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桐在医院治疗了整整一个月,身为母亲的周静兰只来匆匆看望女儿两次又前往外地出差了。
“屹桐,你是妈妈最宝贝的孩子,是我的骄傲,我在电视台为你安排好了记者工作,你身体恢复了就去报道,别有任何闪失。”
快年过半百的周静兰保养得很好,脸上的皮肤看不出半点衰老的痕迹。眼神里尽是精明和理智,仿佛女儿的身体情况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挖掘女儿自身的价值。
江屹桐木纳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没做任何的反应。眼泪又无声无息的流淌,却怎么都冲刷不了内心的痛苦。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心却也停留在11月24日。
从前她一直努力维持着做父母眼里的乖孩子,言听计从。
就连大学的新闻学专业,也是父母决定的。哪怕每件事都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只要能让父母开心,她都会去做。
可是爸爸妈妈,我现在好像没有力气维持了......
疫情刚宣布结束不久,医院管控还是很严格,来看望她的人很少,也便于她更好的休养。所有人一直将她当作按照程序工作的机器人,认为她不会有一点差错。
再不会有南方出现在她生命里,修改她的命题,再次来拯救她了。
离那场大火已过去了一个月,但时间凝固在南方离开的那个瞬间。曾经的回忆如影随形,刺痛着脆弱的心灵。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重复咀嚼着失去的苦涩,那种痛,深入骨髓,永无解脱之日。
在大火中,向南方将她拖举在逃生通道的防盗窗户上,她被保护得很好,除了一点擦伤和一氧化碳轻度中毒,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并无大碍。
可是,她患上了失语症。
南方的离去给她的精神打击太大,造成语言障碍。起火后南方出现的画面反反复复印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逆的伤疤。
她的南方在火里该多疼啊...
可那个傻瓜却一直都不愿承认,宁愿她自私点丢下自己逃跑,也不愿以爱她的方式离开。
这让她怎么偿还啊!她也想过焚烧自己,体会南方的痛苦随她一起离开。
可明白自己是南方留在人间的遗物,又怎么敢轻易随她一同死去......
南方,你不来见我,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你会允许我去见你吗?
会吧......
别留她只身一人在这炼狱挣扎了,她怕。
夜晚,是最难熬的时刻。医院灯光都暗淡下来,她的病房关着灯,黑暗笼罩着整个病房,也笼罩着内心。
面对黑暗她其实紧张也害怕,但她不会表达,也不知对谁表达。
泪水浸湿了枕头,她痛苦的闭上眼,南方的身影又开始浮现,如同一部老电影,一遍遍的播放。
白天现实里被思想折磨,夜晚躲在梦中被回忆追杀。
可她也情愿这样,宁愿所有痛苦都埋在心里,也不愿意忘记南方。任谁都无法取代南方的位置,即使这段感情截然而止,即使她们的爱让她痛定思痛。只要她还记得,南方就会一直活在她的世界里。
2017年8月15日
寒冷的阴雨连绵不断,窗外的梧桐叶在阴凉的天气中轻轻摇曳,这种天气是梧阳县城的常态。
不知道已经逃过多少次课的向南方此时还依在她舒适的床上,窗外簌簌的树叶声扰进了她的耳朵。
“啧下次就让哥把这梧桐树给锯了,总是吵人睡觉!”向南方睡眼朦胧的撑起身来,秀发蓬松散在白色短袖上,线条流畅,五官清晰不失英气,显得整个人慵懒随意。
刚好放在床头的手机响铃了。
“哎哟向祖宗,终于肯接电话了,那女魔头今个又在课上点你名儿呢,你真不打算来学校?”
手机里传来了吊儿郎当的男性声音。
“我无所谓,这书爱谁上谁上,我不感兴趣。”向南方开了免提,起身去厕所开始洗漱。
“得您是大爷,我给你说,隔壁班最近来了一个转校生,就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名声大噪啊!”黎荥河躲在厕所里叼着烟,蹲在坑位上打电话。
“不感兴趣”
“说个感兴趣的,今晚赏脸去桃花源记玩?老地方,听大肚说了会有新人来。”
“挂了”
南方刚收拾好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探头出去看,见着下班刚买菜回来的向北方。
“哥哥,你回来了。”
“南方,今天怎么又不去学校?我开着会呢,你老师电话都要给我打爆了。”
向北方把菜放餐桌上边说着。
“昨晚睡太晚了,早上没能起来,待会我去学校就是了。”
“成,我把饭菜做好,你吃了再去。”
说完向北方便进厨房开始忙活了。自从向南方小学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双双离去,就只有
这个大十二岁的哥哥当爹当妈的照顾南方了。
好在家底不算薄弱,爸爸去世后哥哥接手继续经营着自家的传媒公司,爸妈留下的这套带院小别墅住他们两个也绰绰有余。
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南方不禁感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过去了八年。”
“大部分是你睡过去的吧。。。”向北方补刀说着。
向北方虽然在厨房,但还是分散部分精力放在客厅的人身上,这妹妹让他头疼,父母离开后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所以一直都很溺爱纵容她,不知是好是坏。
“哥,我窗外的梧桐树能给我锯了吗,风大的时候总吵我睡觉。”
“那是妈妈快生你的时候,咱爸给你种的,想什么呢你还想锯了,那还了得?”
“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当然了,梧桐是我国的祥瑞之树,象征家庭平安幸福、人吉祥如意,也象征爱情忠贞不渝”
“忠贞不渝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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