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和刘正风对视一眼,都觉得外面定然有古怪。
思考了一会,杨过朝其他三人道:“咱们赶紧走便是,不要管。”
刘正风回身看了看刘府屋舍,他的家人似乎都躲在了各间房子里。
他有些放心不下,可当下曲洋重伤需要离开这险境好生安置,也只能先走。
三人刚走出刘府大门,远处打斗声渐渐转小,只剩下几个人的痛苦呻吟声。
杨过心里升起一阵寒意:打斗声这么快消散,必是一方对另外一方的碾压屠杀。
如果被碾压的是嵩山派的人,那屠杀他们的一方,该有多么可怕?
他的猜想马上得到了证实。
上百名的黑衣人正朝这边走来,黑夜中虽然看不清他们身上有没有带血,但可以想见,嵩山派的弟子必定下场极惨。
杨过握紧了曲非烟的手,她的手有些颤抖、发冷。
刘正风知道来者不善,朗声道:
“在下衡阳城刘正风,不知道诸位是哪方英雄为首?可否示知一二。”
百名黑衣人走到离刘府大门三丈以外,齐齐整整站作几排,微弱星光中看不清他们脸上表情。
但可依稀见得他们身形挺拔,站定之后即纹丝不动,百人列队,颇有气势。
问话之后,许久无人答应。
刘正风又道:“我们无意与诸位为敌,此刻有要事去办,先行一步了!”
这话当然只是试探对方,但四人都抱有一丝侥幸心思,希望对方真不是敌人。
毕竟,这百人之数的队伍,较刚才嵩山派弟子,尚要可怕的多。
这一次仍是无人答话,四人于是缓缓朝刘府大门右手边转向,想绕开这百余人。
但他们只存有很小的期待,有些自己骗自己的意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群黑衣人,是为了他们四人...或者说为了曲洋和刘正风而来。
而且,这些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忽然听见风声。
是暗器刮开夜幕,带动空气流动的声音。
杨过看得分明,但没有出手。
刘正风手中佩剑一横,接住了暗器。
可他的人,被带得退后五步,直退到刘府围墙外侧,才停了下来。
他心里大骇:‘是谁?随意发出几道暗器,竟有这般力道!这人的内力,实在是高深难测,起码高我一筹。’
杨过也知道这点,看向刘正风手中长剑,见暗器已没入剑身之中,只隐现金光几点,想来是纯金打造。
风声又起。
又是几道暗器破风而来。
刘正风这时候已有准备,跳前几步,拦在杨过几人面前,以手中长剑使个卸字决,将暗器力道化去大半。
这次他便因而没有被暗器力道带得后退,但金色暗器还是打进了剑身。
他的长剑两边各多了金光几点,反射着黑夜里微弱的光芒,倒像是装饰品。
“好,好,刘三爷的衡山剑法果然精妙,这份化去力道的功夫,当不下于武当的太极剑法。”
百名黑衣人堆里走出一个人来,听声音甚是老迈。
刘正风听他夸奖,谦逊道:“折煞了。衡山剑法本身或许独辟蹊径有点门道,我刘某的衡山剑法,却是三脚猫武功,怎敢和张真人创下的绝世剑法相提并论?”
那人道:“刘三爷谦虚了。”
刘正风在脑海里仔细回想,要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但一时无获。
那人又道:“刘三爷,对不住。你们四个人走不了。
上面吩咐,曲长老尽量要活的...你们三人,若是束手就擒,也许可以活着上黑木崖——若是路上我们嫌麻烦,还是可能杀你们。
若反抗,你们三个必死,曲长老死不死看他造化。
我说清楚了吗?”
这人声音老迈,语速极慢,说话腔调又极温和,仿佛是一个脾气很好的教书先生,在对学生循循善诱。
但这人话里的内容,却非常冷漠,言语间,把杨过四人当作了任其宰割的猎物,且只有两种选择:束手就擒或立即死在当场。
杨过心里忍不住想:这人口中的上面究竟是谁?听他意思,极有可能便是那魔教。
曲非烟则颤抖说道:“苏...苏长老,竟是您亲自来了?”
苏长老?
这人看来果然是魔教的。
曲非烟语气之中包含着极大的恐惧,看来她知悉这苏长老作风,心里害怕。
刘正风则由她这一声苏长老,联想起魔教十长老中确是有一位姓苏。
据闻此人说话慢条斯理,杀人却毫不拖泥带水,且手段狠毒,是非常可怕的一位人物。
苏长老道:“非烟,咱们有一年半没见面了罢?你爷爷这两年无心我教事务,少上黑木崖上来,便没机会和你们碰着。”
曲非烟闻言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
“苏长老,你和我爷爷私交甚笃,能否...能否放我们一马?”
这话一出,杨过和刘正风都暗暗摇头,这种时候,求恳定然无用。
只是,面对眼前的架势,好像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费尽千辛万苦,连莫大先生都出手相助了,才在嵩山派人手下死里逃生。
可这时候竟又来了这许多魔教中人,形势更比方才凶险十倍!
果然,苏长老叹口气,说道:“非烟,刚才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不想说第二遍。
你若实在怕死,有机会可以多活几天。
不过,上了黑木崖,我估摸着你会后悔没有早点...”
苏长老话未说完,突然身形一动,快速飞奔向这边。
——杨过在他说话时,施展轻功朝右逃逸,口中大喊:
“衡山派和嵩山派的师兄弟们,魔教妖人们上钩了,你们快快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长老目标不是杨过,本来也没那么在乎他。
但杨过口中所喊的,让这位除了杀人的时候一向慢条斯理的魔教长老也有些心急。
这里毕竟是南方,魔教可谓人人喊打。
他们这次人来得再多,也总有些顾忌。
而刚才他们遇上一大队人,虽然轻松就将之冲散、杀了大半,可也看出对方剑法庄重厚实,确实是嵩山剑派的风格。
想起这些天派去衡山下打探的教众,有几人莫名被割去了头...
衡山派是知道我教有人在衡阳城的,难道因此布下了陷阱?
难道衡山、嵩山乃至五岳剑派真的以这几人为诱饵,想埋伏我教?
虽然也有后招,但苏长老还是怕杨过真喊出无数人马出来。
所以他极速追向杨过,手里聚力,要一击将这少年杀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正疯狂“逃窜”的杨过突然转身,手里拿着一柄长剑,反倒朝苏长老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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