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清确定后，两张CG展现在他面前，似乎在哄小孩子般画成了幼稚的动漫风，但细节处理的很好，并且还是动图。

幼稚的可爱。

第一张，本应在天空盘旋的赭色小鸟泡在了水里，展开的翅膀羽毛根根分明，爪子伸的又短又直又靓，可惜它爪子里并没有抓鱼，倒是身体上扭曲地缠了条黑色的鱼。

鸟脑袋上冒出一个#号气泡，仿佛下一秒就要啄鱼了。

第二张，平静的水面突然冒出许多泡泡，接着一只鸟和一条鱼浮了起来，仿佛死在了水面上。

一只狐狸蹲在岸边看着，尾巴上缠着与尾巴等长的抄网，它脑袋上冒出一个……的气泡。

〖可怕，居然是差点被鱼反杀了。〗

五条清决定还是轻易不要把中原中也放出去，这小可爱除了打架好像没什么会的。

……

五条清对钓上来的鱼发生了什么不感兴趣，他想着，那么大的鱼，就算是鱼刺多了点，也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

对于森鸥外他们把鱼放在病床上这件事也接受良好，毕竟那么大的鱼，家里也没盆放是吧。

这一天，中原中也陪着与谢野晶子出去采购食物和生活必须品。

森鸥外去港口Mafia打卡上班。

诊所里只剩下五条清和津岛修治两个人。

五条清看向在病床上躺了几天，动都没动过的鱼。

对方的鳃口缓慢起伏，死鱼眼微微鼓起，挺尸状平躺着，身上被森鸥外贴心的套了一件蓝白条纹的病服，背鳍和腹鳍撑起袖子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清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一直在看自己。

他承认对方那独特的鸢色眼珠珠有点好看，但死鱼眼就是死鱼眼。

再怎么样都逃不过它被煮的命运。

他思索了一会，快速从外面接了一盆水过来。

〖感谢玩家吧。〗

五条清异常开朗地想着。

〖玩家让你免受了干死的境地。〗

然后他一盆水倒在了病床上，行为之古怪，行动之迅速，让床上的鱼都来不及反应，被浇了个结结实实。

且均匀。

津岛修治：…………

津岛修治：……

津岛修治：:-)

鱼拖着沉重的病号服坐了起来，行动迟缓，僵硬，像是一具冰柜里的死尸操控着自己的身体。水淅淅沥沥的流下，在病床上留下一个粗糙的人形轮廓。

鱼尾挂在床边，一面对着五条清，死鱼眼神奇的激发出奇异的光。

鱼开口了，带着几天没吃饭的虚弱与毫不掩饰的辛辣与嘲讽，“你是力气多的没处放了。”

“真像一条失去脑干的笨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莽撞与愚蠢吧！”

玩家愣住了。

玩家被骂了，但玩家感觉骂的不是自己。

玩家开口，“你说的是谁？”

津岛修治也愣住了，他没料到对方的反应，愤怒，不屑，暴躁，也许对方最后还会幼稚地哭出来。

但他也觉得自己骂的很像那个跳下水的笨蛋，而不是面前的怪人。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小矮子笨手笨脚的行为确实很符合这段话。

于是他坚定的开口，“怎么？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他的语气带着不屑，“还是说你的眼睛已经失去应有功能，让你成为一只黑夜中的鼬鼠，到处摸瞎。”

“如其这样可悲的活着。”津岛修治的恶意毫不掩饰，“还不如早日死去。”

孩童黑色的发丝被溅上些许水珠，他抬着头看向前方，阳光却照不进那幽深的瞳孔一丝一毫，微粉的嘴唇弯着，带着恶劣与挑衅。明明自己被泼了满身水，却犹如一个胜利者。

【真是一个小疯子。】小艾闻风而至，对着津岛修治指指点点，最后埋汰了一句，【要不还是丢回去吧。】

翻页声响起，小艾提出建议，【我再给你找一个，我看这只西伯利亚鼠就很不错。】

五条清静默了一会，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声而又真诚。

在对方再次愣神之时，抬手。

将盆里最后一点水泼到了对方嚣张的脸上。

这时门被猛的推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与谢野晶子眼神锁定五条清，上下扫了两眼没看见伤口，便没开口。

后面的中原中也看见了屋内的惨案，满身罪证的病人和手拿犯案凶器的凶手。

一切都那么的巧合与凑巧，如果不是在门口听到的那一句“对不起”，他都要以为清在欺负人了。

现在看来，是清不小心的吧。

内心早有倾向的中原中也走过去将五条清护在了身后，颇为勉强的对着病床上湿漉漉的人说了句，“抱歉。”

“他不是故意的。”

尽管对方之前差点让自己溺死，但一码归一码，之前的账之后再算。

因为距离过近，只能闭眼屏气的津岛修治半睁开眼，视线扫过五条清，与对方看好戏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对方被发现了也不在意，只做了一个口型，在中原中也看不见的地方嘲笑着津岛修治的失败。

‘バカ（笨，蛋）。’

中原中也毫无所觉，看着津岛修治默不作声还以为对方不接受，想发脾气但看着对方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就没来由的有些心软，只能僵硬的说，“就当你和我之间的账扯平了！”

与谢野晶子倒是看见了五条清的小动作，但她没管，开始收拾起买来的东西。

一群怪人。

津岛修治想着。

经常自说自话，逐渐红温的邋遢大叔森鸥外，一边保养电锯一边看解剖书的少女与谢野晶子，一个看起来正常，却能使用奇异能力的笨狗。

还有一位早出晚归，今天难得能正式碰面，或许是这里掌控者的——小孩哥？

作为诊所顶梁柱的医生森鸥外做决定时都会无意识瞥向他的房间，仿佛认定对方会知道这件事情，眼里有忌惮与掩藏的极好的恐惧。

与谢野晶子会为他做精美可口的点心，挑选购买合适的衣服，询问对方的感受，打点好他生活中的一切。也许有着姐姐对弟弟的宠爱，但那一份顺从到有些刻意的行为还是让津岛修治觉得有些违和。

不自觉的服从对方的命令，自己又觉得理所当然，这简直就是下属对长官的服从。但又不是，与谢野晶子的服从是无意识的，来自于潜意识的条件反射。

满足对方成为必然，比清晰的，随时可以终结的上下级关系还要可怕。

就像是井底之蛙永远不知道天有多大，因为它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井里，跳出井很容易，但拥有“我得跳出去”这样的想法，却难如登天。

那只笨狗就不用说了，十句话里有六句都与这人有关，剩下的问今天吃什么，也不知道问问自己这个被救人的情况。

坏狗狗！

津岛修治提起了兴致，这位名为清的人行为确实出乎意料，但他在心里算好时间后就立刻做出了反击，可惜没能挑起对方的怒火，不然他就能看见那自以为哥哥的小狗狗教训顽皮弟弟的场景了。

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一股子熟悉的，令他讨厌的同类气息。

津岛修治的眼里翻腾着黑泥，漂亮的鸢色在此刻接近于全黑，污浊，泥泞，仿佛下一秒就能拉人进入地狱。

真是令人作呕，特别对方还过得如此肆意与自由。

〖可不要得意太早。〗

津岛修治抬头，特意没有去擦满脸的水滴，就以一副弱小的姿态看着中原中也，“我没事的。”

他发挥着小孩子的优势，眼眶微红，语气哽咽，“他可能就是不小心吧，所以把一大盆水，全部都倒到了我身上。”

“我不会怪他的。”似乎是眼泪要下来了，他急忙低头，遮住眼里不太能掩饰好的冷漠，声音有些细弱，“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毕竟，狗绳要是栓不好的话，可是会被人抢走的啊。〗

中原中也有些棘手了，他一向对弱小的事物抱有天然的保护欲。再说，对方确实没有做错任何事。

与谢野晶子作为年纪最大的大姐姐终于出面调解事情，“中也，带他去换套衣服，这件事就算了。”

之后她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津岛修治的方向，“你叫什么名字？”

津岛修治自然的回答，“太宰治，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那就是没有钱支付医疗费用的意思。

与谢野晶子点头，看向这里的第一个债务人，“中也，之后太宰治的事情由你负责。”

“哈↗，为什么是我。”再怎么有良心，中原中也也不想和一个第一面就差点让他死掉的倒霉蛋呆在一块。

可惜在大姐大的威压下，他并没有任何发言权。

五条清看着太宰鱼鱼踮着两个尾巴尖尖跟在中原小鸟的后面，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向前倒去。

有些猎奇而荒诞的画面让他有些难过。

又一次被外观欺骗的他伤心不已，毕竟对方只是捡回一条命，而他可是失去了一顿大餐啊。

可恶。（悲伤脸.jpg）

……

太宰治在隔间内换衣服，中原中也在外面跟他说着在诊所里需要干什么，以偿还对方所欠下的医疗费。

说的什么太宰治根本不在乎，他打断了中原中也的念叨，“所以我是因为没有钱付医药费而以身还债喽。”

中原中也感觉怪怪的，但以他一年多的文化水平还是无法参透这文字的奥妙。

所以他只能老实回答，“是的。”

太宰治看着被灯光照应在帘子上的影子，他再次开口。

“接下来由你全权负责我的事宜，也就是说我被债主交给了你。”太宰治的声音逐渐变低了。

中原中也也渐渐靠近隔间的门帘来听清对方的话。

他听着还是怪怪的，可他仍然乖乖回答，“是的。”

一颗头突然从门帘里冒了出来。

鸢色眼睛直直的盯着因为惊吓而睁大的钴蓝色眼睛里。

彼此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度，眼眸里只能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看着那清晰倒映着自己的眼眸，太宰治压着嗓音，仿佛在说着不能被人听到的辛秘，

“所以，你是我的主人了吗？”

主人两个字被特意压低，原本稚嫩清亮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刻意营造的暧昧。

太宰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说不出话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有些懵逼的眨了眨眼，声音带着迷茫与懵懂，“可，可以这么说吗？”

太宰治：……

中原中也退后一步，皱起了眉：“应该是可以的吧。”犹疑中带着些肯定。

太宰治：……

中原中也挠了挠头，突然想通了什么：“是的，可以这么说！”肯定放大，自信了起来。

太宰治：“……咳咳咳咳咳。”

刚刚嗓子压的太用力，嗓子在此提出抗议。

中原中也对清崽的同类，在于非人的本质上。

太宰治对清崽的同类，在于混乱乐子不当人的气息。

大家族早熟小屁孩×野蛮生长纯情男孩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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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