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安排班里的男生下楼搬书。

裴兮拍照自己即将要搬的一摞书给方之白。

兮：【超级重，搬不动~】

秦政弯腰抱起一摞书，用膝盖顶了顶，“走啊，裴兮”。

“好，来了”。

收好手机，弯腰利索抱起。

全然没有对着屏幕柔弱矫情的样子。

秦政这人真的有点毛病，半路提议两人比赛，看谁先到达六楼，真是太幼稚了。

裴兮心里骂他，脚步却加快，比他先一步到达六楼。

秦政把书放下，人已累麻，气喘吁吁，一手扶腰，一手扶墙，“靠，裴兮，你背着我偷偷训练了？”。

“没有啊”，裴兮抬手擦掉额头的细汗，带点炫耀语气，“只是和方之白练跆拳道、游泳而已”。

“裴兮，我有纸巾，给你”，同班同学江半月递了一包纸巾给他。

裴兮不客气抽了两张，也给秦政拿了两张，笑着道谢，“谢啦，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江半月”。

“遥知朔漠多风雪，更待江南半月春”，裴兮看着她，“你名字出处吗？”。

“你知道啊”。

“嘿嘿，略懂略懂”，男同学陆陆续续把各科的书都搬上来，其他人开始拿自己的书，“拿书吧”。

江半月：“好”。

秦政待人走后，撞了撞裴兮胳膊，挑眉，“兄弟，要不我说还是你会撩妹，信手拈来的诗句，初印象满分啊”。

裴兮拿起一本语文书拍了拍秦政，“少想些有的没的，方之白的名字就是由诗而来，我能想到她名字是出自诗句不奇怪吧”。

秦政叹气，方之白，天天就是方之白，没救了。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名字叫袁湘。

开学第一天，经过班干部的一轮选举，班级同学关系迅速升温，很快打成一片。

最终江半月成为正班长。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一定不负众望，带领大家走向辉煌”。

“呜呼~”。

大家纷纷鼓掌恭喜。

裴兮偷偷给方之白发信息。

兮：【我们班班长是个女生】

上一条信息还没回，不过这次裴兮不闹着让方之白回他。

上课期间好好学习是方之白教他的，下课放学再联系。

闭着眼睛昂头深吸一口气，校园的空气真清新啊。

傍晚放学，秦政收拾好东西起身，“我走啦”。

“好”。

方之白说过他晚一小时下课，干脆在教室预习一下等他好了。

江半月准备走，回头发现裴兮还在，“裴兮，你还不走吗？”。

“噢，我等我哥，他高三晚放学，等他下课我们一起回家”。

“你哥是高三的方之白吗？”，江半月问。

裴兮放下书，“你知道？”。

今天学校论坛都炸了，想不知道很难吧。

“昂，校论坛上说的”。

“校论坛？什么东西啊？”，裴兮问。

江半月拿出手机，调出界面给他看，“呐”，递到他眼前，“搜索景州一中论坛，注册进去就可以看了，今天全是你们，呃，你的帖子。

裴兮看了几个帖子，每个帖子底下都筑了几百层楼。

照片都是偷拍的，但有些角度把方之白拍得很好看，把手机还给江半月，“谢啦班长，你先走吧”。

“呃诶，好”。

裴兮拿自己的手机注册了账号，登录进去翻那些帖子，把自己觉得好看的照片都保存下来。

他和方之白有很多合照，但这种偷拍角度的合照没有。

刷着刷着帖子一个小时过去了，方之白给他发信息才离开。

方之白：【回家】

裴兮飞奔下楼，往高三教学楼跑去。

方之白在一楼靠着圆柱等裴兮，远远就看到一颗红脑袋在人群里敏捷移动。

“方之白”，蹦到方之白跟前立定。

方之白抬手理了理他飞乱的刘海，拎过他书包，比今早来的时候重了些，“走吧”。

“吃烤肉吗？”。

“嗯，改主意了？”。

“没，走吧，吃烤肉去咯”。

小时候裴兮最喜欢和方之白待在一起，即使什么事都不做，两个人安安静静坐着也很开心。

父母忙着公司的事，还得处理方家的纠缠，所以照顾裴兮的事就落到方之白身上。

家里虽然请了阿姨，裴兮却和阿姨不亲，不愿意让阿姨照顾。

哄睡，喂食，洗澡全都是方之白在做，阿姨从旁协助，只要方之白在，裴兮就不闹，乖得让人怀疑。

“诶，方之白，裴兮”，何清欢在身后喊两人。

同行的还有赵亭知。

“你们回家吗还是在外面吃饭，要不我们一起？我们准备去吃烤肉，我请客”。

人多热闹，裴兮不介意，“好啊，我们也打算去吃烤肉”。

“那正好一起，有一家店评分很高，我们去尝尝”。

“诶，清欢姐姐，是有什么喜事吗，请客”。

“拿了奖学金啊”，何清欢回答，“你早上没看到我上台嘛”。

裴兮尴尬挠挠头，“嘿嘿，不好意思”。

赵亭知一只手搭在裴兮肩上，“我们弟弟只顾着看自家哥哥了吧”。

四人到烤肉店，裴兮屁股就没挪开过椅子，一屁股坐定看着方之白忙上忙下。

何清欢拿酱料回来看到他桌面空空如也，“裴兮，你不去拿酱料吗？”。

裴兮右手支着下巴，“方之白帮我拿”。

何清欢笑道：“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怎么不见你喊哥哥，都叫他方之白呢”。

“好听啊”，裴兮脱口而出。

方之白给他拿了酱料和饮料，看到他坐在外面的位置，脚踢了踢他鞋子，“坐进去”。

裴兮吭哧吭哧往里挪，“方之白，你没拿海苔”。

“现在给你拿”。

服务员已经把点好的菜都上齐，“你好，你们的菜均已上齐，请慢用，请问需要帮忙烤吗？”。

赵亭知看着拿着海苔回来的方之白说：“不用，我们有专门的烤肉师”。

服务员点点头，“好的，请慢用”。

炉子已经热好，方之白很熟练把生肉夹在烤垫上，裴兮安安静静等吃。

同样等吃的还有赵亭知。

何清欢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方之白一起吃饭，没见过他这样子，“之白，你还会烤肉呢”。

“略懂一点”。

赵亭知睨他一眼，轻扯嘴角。

炉子里的烤肉滋滋冒响，方之白把熟的肉分给大家，然后换新的继续烤。

裴兮拍照发家庭群里。

趁肉还不能翻面间隙，夹一块牛肉沾了沾酱料，塞裴兮嘴里。

“裴兮，你这吃烤肉的方式好特别啊，不都是生菜裹着肉吗？”，何清欢看着裴兮把两片海苔放嘴里后张嘴，方之白把肉送他嘴里。

裴兮三两下解决完嘴里的东西，“新吃法，清欢姐姐你也可以试试，很好吃的”。

“好”。

何清欢学着裴兮的吃法，发现还真别有一番风味，“嗯，确实好吃”。

烤肉店有自助冰淇淋，几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裴兮看到有小孩端着冰淇淋走过。

“方之白，我也想吃冰淇淋”。

方之白不为所动，“不行”。

“为什么”。

裴兮面前摆了好几罐空了的饮料，“你今晚喝太多冰饮料，再吃冰淇淋晚上肚子会疼”。

“没事的，我不会肚子痛的”。

“弟弟要吃就让他吃嘛”，何清欢拿着冰淇淋回来，给裴兮和方之白也带了一份，“这家的冰淇淋很好吃的，可以尝尝”。

*

晚饭放纵的结果就是半夜裴兮闹肚子，来来回回上了好几趟厕所，肚子一直疼。

怕方之白担心一直忍着不说，还有就是要面子，信誓旦旦在饭桌上说肚子不疼的人，现在感觉脸火辣辣疼。

殊不知，即使房子隔音好，夜深人静，进进出出卫生间的声音把方之白吵醒。

裴兮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已经虚脱，捂着肚子趴在床上缓解疼痛。

方之白不敲门直接开门进来，看着裴兮蜷缩一团，额头冒冷汗，很难受的样子。

“起来，去医院”，方之白把人捞过来，平静的语气，裴兮知道他生气了。

“我不想去医院，以前都是吃药就好了，你给我倒杯水拿药给我”。

方之白下楼倒了杯温水，打开药箱拿了专治裴兮肚子疼的药。

一杯温水下肚，裴兮感觉好很多了，真不该嘴馋吃这么多冰。

方之白见裴兮眉心舒展，确定人没事，把水杯搁床头，一言不发打算离开。

裴兮伸手抓着他手腕，“方之白，你生气了？”。

方之白无声挣扎，甩不开，“裴兮，你真的很不听话”。

“我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吃这么多冰，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呗，下不为例”，裴兮晃着他的手。

从小到大，裴兮就是这样在方之白身边耍无赖长大的，每次他一撒娇方之白准心软不同他计较。

“裴兮，你现在是高中生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对你的身体负责，我不能一辈子在你身边的”。

“你不在我身边你要去哪，你要回方家吗，不行，你不能回方家，你是裴家人”。

方之白叹了声气，他不想和生病的人讲道理，“放手，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裴兮知道他气消了，把人放开，翻身拿起自己的枕头跟着他出门，方之白想关门发现裴兮抱着枕头。

“回你房间睡”。

“我不”，裴兮像个强盗似的，直接闯进方之白房间，好像是在自己的领地般，熟练放下枕头，躺下。

*

小时候也一样这样霸道，裴家亲戚的小孩来家里玩，抢了方之白的玩具，说他没有爸爸妈妈，没人要，不是裴家人，不配玩玩具。

小裴兮不知道从哪冲出来一把抢过亲戚小孩的玩具，把人推倒，“你才不是裴家人，把玩具还给他，你给我走开，别碰他的东西！”。

亲戚小孩跌坐地上，摔疼了哇哇大哭，指着方之白，“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爸爸妈妈”。

小裴兮张开手把方之白护在身后，“你胡说什么，你闭嘴！”。

“怎么啦怎么啦？”亲戚小孩的父母闻声赶来，“怎么啦”。

“爸爸妈妈，方之白欺负我，抢我的玩具还把我推倒，呜呜呜，好疼”。

“明明是你抢方之白的玩具，你恶人先告状，你出去，别再来我家”，裴兮不甘落后，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方之白。

江晚晴赶来看到自家儿子指着裴述大声喊叫。

“就是他抢我玩具还打我，你们都说方之白在裴家白吃白喝，他就应该对我们好，我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江晚晴和裴延刚好听到这句话，心里特别不高兴但是亲戚只能维持表面关系。

江晚晴把方之白搂在怀里，“他说错了，之白就是裴家的孩子，是裴兮的哥哥，知道吗”。

方之白点点头。

“呃诶，嫂子，小孩乱说话别介意啊，回去我肯定好好教训他”，小孩母亲随意搪塞。

“妈妈，他撒谎，他抢方之白的玩具，还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孩！”，小裴兮向妈妈告状完，生气指着裴述，“你滚出我家，以后不准再来了！”。

“他不姓裴，不是你家人”，裴述扯着嗓子反驳，“这是妈妈告诉我的！”。

“这孩子说什么呢”，小孩母亲捂住他嘴巴，“嫂子，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我们就先走啦”。

连拖带拉，拽着孩子离开。

江晚晴和裴延互相看一眼，无奈叹气。

“之白，别听他们胡说，你就是江姨的儿子，和裴兮一样”。

方之白笑了笑，“我知道江姨，我不生气”。

“哼，以后再也不要让裴述来我家了，真讨厌”，把抢回来的玩具还给方之白，“呐，方之白，别再给别人抢走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也没事，被抢了我也会帮你抢回来的，嘻嘻，你别不开心”。

裴家夫妇看着裴兮这么护着方之白，欣慰笑了

*

“躺好，别动”，方之白把裴兮压着他的腿推开，“好好睡，不好好睡就出去”。

“哦”，裴兮平躺，头枕着双手，肚子已经缓和好多，眼皮也逐渐打架，“方之白，我好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