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涤清见落笳答允,甚是高兴,明显神情一轻,起身深深作揖为谢,落笳慌忙扶起他道:“前辈,这如何当得”
吕涤清道:“落姑娘,你肯替老朽去走这一趟,实在是帮了大忙。”落笳谦让再三,吕涤清这才坐了回去,口中仍不住称谢
落笳道:“去火云教虽然是为前辈有请之故,但实也是我自己愿去,想要查明火云教是否有针对烟霞宫的图谋,所以吕前辈不必过谦了”
吕涤清听她这话十分妥当,不露声色的便辞去了功劳,心中很是受用,一拱手道:“虽然如此,老朽依然感激。”说罢,起身从身后几案上取过一卷轴
落笳和景若凑过去帮忙展开卷轴,才发现乃是一副地图,山川形势分明,旁边多有注解。吕涤清指着地图笑道:“此去火云教路途艰难,他们在大山之中,平常人甚是难寻。但青城与火云教同处西南,又累世为交,对这一路还是比较熟悉,这卷图志便是合数人之力绘成,持此足以平安抵达火云教,请二位收好,一路上必大有用处。”说罢,将卷轴递入落笳手中
落笳与景若展卷细细品读,这卷轴果然描绘的细致,不仅地势栩栩如生,就连何处可住宿,何处有山林,都以小字在旁标明。落笳不禁微笑颔首,有此图在手,无异于擎明灯夜行
她小心的将卷轴收起,拱手道谢,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前辈,我若是得到什么线索,是否书信传递与您?”
吕涤清显然对这个已有筹划,当下摆摆手道:“莫要写书”
落笳也知道这等涉及青城威严的机密之事,以书信相告颇有不妥,但她刚才已想好,从火云教探查完毕后,总归是要往江南一行,恐怕是不会再路过青城,当下有些踌躇,幸得听到吕涤清道:“听落姑娘刚才的意思,恐怕还要望雁荡一行?”
落笳点头承认,吕涤清微笑道:“这就好办了,正好十月十八乃是洞庭水帮许帮主六十大寿,我要往岳州赴宴。落姑娘从这里出发,到火云教走一趟,到岳州时也差不多十月初,正好在彼处面谈吧”
落笳听这安排颇妥当,当下应允。吕涤清捻须补道:“徐帮主此次是大寿,遍邀武林群豪,我正好可在众人面前为令师洗脱罪名”
落笳听了这话,大喜过望,起身便拜倒,吕涤清赶忙扶住她道:“何至于此,周掌门蒙冤,本就是因我青城之故,我自当为他澄清此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落笳被他扶住,只得屈身行礼道:“青城派与吕前辈能主持公道,在下感激不尽,在此替我师父谢过。”
她自然明白吕涤清能这么许诺,乃是因自己先答应了去火云教,当下朗声道:“在下此行,必尽力查清魏掌门之事”
吕涤清虽然口中谦虚,听了这话却笑的甚舒心
又听吕涤清闲话了半天西南风物,门外童子来报有人求见,落笳与景若便起身告辞。吕涤清帮务繁忙,也不强留她们,只是叮嘱道:“洞庭派的寿宴,想必火云教也会派人去,只是不知去的是教主李崇一还是其他人,但火云教近年人才鼎盛,就算李崇一亲自赴岳州,留守之人也不会弱,你们必得十分小心”
落笳连连点头,客气几句便离开
刚一回到房中,看看四下无人,景若便不屑道:“什么人才鼎盛,是刘有定那样的么?”
落笳听她提起刘有定,不觉嗤笑道:“你莫要小觑了火云教,除了李崇一,副使程天德、鱼彭等,俱是好手,功夫远在刘有定之上。便是刘有定,当日我也曾着了他的道,几乎丧命”
景若颇不以为意道:“当日是他阴毒法子才害你中毒,又不是你打不过他”
落笳不再反驳,只是默想着自己自从修炼那无名功法后,功力已是大长,比之当初未受伤时也大大超过,若是当日再现,自己应是能一人制住刘有定与莫可文。只是,对阵如李崇一、程天德这种高手,不知胜算几何?
景若的话打断了落笳的思绪:“刘有定的事,不知火云教知道了没有?”
此事落笳也一直在暗自忧心。之前看青城派的态度,自己杀了李崇一首徒的事应该未公诸于众,但火云教与雁荡门如此亲密,雁荡门必不会瞒着火云教,毕竟当时苏澄澈便在旁,这等大事,岂有不报之理
若是如此,恐怕火云教已将自己视作仇人,此去便如深入虎穴。想及此,落笳不觉蹙眉沉思,觉得颇为棘手
景若在旁看她脸色已经猜出她心意,当下道:“火云教那么大老远的,我看也不必去了,干脆还是去跟吕涤清说一声,让他自己派人去吧”
落笳摇摇头道:“既然答应了,那自然是要去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更何况我本也想去火云教一探究竟,便是吕前辈不提,我自己也是要走一趟的,并且——”她犹豫一下道:“若是我不去,青城派恐怕是不会出面为我师父洗清罪名了”
景若听了这话,也只能摇摇头不再说话,面上却颇有担忧之色
落笳宽慰她道:“不必害怕,我们只是去打探消息,小心点便是了,不会有什么危险。西南大山虽然荒蛮,听说景色却是极好的,能去看看也是难得”
景若勉强笑一下,面色并不轻松,轻轻握着落笳手低声道:“便是危险,既然你要去,我就随你去”
落笳望着她的眼睛,只见她目光坚定,安慰又感动道:“阿若,你跟着我一路吃了许多苦”
景若摇摇头道:“我并不觉得苦”
落笳从身后抱住她道:“我自会十二分小心,必当护得咱们两人周全”
景若没有答话,只轻轻靠在她肩上
下午趁空落笳又特意去寻到徐择,将吕涤清所托之事告诉徐择。尽管吕涤清意甚诚挚,但人心险恶,落笳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孰料徐择听后并未惊讶,反而甚是赞许吕涤清的安排,对落笳一再表示感谢
尽管与吕涤清面和心不合,但这安排于徐择也是便宜。虽然掌门魏间云之死干系重大,但吕涤清此刻抽不开身去火云教,那徐择更是抽不开身,两边相争之际,谁也不肯派出自己身边的好手去查此事
更何况是否火云教所为尚存疑点,若是一个处置不当,必为火云教所记恨,激起两派纷争后患无穷。而落笳乃是烟霞宫的弟子,由她去查,便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用青城派来承担。即便平素不满吕涤清,但在这等门派利益面前,徐择还是以青城派为先。落笳约莫能猜出他的盘算,但既然已和吕涤清达成承诺,当下也不气恼反而因他的撺掇而放心一些
两人行李不多,略一收拾打算第二天便动身离开。吕涤清特地遣童子送来钱物,其中颇多防瘴辟暑的药物,落笳也不推辞悉数收下
第二日一早便见吕涤清率几位弟子前来送行,殷殷送至门口,又叮嘱再三,落笳礼貌答谢。眼见日头升起,落笳不再耽搁,一拱手便扬鞭而去
一连疾驰出数里地,景若笑道:“这吕涤清真好笑,刚才那语气就像是怕你跑了一般”
落笳打趣道:“他自然是怕了,万一我真的调转马头不去火云教,他送来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景若掩口道:“这老头精明的很,给你五百两银子便想让你替他跑腿”
落笳感叹道:“五百两还算少,果然公侯府中不当银子是银子,我当日从烟霞宫离开也就只带了一百来两银子,已是我见过最多的钱了。”
景若眨眨眼笑道:“可见还是我是你的福星,自从遇到我你便阔起来了”
落笳听了这话笑不止,想起怀中还揣着当日公主与霍于意所赠银票,算下来竟有近万两,真是一笔巨款,不禁连连点头道:“很是很是,不如我们干脆买个大宅院,关上门当有钱人”
景若笑的直不起腰道:“干嘛富了还要关上门,应该把门大敞着,在照壁前堆起银子,你便站在门外喊来往的行人来看银子,方才显得你是财主”
落笳笑了一阵子道:“不必我去招呼人看银子了,你便骑在大马上,踩着鎏金马鞍,左手握个鸡腿,右手握块火腿,兴高采烈的穿市而过,径往那什么“百花楼”中去看花姑娘柳姑娘,保管满城的人都轰动了”
景若听她拿之前的事取笑,登时脸红了起来,却忍不住笑着推她道:“我才不要什么花姑娘柳姑娘,你喜欢自去找她们”
落笳看她害羞的样子,捂着嘴笑个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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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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