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的黄昏永远都是最美的,深橘色暖光的太阳,像极了一颗莲蓉月饼里的咸蛋黄……
骅梅感觉到胃里一阵空虚,强烈的渴望席卷了她,连看到日落的瞬间都能想到咸蛋黄,她是饿了。但容不得她多想,因为日落的速度实在太快。
太阳以垂直落体的速度直接掉下了起伏的山崖,寒夜瞬间来临。风,也来了。
这样超自然的现象,提醒着他们,这里并非现实世界,这里是副本。
这也不是什么合家欢的亲子互动体验,而是残酷的生存游戏。
“妈,你看!”刘谨谦摇着骅梅的胳膊,指着他们洞口的上方,“亮了一盏灯!”
骅梅很确定,这种破地方根本不可能会通电,更不可能有灯泡。但她向上看去,矮矮的洞口上方,真的有个灯亮着。
灯光是暗黄色的,很暖,但是仔细观察,她发现那根本不是灯泡,也没有灯泡,只是一个亮起来的光晕。而洞外面不远处也亮起了这样的暗黄色光晕。这种光晕十分稳定,且亮度非常统一。
“是这个副本给的。”骅梅说,“看上去一个灯代表一家。”天太黑了,她也看不清那个失去父亲的小女孩有没有属于她的灯。
“这不会是什么代表生命的灯吧,”刘谨谦揣测,“人活着就亮,人要没了,灯就灭了。”
骅梅看向他,说:“有可能。”这种灯,反正不会是照明用的,更不会是取暖用的。刘谨谦已经伸手感受过了,一点温度也没有,“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紧张地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无事发生,骅梅开始想食物的问题,目前还是吃点东西最重要,不然到了半夜饥寒交迫,怕是真的变成寒号鸟了。从兜里掏出刚才在地上捡的果子,里面有野果,也有坚果。但坚果是生的,他们在外面买的直接吃的坚果,都是炒熟的。
刘谨谦也从书包里倒出收集的果子,几个大松果特别醒目。
“看!”刘谨谦举着比脚丫子小一点的松果兴奋道,“这么大的松果我还是第一次见,里面肯定有好多松子。”
看着儿子兴高采烈的样子,骅梅以为他们是来野营的。从角落找到一块石头,刘谨谦把松果砸开,里面确实有不少松子。
“那你都砸了吧。”骅梅把手里的坚果都挪了过去,“你有力气你来砸。”
骅梅则是把野果子集中在一起,拿起来闻一闻,刚想试着咬一口,看酸不酸,就被刘谨谦拉住了:“果子还是算了吧,小心有毒。”
“应该没有,”骅梅把果子给他看,“我挑的都是有被啄过的。既然鸟能吃,人也能……应该……”
“那万一是个虫眼呢。”
“那就更能吃了。”骅梅说,“不过不知道酸不酸。要是酸的话就不能吃,越吃越饿。”
用牙齿小心地咬开一个小口子,尝到了一点点果子的味道,尽管有很酸的觉悟,骅梅还是酸的激灵了一下:“我天,这也太酸了。”
“我尝尝。”刘谨谦好奇地舔了一口,脸都皱成一团,吐槽道,“难怪鸟都不吃。”
但骅梅也舍不得扔掉,这么酸的果子,留着解乏也好。这是第一个正式副本,也是他们第一次在副本里过夜,她可不敢安心睡觉。
坚果被刘谨谦陆续砸好,不多,但比没有强。骅梅吃了几个松子和坚果,就不吃了:“你多吃。”
“你吃。”刘谨谦说,“我不饿。”
“瞎说呢,我是你妈我还能不知道你?平时无肉不欢,这会儿给你一根羊腿,你都能一个人全炫了。”
“我扛得住,你吃吧,真的,”刘谨谦说,“明天一早我可以下去再找找。”
“太危险了。”
“我早点起。”
“不行。”
“那我晚上等他们睡着了就去。”
“更不行。”骅梅警告他,“别逞能,也别指望其他家长不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看着儿子浑身上下都有点跃跃欲试,她就头疼,“真的,你也看到那个家长的下场了,别让我着急。”怕自己说服不了儿子,她又忙说,“这个副本就是做窝安稳度过这个晚上,只要我们能熬到明天,应该就能完成任务回去了。”
刘谨谦想想,好像也是,但也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得待两晚上,我就下去找吃的。”
骅梅靠在洞里,刚才她还没绝望,但想到如果真的要在这儿待两晚上,不止绝望,还很窒息:“喝水。”她说,“人不吃东西光喝水能活半个月。总比没命强。”
“要待半个月更得下去找吃的了,”刘谨谦说,“越到最后就越看谁有力气,饿到后面保不齐不会发生人吃人的事。如果遇到那种情况,我们得有力气保命。”
骅梅听到“人吃人”就开始瞳孔地震:“不会吧,我们不会这么惨吧……”
“下雪了……”
“居然有雪花!这不是要命吗!”
外面一阵嘈杂,骅梅和刘谨谦赶忙爬到洞口看,风更大了,细绒般的雪花夹在风里,顺着洞口飘了进来。
“我去,何必呢!差不多得了!”刘谨谦夸张地叫唤着,随后他感到一阵冷风灌进了脖子里,冷的他一阵哆嗦。“真的像课本一样,不过我们有窝。”
这会儿就开始下雪,这雪估摸着得下一整夜。骅梅抖开那个薄薄的铝层薄毯,让刘谨谦过来。两人挤在一起,都很庆幸自己有这东西。虽然薄的不行,但给了两人无限的希望。
雪的到来,将温度再次拉低,骅梅裹着防寒毯都觉得不是那么暖和,其他那些没有御寒工具的人,只会更加冷。又冷又饿,如果得这么待一整夜,那第二天大概率得出事。
不能睡觉,绝对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睡觉。
她爬到洞口,冲着王天瑞和阳阳的方向喊了一声:“别睡,千万别睡。”
“好,不睡。”那边阳阳应了声。
“谢谢提醒,你们也要注意安全。”王天瑞也出声说道。
骅梅仔细听了下,阳阳那边还好,但王天瑞的声音有点发颤。想到他儿子身体不好,这么冷的天,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会先顾着孩子,说不定他的外套现在已经在儿子身上了。可她也没有东西可赞助的,他们的毯子也只有一条,只能勉强盖住两人,还不能完全裹住。保暖的效果是达不到,只能保证身体里有一点温度,也没办法把毯子分一半出去。
这种时候,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虽然很残忍很难受,但也没办法,完全有心无力。
一阵凄惨的哭突然插入这安静的寒夜,是在他们峭壁洞里的一位妈妈,接着,这位妈妈带着哭腔喊道:“谁能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要冷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妈妈的祈求在这个夜里显得十分凄凉,但没人回应。
“求求你们了,大家都是有孩子的,我孩子还那么小!求求大家了!”女人哀求道,“都是做家长的,你们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我不能没有他!”
一个声音说道:“进来的谁没带着孩子呢?就你有孩子?就你孩子可怜?”
“可是我孩子就要冷死了啊!”女人喊道,“能一样吗!”
“我们都处在一样的环境里,大家谁也不比谁好。”另一个声音说道,“与其在这里嚷,不如赶紧抱着你孩子互相取暖。”
“呜呜呜,他身上好冷,我搓了好久都暖不起来。”
“那就起来动一动跳一跳。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还饿着肚子呢。”
女人的哭声转为了呜咽,求助不成,最后变成了谩骂和诅咒。可大家都很平静,没人跟她争辩。这种时候,你真的怨不得任何人,没人有这个义务救你,尤其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下。
要怪,只能怪自己倒霉,被选中,被安排进了这个副本。
骅梅重重叹了口气,觉得心里压力山大。
“还不如做题了,比在这里干等着能不能活到明天强。”她说。
女人呜咽的哭声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骅梅突然说道:“不然我们来唱歌吧,”她突然想到,“以前军训的时候,排队吃饭,哪个班唱的声音响亮,哪个班就先吃。我们不如唱歌吧,唱歌还能让身体热起来。”
刘谨谦尴尬道:“你还不如说钻木取火呢。还靠谱点。军训唱歌好歹有盼头,你这唱完了除了更饿,还会渴得要喝水。一喝水还得上厕所,算了吧。”
“钻木取火?”骅梅眼睛一亮,“可以试试啊。”
“……”
“真的,”骅梅来劲了,“你看这里有干草,干草是易燃物,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行。”
“那倒也不是不行。”刘谨谦又找到两块石头,“还能摩擦生火。”
“都可以试试,反正也没事干。要是真的有火了,就暖和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没压着,尤其说到钻木取火的时候,骅梅还挺激动。不远洞口里的王天瑞听见了,附和道:“可以试试,干草是现成的,石头在峭壁上也能找到,大家都试试吧。”
别的洞里的人,这会儿也活了过来:“好难的吧,得多难才能取到火啊。”
“再难也得试试吧,总比等着冻死强。”王天瑞说。
“谢谢叔叔阿姨。”那边阳阳出声道,“我们试试。”
骅梅发现阳阳对她的态度特别好,也许是之前她站在他的立场跟他妈呛过的缘故。
钻木取火这事,其实很难,但就像王天瑞说的,总得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骅梅拍了拍儿子:“你行。”
“一般吧。”
“那你来。”
刘谨谦干劲十足:“来就来。”
但实际上能钻木取火的木头他们洞里真没有,刘谨谦拿着两块石头在那使劲摩擦,看着儿子在那儿跟石头较劲,骅梅就觉得,这孩子也是有优点的……
借着暗黄色的光,骅梅看见一阵烟从快速摩擦的两块石头之间冒出,为了确定自己没看错,她让儿子停下来,伸手摸了摸石头摩擦的部分,是烫的,很烫。
“换我吧,我来,你歇会儿。”骅梅看刘谨谦都冒汗了,手臂上肌肉紧张了这么久,再不休息一会儿该痉挛了。她调侃道:“运动果然是最好的出汗方式。”
“回家后,那个被你搭衣服的动感单车,你可得让它重见天日啊。”刘谨谦想到那辆单车就想笑,一开始买回家他|妈兴致勃勃,没蹬几分钟就摊成一块饼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先生火,先生火。”骅梅打岔,跟刘谨谦换了一下,等刘谨谦手臂放松了一会儿,又接过石头继续。
看着石头摩擦间烟越来越明显,骅梅激动道:“我挡着风,干草准备着。”
石头快速摩擦发出的撞击声,在洞穴里异常动听,一个火星子突然冒了出来,似乎预示着火种即将燃起。
[检测到激活条件,答题模式开启。]
[奖励:驱寒取暖。]
[奖励为实时结算。]
[请听题。]
骅梅听见突然冒出的电子音和悬浮在洞里的提示,缓缓说了声:“离谱……”
这随时随地出现的测试,我一直在想,换成我的话……
谢谢宝儿们留评!感谢提前给我捉虫的语文老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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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寒号鸟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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