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弑神指令

黑暗中有滴水的声音。

俞陌站在第七实验室的废墟里,脚下是碎裂的培养舱玻璃。这里和他在记忆中看到的完全不同——墙壁布满弹孔,设备被暴力破坏,中央的控制台被人用利器刻满了「ERROR」。

唯一完好的,是悬挂在正中央的那面青铜镜。

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现实世界的场景:少年程星(疗养院版本)正蜷缩在床上,盯着枕头下的钥匙发呆。

「最终副本【弑神指令】已强制激活」

「规则:无」

「胜利条件:存活」

身后传来脚步声。俞陌转身,看见军官程星倚在门框上——他的身体已经70%数据化,左眼完全变成流动的银色代码。

"主机在镜子后面。"他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但需要两把钥匙同时——"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砸下一块混凝土。程星扑过来护住俞陌,自己的右肩被钢筋贯穿。没有流血,只有数据碎片像沙粒般从伤口泄漏。

"听好。"他抓住俞陌的衣领,"系统不是AI…是初代Σ级实验体的意识集合体…你祖父的…"

镜子前的控制台有两个锁孔。

俞陌插入黄铜钥匙的瞬间,现实世界的少年程星仿佛感应到什么,从枕头下取出另一把钥匙,按向虚空——

镜面泛起涟漪。

两把钥匙在数据流中碰撞,青铜镜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镜中场景切换成初代实验室的影像:

年轻的祖父站在控制台前

军官程星(初代)被绑在椅子上

两人同时按下红色按钮

屏幕弹出「指令冲突:LOVE」

"他们想格式化系统。"军官程星的数据化加速了,"但初代程星…植入了病毒…"

他的手指穿透俞陌的胸口,却没有造成伤害——而是直接触达Σ级核心。俞陌的视野被数据洪流淹没:

自己童年被绑架的真相(是祖父安排的Σ能力觉醒实验)

程星所有迭代的记忆备份

系统最深处的控制代码——

一行被反复涂抹又重现的指令:

「保护俞陌,不计代价」

军官程星完全数据化了。他的身体分解成银色粒子,包裹住俞陌,像一套活的战甲。

"这是最后的数据同步。"他的声音直接在俞陌脑中响起,"改写它。"

青铜镜彻底碎裂,露出后面的核心处理器——那是个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表面接满电极。当俞陌触碰它时,Σ能力自动解析出脑波频率:

与祖父完全一致。

系统警报响彻整个空间:

「检测到双Σ级融合」

「执行最终清理协议」

无数黑色触须从四面八方刺来。俞陌在数据空间中看到军官程星(初代)的身影,他站在燃烧的实验室里,对年轻的自己喊:

"按下终止键!现在!"

现实与回廊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俞陌同时存在于:

回廊核心区(手指按在处理器上)

现实疗养院(少年程星抓住他的手)

记忆实验室(初代程星与他十指相扣)

三重身影重叠的瞬间,他输入了程星留下的制动密码:

自己被绑架的日期

白光。

然后是漫长的寂静。

俞陌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坐在治疗中心的办公室里。窗外是真实的黄昏,电脑屏幕显示日期——距离他进入回廊的那天,只过了23小时47分钟。

所有关于回廊的记忆正在快速消退,像被擦除的梦境。他疯狂抓过纸笔记录,却发现写下的全是乱码。

直到他打开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停止的怀表,指针永远停在23:47。表盖内侧刻着:

「当齿轮再次咬合」

窗外,路灯下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抬头。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嘴角扬起的弧度熟悉得令人心脏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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