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见诚换下带血的衬衫,穿上了一件灰色卫衣,他看了眼上铺睡得正酣的班迪,闹了这么大动静这家伙丝毫未受打扰,他不得不感叹有时候聋也是一种与世无争的幸福,班迪翻个身,被子不小心扯开,让小哑巴的后背完全露在外头,他随手拽过被子盖上了。
看了眼表,时间已经到了2点。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停放的警车。
见他出来,杜连还按了按喇叭。
“睡觉了吗?”杜连打个哈欠问道。
“没有。”金见诚坐进副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这一次他熟练了很多,随手把黑塑料袋扔给了对方,“给,昨晚的新发现。”
“呦,该不会是给我带餐了吧!”不明所以的杜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打开了黑塑料袋,当他看到一颗人头的时候,嗷一声,差点把黑塑料袋扔出窗外。
“啊,卧槽!这是什么啊!”
“昨天有人把这个放在了我家门口。”金见诚拿起黑塑料袋,拍拍人头上面落下的灰,捧在了手心。
“拜托了,阿兰治安官,能不能提前预警一下啊,这样很吓人啊。”
“我以为你胆子挺大的。”
“挺大,但是不经吓。”
“是么,当你把装有人头的盒子推给我看的时候,还挺淡定的。”
杜连转过脸,试图从金见诚一成不变的脸色中看出些门道,可惜一无所获,这个男人总是用最平静的表情讲着最惊骇的事儿,嘴角含笑:“没想到阿兰治安官还挺记仇的呢。”
“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说完这本是没什么意思的语句,金见诚停顿片刻,但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好像戳中了金见诚的笑点,这个男人稀罕地翘起一边的嘴角——笑了。
他是这么鲜活的人吗?
这一笑带动了金见诚所有的面部肌肉,杜连捕捉到了这个难得的笑容,就仿佛他观测到了百年难遇的天文奇观,宛如彗星撞地球,一下子跌进了他的心坎,心猛地抽动,然后开始没章法的乱跳。
杜连捂住胸口,没好气道:“有什么好笑的!”
金见诚拍拍黑塑料袋:“你刚刚被吓到的样子,很滑稽——”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笑!”
“可能是——有延迟吧。”
“……”
发现尸体的现场在罗摩小镇口旁的一座小山坡上,当他俩抵达的时候,几名警探已经开始在勘察现场了,金见诚和杜连一起下了车,其他探员看到金见诚都没有给出好脸色,只有他的同事乔治看到搭档露出了笑容。
年轻警探尤里哀先是给金见诚送上一记白眼,然后才开始跟杜连汇报情况。
“有个居民出来遛狗,他家狗很奇怪,拼命地刨这个小土堆,然后他发现有个像是指头的东西露出来,于是就报了警,我们刚刚挖出了一具男尸,但是没有头颅。”
杜连:“大半夜的遛狗?把人叫过来聊聊。”
第一发现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佝偻着背,说话也是慢吞吞地,看到杜连的时候缩了缩脖子:“长官,我家贝贝很乖的,平时不乱叫也不乱跑——”
“那你平时在哪儿遛狗?”
“就在这儿附近,但是这片小山坡来的比较少……”
“几点遛狗?”
“一般都是这个时间,因为我家贝贝个头大,长得也凶,怕吓到人么。”老人说着,抚摸着他那将近一米八长的黑色狼狗,这狗光坐着就有一米三那么高。
杜连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与狼狗对视,两腿像是定住了,一动不敢动,鬓角一个劲儿的往下掉汗珠子。
狼狗贝贝似乎看穿了杜连的胆怯,高声朝他叫了起来:“汪汪!汪汪!”
“去去!死狗!滚开啊!”杜连又急又怕,但是漫山遍野都是总署探员和小镇治安官,作为这里官衔最大的人,他不能在属下面前露怯,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往后退。
突然他感到自己踩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一回头看到了金见诚那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司马脸。
金见诚按住杜连的肩头,往身后一拉,然后走到了狼狗跟前,拍了拍狗的后背,说来奇怪,这狗还真听他的,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杜连卡巴卡巴快要哭出来的眼眸,心道:这家伙是不是会魔法啊!
乔治凑到金见诚跟前,发着牢骚:“哼!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咱们罗摩小镇的地方案件他们总署探员凭啥插手啊!”
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俩身后,开口道:“打个架吵个嘴找你们行,凶杀案已经超过了小小治安官的管理范畴。”
“哼!说什么呢!”对方毫不掩饰的鄙夷让乔治浑身难受,可他也只敢小声抗·议,他瞥了眼同事,发现金见诚心不在焉的观察着周遭,一伸手,“喂,有没有烟,来根。”
金见诚环视四周,随口应付:“我不抽烟。”
3点天还没有亮,警探们手里的小手电筒起了一点照明作用,小山坡紧挨着一片树林,没有头的尸体平放在泥土地上,一位法医在做检查,尸体什么都没穿,在这样的夏季,也没有出现腐烂的迹象,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金见诚鬼使神差的把塑料袋里的人头拿出来,然后放在了尸体的颈项处,除了杜连,在场所有人嗔目结舌,尤里哀惊骇大叫:“还说你不是凶手!”
“你从哪儿弄来的头颅?”凯上前想要抓住金见诚问询,被杜连拉住了,“没事,让他去。”
金见诚对准切口,竟然把人头和尸体完美拼接上了,他站起身拍拍手,说道:“正好。”
就在这时,老爷爷的狼狗挣脱开锁链,撞倒了杜连,直奔树林而去,老爷爷吓了一跳:“哎!贝贝你去哪儿!”
班迪醒来的时候,阿兰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墙上的钟表告诉他,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他把被褥折叠好,从上铺爬下来。
天空还没有亮透,走到窗前,往外头瞧了眼,灰蒙蒙一片,这时,他注意到了,在玻璃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印渍,那个印渍发黑还带了一点点的红,他仔细辨认,很像一个手印。
推开窗户,身子探出去,往四周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
他在手印的位置摸了摸,猛然发现这个手印不是在玻璃外侧,而是在里侧!也就是说有人进入到了屋子,并且留下了手印!这个发现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他赶忙关上窗户,一张纸条从窗缝里掉了出来,上面就简单十一个字:格里沃高中,早6点,操场见。
班迪穿好衣服,把纸条塞进口袋里,走出房门。
这个时间家里人应该还在睡觉,餐桌上摆放着一个果篮一个甜点盘,果篮里面放着几个苹果,空腹起床肚子有点饿,寻思着拿一个苹果在路上吃,拿起一个发现苹果早已经烂了,他随手拿起点心,发现点心也已经发霉了,白色的糕点外面包裹了一层的霉斑。
安娜为什么要把坏掉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啊?
他放弃了从家里带点早餐的念头,推开了大门,起了雾,就像是在所有的景物上都贴了防窥膜,很多事物都是模糊不清的。
马路插·入雾中,仿佛延伸进无尽的未知领域。
几只小鸟从头顶飞过,落在树杈上,不管世界怎么喧哗,班迪的世界总是寂静,他想象着鸟的叫声——会是叽叽喳喳的吗?
喜乐米便利店早早的就营业了。
路过便利店,他本想买个面包当早餐,看了眼时间还是放弃了。
那辆8路公交车已经被拉走,车站没什么人,班迪一个人站在那里左顾右盼,他不希望迟到,频频看表,当指针正好停在5点的时候,一辆8路公交车如幽灵般停在了他的面前。
上了车,投了硬币,硬币掉进投币箱的时候发出哗啦一声脆响,司机转过脸,死死盯住他,拍了拍箱子:“一个币不够。”
司机长得很特别,脸长阔嘴,皮肤微黄,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是车费涨价了吗?
他忙又掏出一枚硬币投了进去。
哗啦!
司机这才满意的开启车。
因为是早班车,车里没什么人,后排坐了一个老人,前排只有一个**岁的小女孩站着,她旁边的椅子是空着的,女孩扎着一对双马尾,很可爱。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大人领着呢?而且,有座为什么要站着?
他找了一个挨着窗户的位置坐下,雾又浓稠了,两边的窗户什么都看不到,像是涂了厚厚的一层霜。因为听不到声音,所以语音广播的声音传递不到他的耳朵里,班迪只能盯着上方的站台显示器,生怕坐过了站。
而他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救命!”老人疯狂的尖叫声,引来了前排小女孩的回头。
她看到一只粗壮的手臂从最后一排打碎的车窗里伸进来,抓住了老人的脖子,然后把他拖拽了出去,老人的身体被打碎的玻璃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宛如萝卜被削皮器脱皮剃肉了一样。
“啊——”小女孩尖叫着。
车里的司机好似耳朵被堵住了,依旧开着车。
这时,小女孩旁边的车窗缓缓的往旁边推拉开,一个女人从外面探进来脑袋,她的脸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似的,扁平扁平的,她冲着女孩说道:“妈妈还没有上车呢,我的女儿——”
女孩指着空位道:“我妈妈坐在这里呢,你不是我妈妈——”
“她不是!我才是!”女人凄厉尖叫。
“哥哥!救命!”
小女孩吓得跑向了前排的班迪,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晃,
班迪不明所以的看向女孩,看她一脸求助的表情,往她的座位方向看去,车窗开着,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猜测女孩是想让自己帮忙关上窗户,于是走了过去,正要拉上窗户,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往下看去,看到一个女人正挂在车厢外面,一张脸如同贴纸一样黏在了车皮上,他试图把女人拉上来,遭到了女孩阻拦:“不要,她不是妈妈!”
班迪并没有因为女孩的言语而停下动作,见自己的话无法引起对方注意,情急之下,小女孩一口咬在了班迪的胳膊上,他一吃疼,松开了女人,女人掉下去,直接卷进了车轮子里。
班迪忙跑到驾驶室那里,对着司机两手挥舞着:停车!有人——
没等他比划完,车门打开了。
语音广播响起:“格里沃高中到了。”
他急忙跑下车,却发现车轮里什么都没有,他再次抬起身往车窗里看,那个小女孩已经坐在座椅里,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公交车启动,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一个女人贴着车窗冲他微笑着摆手,她的手臂左右摆动,好似上了发条的钟摆。
仿佛在感谢着他一样——
小宝贝们要知道一点啊,本文所有的事件,我都没有实·操·过,所以不具备参考价值,千万别试图尝试啊,比如身子往车轮里钻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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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第一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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