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教倒是信守承诺,果然第二天便安排景若学艺,景若虽然往日练功惫懒,但此时事关重大,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练功。好在程天德虽然脾气暴躁,此时教授‘金光飞雪’倒颇耐心,一招招慢慢比划,也不知他是存心慢慢教还是真的要打好基础,景若倒乐的少学一会儿是一会儿
程天德毕竟是火云副使,虽说亲传,也不过是每日来指点一下,考较考较景若的进展便离开,都是他手下的大弟子们在陪着景若练习。但这些火云教弟子不明就里,只当景若是百草门的人来本门求学功夫的,言语中难免轻视,指点起来也不怎么用心
若是按景若的性子,早就甩手不干了,但此刻也只能忍着。还好鱼存对她十分亲切,没事便来找她玩耍,一众弟子看在这尊贵的小师弟面子上也不敢对她怎样。景若倒由此找了个偷懒的好办法,每日练功一毕就随着鱼存去到处转悠,反正也没人敢阻拦
一段时间下来,‘金光飞雪’也就练的马马虎虎,倒是火云教内外各种奇花异草认了个遍。鱼存本是个贪玩的性子,觉得每天跟着这姐姐到处游玩真是惬意的不得了,更何况景若心情好时,还会跟他讲一讲故事,比戏台上演的还有意思,真是再快活不过了
程天德其实一直在暗地中观察景若,趁着指点功夫之时与她虚过几招,发现景若真的内力极浅,武功稀松平常,绝无什么了不得的修为。又见她这些天来不用心习武,只是跟着鱼存在周围山间晃悠采些花花草草,便更是深信不疑她是百草门的弟子,心下大宽不再有异,反倒认真传授了景若几招精深的功夫
至于落笳则没这般轻松。她对练武是极认真的,既然有这么大好机会研习火云教内功,自然不会错过。只是火云教也有自己的打算,几天下来,给她看的不过是一点极浅显的内功功诀,但即便如此,落笳也未有懈怠,整日练习苦思,倒是令几位奉命传授给她内功的火云弟子好生佩服
落笳也借机数次与这些弟子闲话,借机刺探关于魏间云之死的蛛丝马迹。这些弟子都是李崇一或鱼彭的亲传弟子,在火云教中地位不低,但她数次故意将话题引到青城,都没发现什么破绽。落笳暗忖不知是这些弟子们并未参与,还是机智过人不漏口风。她怕暴露了身份,也不敢深究,只得这般一边修习内功,一边在想办法打探消息
除了研习内功,闲时落笳也和这些弟子切磋一番。她自是不敢使烟霞宫剑法,便用临时学的几招百草门剑法与青城剑法应付。那些弟子们中颇有几个功力不弱,落笳诈输于他们几次,又赢了几次,倒逗的他们起了兴致,觉得这百草门弟子倒也不弱,一日日轮番将火云教的功夫拿出来演练,倒乐得落笳偷师几招
这一日修习内功完毕,范如一便又拉着落笳比划剑术。范如一是李崇一的弟子,论年龄比刘有定还大些,只是她入门较晚,江湖中一向只论拜师时间不论年龄,所以她反倒得喊刘有定一声师兄。范如一在火云教中人望甚高,此番受命指点落笳内功功诀,倒也尽职尽责,并未因为百草门门派不显而对落笳有半分蔑视
落笳颇礼敬她,只是一想起她是刘有定的师妹,难免有些心虚,几次对剑都借故输于她,没想到范如一不但未有矜色,反而大加赞赏落笳出剑凌厉,身法敏捷,倒令落笳不知该如何答她,只得唯唯而已
今日既然范如一再开口,落笳也不好推辞,两人便在院中比划起来。范如一还是一如既往的称赞落笳,并直言落笳比前几日大有进步,若是再练习下去,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周围一众火云弟子听了这话,或惊叹或不忿,啧啧一片
范如一见状便道:“落姑娘,我们火云与青城接触不多,对他们的剑法知之甚少,你既然会他们的剑法,不如完整的比划一遍让大家开开眼”
落笳知道范如一这是故意让自己显显剑法好弹压周围弟子的傲气,她心中着实感激,但却不得不解释道:“我对青城剑法也不甚精通,只是略知一二,怎么好在大家面前献丑”
但范如一却坚持,周围的弟子也颇有兴致想看看那青城的剑法到底哪里高明,落笳推辞不下,只得硬着头皮举剑演示,范如一也退到弟子们中间认真观看
落笳放慢速度,一招一式的将青城的剑法使出,还故意用错一些。火云教弟子自然没注意到,都在旁指指点点,议论不断,一时道这一招用的巧,一时又叹这一剑若是低个三分,倒令对手无还手之机。落笳全部放在心上,只专心舞剑
刚一个弓步反身后刺,余光中一个身影闪过,还不待落笳转身,鱼彭倒提宝剑已杀到跟前,挺身直刺毫无凝滞
周围一阵惊呼,落笳来不及反应,收腿后仰,避过一剑,挺腰一招雁回式斜里刺出,将对方剑势挡住,两人顿成僵持之势
鱼彭仰天大笑,手一挥收起剑,赞赏道:“不错,落姑娘这雁回式练的不错,看来雁荡门指点的很精心啊”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议论纷纷,大家投向落笳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落笳脸上一红,赶忙收剑拱手道:“让鱼副使见笑了。实不敢相瞒,这雁回式乃是雁荡门所授,上次姚里姚堂主来我门中,一时兴起教了雁回式,在下学艺不精,刚才贸然使出,多有得罪。”
鱼彭宽和一笑道:“哪里的话,你剑法的不错,可见姚堂主堪为良师啊!你只愿学我火云内功,可是因为已经修习了雁荡剑法?”
落笳红着脸答道:“鱼副使谬赞了!一点浅薄功夫哪里入得了您的眼,姚堂主确是好人,虽然看起来严肃的很,但教我们功夫时却很耐心。在下正是因此只敢请教火云内功,在下既然已得姚堂主传授剑术,再学火云的功夫,那既是不敬火云教,也是不敬雁荡门。”
落笳与雁荡门中的堂主知之不多,也就是在东河郡马家与姚里见过一面,此时胡乱攀扯上。哪知鱼彭却上了心,他今日本是有意试探落笳的功夫,这般突然偷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功夫套路,哪知却套出来这番话
鱼彭也是认识姚里的,知道他是莫玄草心腹之一。听落笳这么一说,鱼彭心中顿时好气又好笑,心想雁荡门原来私下瞒着自己还在拉拢百草门,莫玄草真是机关算尽,只可惜今日被这百草门小弟子说穿帮了,看你们还想瞒到几时
他虽心中愤愤,但修养却不错,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反而越发和蔼道:“你这般年纪就能遇到姚堂主这般厉害的高手指点,且潜心苦练,日后必定不凡。”说罢,又勉励几句才离去
鱼彭一离开大家的气氛才活跃起来,范如一高兴道:“原来你还会雁回式,真是深藏不露啊,快给我们比划比划看看!”
刚才那番对答落笳已经生出一身冷汗,赶紧推辞道:“今日实在乏了,改日再专门演示给你们。”范如一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她去休息
见周围无人,落笳才长长出口气,赶紧回想一遍刚才可有破绽。想了半天也觉得自己应对的似乎合情合理,鱼彭的表情也未见起疑,这一关应是过了。若不是刚才突然听出周围有高手的呼吸声,因而早作准备,自己猝不及防间,恐怕出手便是烟霞剑法,以鱼彭的老辣,不会发现不了。若是那样,真是百口莫辩了。落笳定定心神,调匀气息,如往常般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表情缓步走回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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