眼睛。全部一起炸掉算了。

银睫微动，苍蓝眼眸流转，搜寻着咒术师的咒力残留。

源家老大是不是咒术师啊，一点气息都搜不到。就算是挂了，也该有点打斗留下的残余咒力吧。

五条悟失了耐心，不探咒力了，往中央花坛的石围一坐，干脆用喊的：“喂，源清是吧？还活着吗？死了的话，我直接炸咯～”

“炸”字才出口，身后花坛骤然伸出一条藤蔓，带着刚劲的力道，直刺五条悟的后颈。

被偷袭的人躲都不躲，墨绿藤蔓几乎得逞，却在距离那白皙诱人的后颈肌肤两厘米的位置强制停住。

无形的斥力挡着藤尖，方才硬挺如剑的藤蔓失去爆发力一般，悬停半空，软成柔绳。不知天高地厚的植物咒灵，面对挫折不屈不挠，绕着吊儿郎当撑坐花坛的五条悟游走，试图找到突破点。

五条悟翻阅购物网站，在新生儿礼物排行中挑了前十件，一键付款。

藤蔓几乎凑到眼前，被五条悟随手一抓，揪下一把叶子。

居然还是植物的草本香气，没有咒灵的腐臭味。“刚恶化的咒灵吧，”五条悟扔了叶子，“本大爷杀得干脆点好了。”

五条悟站起来，双手还维持着放回手机的姿势，插在裤兜里，只是稍稍侧身，花坛里的所有草木即刻自爆，枝叶与泥土炸成齑粉。

然而本该消散的咒灵气息却没有消失，那缕咒力混在四处飞溅的尘土中，狡猾如鳝，溜向近处的建筑。

咒力淡如轻烟，若不是六眼五条悟，寻常咒术师根本不会察觉。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咒灵被拔除，就是死透了。这个竟然像死后还有灵魂的生物，离开破碎的躯壳，带着意识躲避危险，寻找新的躯壳。

五条悟追进实验室大楼，楼内咒力混乱繁杂，与刚才从楼外感知的状况完全不同。这里有咒灵会障眼法。

那缕咒力本就微弱，现在被乱七八糟的咒力掩盖，更是无从寻起。

真想直接把这炸了。

***

东京，咒术高专后山。

隐秘的地下塔楼中，一只庞然妖兽趴伏于地。烛火昏然，很难瞧清它的样貌。单单凭那占地百平的灰褐身躯，已能感受到威胁。

牢笼不远处站着五位咒术届高层，神色沉肃。

“五条先生，您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京都术师联合会会长。年纪较大，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妖灵与咒灵不同。”五条彰作为五条家的代表，六年前便开始代替五条溥参与术师高层的各项会议和决策。

“有何不同？都是只会破坏、杀人、掠夺的怪物，真是难以理解，五条先生竟然想与妖灵合作。”

“咒灵是低等残暴的怪物，没错，它们思想低等，智商低下，是人类的敌人。”五条彰被前辈呵斥，不急不气，语速依旧不紧不慢：“妖灵是有意识的。它们知道在弱势时潜伏忍耐，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妥协求饶，这是我们利用它们的契机。伊东先生，现在咒术师稀缺，咒灵不断进化变强，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局面就会发生扭转，到某个时候，我们可能再无法压制咒灵。为什么不寻求合作或者说……”

封印笼中的妖兽动了动，换了个姿势。五条彰接着说：“利用它们。”

“与虎谋皮，”妖兽在咒力封印的铁笼中，听不见笼外的声音，但伊东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异想天开。”

一旁的源氏家主源广太谈吐客气，问道：“且不说日后，单单面前这只，若不是有源家特制的封印笼关着，五条先生认为自己能利用得了？恕在下学识浅薄，当今咒术届，能打败这头凿齿的，恐怕只有贵府的小少爷了吧？”

“我并不是说要从这头凿齿开始，上古妖兽心气高些，不好控制。但一些小型妖灵，还是可以试试。上回滨松那只蠃鱼，不是被夏油同学操控了吗？”

“夏油并不知道那是妖灵，”夜蛾正道一直没说话，这才开口：“误打误撞吞了，才开始操控的。”

“不管怎样，自从凿齿醒转，全国陆续出现三四只妖灵了。大家难道还心存侥幸、认为这是巧合？大阪4792也是吧，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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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