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看着对面段嘉琳高高在上的模样,林俏呼吸一窒,围着她的公子哥目光瞬间微妙轻蔑。

心道,合着是个只知道叫唤的。

段嘉琳拢了拢长发,细眉轻挑,向她迈了两步,这一片都只能听见她高跟鞋叩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小姑娘家家,学什么不好,编谎话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林俏心尖一刺,随即笑了:“段小姐,您怎么知道我是编的谎话呢?”

段嘉琳逼进她,连带打量她怀里抱着的女孩,林俏讨厌她这副神情,轻蔑又高高在上。

“那你猜。”段嘉琳微微笑着,而后转身,留下一句:“他们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包厢里的一帮人跟人精似的竖起耳朵,他们好奇归好奇,却从不屑于多管闲事,高门大户出来的孩子,都忒凉薄。

不过说起凉薄,谁也比不上那位,还亲自选过来的。

重新洗牌,忒他妈扯淡呢。

李敬山摇头在心里叹气,小姑娘挺聪明,不过就是太犟,非在太岁头上动土。

段嘉琳一步步走回包厢,林俏却是被一点点围紧,他们的目光恢复恶心粘腻,下流地打量着她,林俏忍着牙关不打哆嗦。

她永远记得这一天的夜晚,繁华深处的肮脏,让她四面楚歌。

修长的指节还在摆弄手里的打火机,在幽暗楼梯间发出几丝冷光,透过应急门一点缝隙,岑政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近乎玩味地观看这一切因自己而起的闹剧,凤眸深处一片漠然,助理王绪几次欲言又止。

“老板。”他小心道:“我们要出去吗?”

打火机盖被合上,他揣回口袋,抬起头:“那几个人,哪儿来的?”

王绪低头:“看着是岑家那边旁支遣来的。”

他扬眉,轻轻哦了声,他看着女孩被一群人逼到墙根,到这个地步都不放下手里的人,眼神里没一点软弱,倨傲仰起头,清亮的眸底像蓄起两团火焰。

林俏被狠狠搡了一把,几乎要站不住脚,脊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那一刻四肢百骸都恶寒。

“装什么装?”刚才被她甩耳光的男人低头向下不怀好意地凝着她:“这么小,还是个雏儿吧。”

伴随这句话落地,楼梯间的门被一把推开,吱呀一声,林俏心底还有那么点希冀,几乎是瞬间抬头,围着她的人,同样不耐烦向后一望,重重啧出声,岑政就站在斜对面,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围着她的人瞬间僵住。

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怎么着?”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眼底凉薄得瘆人:“我认不认识一个人,都得靠别人证明了?”

“王绪。”他目光移到林俏煞白的小脸:“把人带回车里。”

这群公子哥心底炸了,带回车里?这是真熟识。

王绪应下,迈着步子上前替林俏搀住她怀里的女孩,接着引着她离开现场,林俏一直到迈进电梯,都没再找回自己的心跳,岑政回头望了眼,电梯彻底合上的门。

再次抬眸,望向对面一群人,他们哆嗦着身子赔礼,岑政看在眼里只觉得烦,他脱下自己身上昂贵的西服,两步走到一群人面前。

他们干干笑着向后退,岑政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眸光沉了沉,接着,直接甩到刚灌酒的人头上。

瞬间鲜血淋漓,他没给人反应的机会,把西装裹到那人头上,拧紧,那人眼前一片黑暗,接着只感觉剧痛,岑政的拳头已经不要命地招呼上去。

带起一阵劲风,一群公子哥吓白了脸。

一声高过一声的轰响,包厢里牌打不下去了。

尚熙州推倒牌,四处张望:“什么动静?阿政什么时候过来?”

李敬山十分自觉地打开包厢门,却是愣在原地。

段嘉琳莫名:“怎么了?”

他脸色很不好看,艰难道:“是岑总。”

包厢里的人赶到走廊,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岑政把人打得半死不活,那人跟摊烂肉一样垂着身子。

尚熙州瞪大了眼,忙不迭上前把人拉开,岑政可不是假把式,早年在美国留学,跟鬼佬打起架都不要命,一招一式都是用血肉练出来的。

岑政冷冷扫过去一眼,尚熙州到底没再敢上前,他最后把人向墙壁上一甩,眸底狠厉未消:“你主子岑溪怎么不来?”

他接着正色望着包厢里出来的人,最终落在段嘉琳脸上,和从前很多次一样,既淡又冷,段嘉琳心像被人攥紧,说不出话。

他转身走了,撂下整个场子的人,奇了,还真认识呢。

他进到电梯的时候。

林俏已经走出秀场,去到马路外边,劫后余生般,大喘着气,毫无征兆地落了泪。

不过那泪只有短短两滴,王绪看在眼里。

王绪提出打车送她回酒店,林俏拒绝了,她现在就想坐一会,王绪还要把林俏救下的姑娘,也送回负责人那里,只温和嘱咐林俏好好休息。

林俏哪儿还能好好休息,她哆嗦着手想摸手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手机还在场子里。

她随意坐在路边,回眸望着身后光怪陆离的场子,九月份的秋风打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后半夜风大,隐隐要落雨,岑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今天心情很差,一身戾气敛不住,也分不出心思和往常一样逗她。

他握着车钥匙直接绕过她要走,林俏却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过脸,望见了他。

一时间两个人就隔着几步路,岑政的眸光还是没有一点落在她身上,也没停下脚步。

“岑政。”林俏叫他名字,伴着夜风刮进他耳朵。

岑政心头烦意不减,却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质问:“怎么不回去?”

林俏摇了摇头,仰头望他:“不是的,我手机、衣服都还在场子里。”

“没了手机不能活了?”岑政冷笑:“这个时候想手机干什么?明早就送到你酒店。”

他话说得讽刺意味拉满,林俏不想和他杠,鼻尖突然发酸,一双眸子在夜色里显得湿漉漉,她有一点哽咽:“我就是有一点点难受…想打个电话给我家人。”

夜里风实在有些大,她长发在风中飞扬,脸色仍旧泛白,岑政还是走了,留给她一个背影。

林俏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重新垂下头,在这里等他那位助理也行。

突然车窗被降下,岑政那张脸露出来,他半是命令:“上车。”

宾利车内空间很大,林俏坐在副驾驶,刚拉上安全带,一件西装外套就从头顶甩过来。

整个过程,他头都没有偏一下,林俏罩好,对他道了声:“谢谢。”

岑政:“你知道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吗?”

他接着道,语气很淡:“我觉得下一句应该是救急不救蠢,尤其是自己都保全不了还爱多管闲事的蠢。”

他说话就是这样,永远带着三分漫不经心。

林俏还是不说话,她望着窗外的风景,魔都可真繁华,繁华到她有点想落泪。

她只是觉得,自己一没偷二没抢,平白无故受了侮辱,干嘛缩起来当鹌鹑,那群人做错了,可是自从脱离学校以后,再也没有事情是以对错来看了。

“总之。”她很认真地说:“谢谢你。”

这话太官方客套,岑政压根儿没听,掏出自己手机解锁递过去:“不是要打电话?这个点,家人还没睡?”

林俏接过这部黑色手机,还带着点他身上的余温,父亲肯定还没睡,他干不了重活,经常熬夜做手工挣钱。

果然电话拨通没有一会就被接通,两人讲话用青城口音,岑政无意听,干脆带了一只耳机。

林俏都不知道自己在和父亲说些什么,从庄稼聊到村里的事,聊到各路亲戚。

岑政不可避免听进去几嘴,无声感慨,她爸爸听起来这么健谈,她怎么一点没遗传到,张口能把人噎死。

林俏又打了个喷嚏,她今天很累,有点难过,所以听着父亲的声音可以安心一点。

可电话终究是打不了太久,最后挂断时,林爱民用普通话问了她一句:“安安,好孩子,后悔了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叩,他也想知道。

窗外风很大,沪城毫无征兆地下了雨,林俏合上窗:“爸爸,我有后悔的权利,但我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所以我没有资格后悔。”

“再过两年我就回去了,社会考生可以参加高考。”

岑政不喜听父女俩文绉绉的回话,干脆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给她送过去,让她闭嘴。

林俏记得这个糖,好像是那天见他买的,撕开糖纸送进嘴里,接着被酸得直倒牙。

皱起小脸,岑政透过镜子看见,心情好了一丁点儿,从车载冰箱里扔出盒牛奶过去。

林俏戳开喝,缓过了酸劲。

偏偏他还继续道:“你和你爸爸感情很好。”

“嗯。”林俏移开牛奶点头,以为他是嘲笑她这么大了还找父母:“我从小和我爸感情好一点。”

“挺少见。”在他印象里,女生大多数和母亲感情更好。

林俏垂头,心不在焉:“也没有,就像大家都说,男生会和妈妈感情更好,说不定你也不是那样。”

“那你真猜对了。”猛地一个刹车,他眼底是一片清冷从容,原来已经到了酒店。

什么?林俏懵懂下车。

他看着她下车,在她听力范围最后一点道:“我都听见了,你唬人说的话。”

一句话,林俏如遭雷击,她站在酒店门口,强烈的尴尬涌上心头,他听见哪了?

“我又没找你兴师问罪。”岑政盯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半是头疼,半是无奈:“我名字好使是好使,但你下次说我名字,记得硬气点。”

我爱俏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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