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客突然发难，店员装傻充愣：“这位小姐，我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们就给最普通的墨镜套了个塑料壳？‘五分钟沉浸式VR模拟体验’，就用这玩意儿糊弄人的吗！”
由于姜临一不清楚直接点破真实情况会引来什么后果，怪谈会不会判她“向他人讲述购物经历”。她只能紧紧抓住“虚假宣传”“货不对板”这种消费纠纷进行发难。
“这，这是我们特制的设备，它是有技术含量的。”店员试图狡辩，但底气明显不足。这套“营业模式”运营许久，他们从没想过会有人站在“消费者权益”这个角度发起攻击。
“特制？技术含量？”姜临一嗤笑一声，将刚刚放下的VR眼镜又举了起来，“少来这套！信不信我当场砸了！让大家一起看看你们的‘高科技’到底在哪儿！”
她真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一时间，店员们都不敢有什么其他过激的动作。
“当我们是傻子吗？用一副破墨镜就想冒充高科技设备收费？你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欺诈消费者！”姜临一说着指了指宣传单，“今天我不会在你们店进行任何消费！因为你们这是虚假宣传，作为顾客，我们有理由拒！绝！消！费！”
店员们脸色异常难看，无不想把面前这个人直接生吞活剥，但又没有规则可依循，只能任由她在头顶作威作福。
店员们眼神交互，进行权衡。最终，一个为首的店员站了出来：“原来几位对我们的设备有疑虑。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本次体验可以取消，我们现在将送几位安全无忧地离开本店。”
他将“安全无忧”四个字咬的极重，仿佛已经做了极大的忍让。
然而，姜临一想要的可远不是这个。
送离店铺，但不给积分。
对于这群诡异来说并不亏。就算顾客猜到真相又如何？他们出去后，受规则限制也无法向其他人说明这里的情况。这样，整个VR体验馆依旧可以运营，继续欺骗下一批受害者。
“离开？”姜临一眉毛一挑，声音扬得更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就这么简单？你们涉嫌欺诈，一句取消就算了？你觉得我们是这么好打发的？”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手腕上的手环：“我们进入店铺后已经产生了消费意向和时间成本！现在因为你们的欺诈行为导致交易无法完成，难道不该赔偿我们的损失吗？”
店员听懂了姜临一的潜台词，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女士，请您不要无理取闹。允许你们离开，已经是我们的最大宽容。”
“无理取闹？”姜临一冷笑，“好！那我倒要去找商场的总服务台，或者你们的监管部门去问问看！一家打着高科技旗号，却用破墨镜骗人的店铺，算不算‘不实营业’？算不算破坏商场的信誉？看看他们到底管不管！”
“监管”二字触动了店员们更深层的规则开关，他们的脸色微变，彼此看了看，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忌惮。如果因为欺诈行为被捅上去，引来监管处罚，后果远比损失几个猎物严重得多。
为首的店员死死盯着姜临一，想从她脸上看出虚实，而姜临一毫不畏惧地回视，眼神锐利无比。
见对方不肯退让，她掏出杀手锏：“更何况，对于我们高贵的会员来说，在商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手环记录，有这铁打的证据在手里，你觉得你们有几分把握？”
这句话就是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僵持十几秒后，店员做出妥协，他极其不情愿地带着四人来到前台，给每人结算消费积分。
“全真VR体验馆消费完成，获得25点积分，当前余额：43点。”
“积分已经到账。”店员强压住怒火，下达逐客令，“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
目的达到，姜临一见好就收，她收起咄咄逼人的姿态，扯出一个假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弄得后面那么难看。”
说完，她和其他三人在店员们要杀人的目光下，光速离开店面。
直到回到商场中庭，四人才松了口气，刚刚的行为也算兵行险着，不过结果是好的。
侯不语也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你也是姐！真的牛逼啊！这空手套白狼，不！是智取VR店的手法，我服了！”
石荧同样点点头，要不是姜临一在最后舌战群儒，恐怕自己一行三人还不那么好脱身。
“当时看你一巴掌扇诡异脸上，我都快吓死了！就没说过有谁这么猛啊！”侯不语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姜临一的光辉事迹，脸上写满了后怕与崇拜。
姜临一无所谓地耸耸肩，“还不是因为你太瘦了！整个人和麻秆一样，我当时感觉你根本挡不住人家视线，就想的拦一下，情急之下只能手里有什么用什么了。”
侯不语还再说两句，但忽然夹紧双腿，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那什么，我去趟厕所！”
“你是不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啊！”姜临一略带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不不不，”侯不语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脚下却诚实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挪动，“我是紧张！人一紧张就容易尿频！刚刚在人家店里没觉得，出来一放松下来就想上厕所了，我很快，很快就回来啊！”话没说完，他就窜出几步远。
三人无奈，只能在原地等他。
没几分钟，侯不语就回来了。
去时他像一阵风，回来却是被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头耷脑，仿佛天都塌了。
“怎么了？”石荧感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侯不语没说话，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腕，点亮手环屏幕后亮给三人。
他的积分余额，赫然从刚才的43点，变成了33点！
“妈的，这鬼地方，解决个基本生理需求都要收费！”他哭丧着脸骂道。
“环境维护费？”姜临一念出最新的扣费信息，“尊敬的顾客，感谢您使用本商场的卫生设施。为持续提供洁净、舒适的环境，本次使用将扣除10点积分作为环境维护费。祝您生活愉快！”她念完，一阵无语凝噎，忍不住吐槽，“这算什么？呼吸税之后的如厕税吗？”
“还生活愉快，在这里能愉快个蛋啊！”侯不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再愉快下去积分就要被扣光了！这地方处处是坑！拉屎撒尿都要扒你一层皮！”
他越说越沮丧，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积分，忍不住开始干嚎：“完了完了，到时候你们三个分够了，出去了，就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被做成仰望星空派了！”
“没事没事。”石荧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安慰道，“别说这种话，自己吓自己。”
侯不语耷拉着眉眼，可怜巴巴地看向其他三人：“唉，你们说，这积分能不能交易啊？要是能的话，我们能不能互相平均一下啊？哥哥姐姐们，拉小弟一把，我真的不想被丢在这里啊！”
他话音未落，原本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迎客的商场物业工作人员，触发了关键词，以快得惊人的速度闪现到四人面前，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尊敬的顾客，您好！很高兴为您解答疑问！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积分是可以交易的！本商场鼓励顾客之间进行友好互助与资源流通！”
突如其来的服务让四人都愣了一下，觉得有些诡异。
物业工作人员却不停顿，继续解释：“只需要通过手环接触，进行确认，积分即可实现即时转移！方便快捷，安全可靠，零手续费！”
工作人员说完，冲侯不语就是一个标准的鞠躬：“感谢您的咨询，祝您购物愉快。”然后生怕被抓住一样，飞也似的转身溜走。
还没等四人回过神，侯不语的手环不合时宜地再次震动了一下。
又又又是一条扣费通知！
“扣费通知：咨询服务费。”
“感谢您在本商场内进行咨询业务，为您提供准确信息是我们的荣幸。现扣除您10点积分作为支付费用。”
侯不语的积分余额，在四人愕然的注视下，从33点掉到23点！
“这，这特么也要钱？”
看着只剩23点的积分，他彻底傻眼。
仅仅问了一个问题，就被扣掉了10点？刚刚在VR店里出生入死赚来的20点积分，因为上了个厕所，说了句话，就没了？
这谁受得了？
侯不语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只是问一下啊！问一下而已啊？这有什么服务！他们这是抢钱啊！最最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问他啊？谁要他来回答了！我也不需要啊！”
说着，他愤愤地看向工作人员消失的位置，比了个粗鲁的手势：“难怪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是怕客人找他算账啊！”
“商场规则第七条是欢迎顾客向商场物业工作人员求助。”姜临一撇了撇嘴，才明白“求助”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荧拍拍他肩膀，“事已至此，别太激动，积分总能再赚回来的。这也算买个教训，之后任何带有疑问性质的话都不要说。实在不行，我再把我的积分给你转一些。”
侯不语这才放下心，不再焦虑。
正当四人到处张望，寻找下一个适合消费的店铺时，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凑近：“几位！看看吧，我们超市新开业，有活动！”
刚被坑过的几人谁都没搭话，陆烬直接跨步拦在三人面前，警惕地看了眼对方工作服，确认他是超市员工，不是商场物业工作人员，不会有强买强卖的“咨询服务”后，才接过宣传页：
“永鑫超市‘狂欢庆典’！惊喜放送，积分送不停！”
“活动期间，单笔消费满100元，即可获得一次幸运大转盘抽奖机会！”
“一等奖：100积分！二等奖：50积分！三等奖：10积分！”
“机会难得，先到先得！”
花花绿绿的宣传内容无比诱人，尤其“100积分”，简直是商场里每个人的梦寐以求。
侯不语抓住救命稻草，死死地盯着“100积分”那几个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可能直接抽到100积分？我会不会手气好，欧皇一次？”
他目光充满恳求和不甘，在三位队友间来回扫视，但另外三人都不为所动。
“去看看吧？行不行？求你们了！”侯不语几乎在哀求，“万一待会我再倒霉的触发点什么，就这23点积分，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陆烬捏着手中的宣传单，看了看那诱人的承诺，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真的要过去吗？”
“就去看一眼。”侯不语还在卖惨，“说不准过去看下，就死心了。”
看着他绝望的表情，石荧叹了口气，做出决定：“好吧，我们就去超市看下。”但她立刻严肃地看向侯不语，重复强调，“到时候，绝对不要冲动。”
“好好好！谢谢石荧姐！谢谢大家！”侯不语连声答应，甚至给其他人滑稽地敬了个礼以表决心，“过去之后，我绝对百分百指挥！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不该做的事也绝对不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