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卡的修复能力,与其稀缺性一样令人惊叹。
余晖经历了浑身失血的身体瘫软无法动弹再到现如今的恢复如初,前后不超过一分钟。
这种从濒死之时到身体痊愈的奇妙体验,是进入游戏前任何人类都无法想象到的。
即便是在游戏中经历过无数次,每次这种脱胎换骨的改变都会让余晖不禁感慨这款游戏的神奇,简直如同神邸一般降临世间。
恢复行动力的余晖立刻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翻滚起来,快步抄起之前被她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转身钻进屋内脱掉沾满血迹的清洁工服装,迅速将衣服穿戴整齐。
片刻过后,她活动了一下四肢,只觉得身体舒展通透,先前战斗留下的疲惫和酸痛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片刻后,房门被利落拉开,余晖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出来。
陆野见到毫发无损地余晖,脸上顿时写满了惊奇。方才他关顾着维持绅士风度,没有仔细研究那张卡片的功效。
此刻他亲眼见证了余晖从濒死重伤的边缘骤然好转,只觉得眼前的事情如同神迹一般。
相比较他的震惊,余晖和谢叙则平静得多。只是余晖的心中难免掀起了一阵波澜,她没想到谢叙竟然会动用如此珍贵的卡片来救自己,如果不是在游戏中遇上他,怕是自己早已丧命于这个游戏中。
这是余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后怕,先前的努力顺遂和身体素质的提升,让余晖渐渐地对新手期的危险放松了警惕,她也对游戏的真是难度失去了敬畏之心。
而此时此刻,血的教训让她领悟到,失去敬畏之心,要远比危险本身更加可怕。人在面对自然和未知事物时,始终要常怀一颗谦虚谨慎之心。
“谢谢阿叙。” 余晖刚踏出房门,便对着谢叙深深鞠了一躬。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谢叙瞬间慌了神。
他急忙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弯腰行礼的余晖,语气带着几分无措:“余姐,您可别这样。以前多少次,都是您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一张紫卡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旁的陆野看着两人互相谦虚谨慎,默默摸了摸鼻梁,气氛颇有些微妙的尴尬。他轻咳一声,试探着开口:“那个…… 你们俩聊,要不我先出去透透气?”
余晖与谢叙同时转头看向他,随即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两人的异常默契倒是让陆野笑出了声。
“对了。” 余晖突然想起来关于之前钥匙的事情,觉得有些奇怪。“我们之前在这个房间里,解决掉第一个由玩家转化的怪物时,不是得到过一把钥匙吗?”
说着,她在口袋里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掏出一把崭新的刻着3号标记的金属钥匙。
陆野见状,也从腰间摸出自己先前得到的6号钥匙,指尖捏着钥匙柄晃了晃。
余晖的目光落在那把 6 号钥匙上,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这把钥匙,是怎么得来的?”
陆野指尖捻着钥匙,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刚进游戏那会儿,我先回了趟分配给我的居住空间。没成想里头蜷着个黑黢黢的家伙,上来就对我下死手,我顺手解决了他。他死后化成一滩血水,这钥匙就留在了原地。”
余晖摩挲着下巴,眼眸飞速转动,沉吟道:“这么说来,只有解决那些滞留在副本里、转化成怪物的死去玩家,才能拿到这种钥匙?如果这钥匙真是通关的关键,那这个副本恐怕有点不对劲。”
一旁的谢叙缓缓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沉声道:“以我过往的副本经验来看,任何正规副本都绝不会把‘玩家自相残杀’设为通关前提。若真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两种解释。”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逐一分析道:“其一,这个副本存在 BUG,可能是人为恶意篡改,也可能是副本自身紊乱所致。其二,钥匙本身就是个陷阱,目的是诱导玩家陷入自相残杀的漩涡,最终集体走向毁灭。”
陆野闻言,眼神里透出几分困惑,看向谢叙追问:“你的意思是…… 这游戏根本不会主动逼迫玩家互相残杀?”
“正是。” 谢叙轻轻颔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根据我们‘落日联盟’成立以来的长期研究,‘神之领域’这款游戏,从未向玩家传递过‘唯有自相残杀才能生存’的引导信号。但这绝非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我们研判发现,与之相同的是,这款游戏只是给人类提供一个试炼场,如同局外者一样看着人类的发展。”
他话音稍顿,语气愈发凝重:“与其说它是一款游戏,我们更倾向于认为,它开启的是一场针对全人类的进化考察。”
“可那些在游戏里死去的人呢?” 陆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难道所谓的‘进化’,就必须以无数人的牺牲为代价?我无法理解这款游戏对‘进化’的定义。”
余晖轻轻拍了拍陆野的后背,声音柔和却带着坚定:“我们所有人对这款游戏的认知都还太过浅薄,很多真相需要进一步探索才能揭开。或许这个副本,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之一。落日联盟创立的初衷,便是探寻世界存在的本质意义。但谁也无法保证,这份‘意义’本身,是值得追寻的。”
谢叙赞同地点头:“这正是我进入这个副本的原因。根据联盟调查,这个副本发生的诸多异状,与我们以往的认知完全相悖。它极有可能藏着我们了解‘神之领域’的核心线索。”
说着,余晖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
她骤然想起自己在这个时间线的身份:一名处于试用期的小区清洁工,必须在晚上八点前将负责区域的垃圾整理完毕,等待清运车来收。
她迅速收回思绪,弯腰将地上那件沾满暗红色血渍的清洁工制服塞进黑色垃圾袋,动作干脆利落,生怕耽搁了时间。
一旁的陆野也想起自己的任务。他在这个时间线的身份是快递员,同样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派送。两人简单商量后,决定先各自完成任务,而谢叙则返回另一条时间线继续追查线索,约定晚上十点钟,三人在 2014 年 5 月时间线的十一栋一单元 402 房间汇合。
为避免节外生枝,余晖将装着染血制服的垃圾袋藏进屋内角落,随后拿起墙角的大扫帚,戴好口罩,压低帽檐,悄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的小区里人声鼎沸,孩童的嬉闹声、居民的交谈声、自行车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与一个月后那片死寂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余晖拎着扫帚,脚步放得极轻,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小心翼翼地避开往来的玩家和原住民 NPC,一路贴着墙根,往小区第一排楼栋的方向挪去。
偏偏天不遂人愿,她刚走到楼栋拐角,就撞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正是之前在小区门口故意刁难她的那个大婶。对方穿着一件土气的棕色棉袄,上面缝着俗气的红色碎花,正双手背在身后,在楼下东张西望,眼神焦灼,像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东西。
两人迎面撞上的瞬间,余晖见到来人,脑子嗡得一声,竟然是这个大婶。不用想也知道,这个难缠的大婶,绝对会给她惹来新的麻烦。
果不其然,大婶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两秒,立刻认出了人,粗哑的嗓门像破锣一样炸开:“你不就是在门口把好心人怼走的臭丫头吗?”
她这一吼力道十足,原本在小区里分散走动的人,纷纷循声看了过来。原本无人留意的楼栋拐角,瞬间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
余晖无奈地闭了闭眼,指尖攥着扫帚柄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指节泛白。她实在想不通,这种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人,是怎么在危机四伏的副本里活到现在的?这下好了,麻烦果然主动找上门了。
还没等她开口回话,一阵熟悉的 “哒哒哒”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敲击在水泥地上,节奏清脆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下一秒,烫着大波浪卷发、穿着修身职业装的王姐,便施施然出现在视线里。即便眼前的王姐是当前时间线得版本,并非那个曾对她痛下杀手、剥去她皮肤的恐怖存在,余晖还是条件反射地后脊一僵,仿佛那蚀骨的痛感又重新蔓延开来。
王姐走到两人面前,先是上下扫了余晖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的便服上顿了顿,又斜睨了一眼一旁气势汹汹的大婶,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训斥:“你怎么换了身便服?你的清洁工制服呢?”
余晖心里早有准备,面上不动声色,顺着话头恭敬地回道:“刚才去十一栋清理时,不小心把制服弄脏了,正打算回住处拿新的,换完就去处理垃圾房。”
王姐的眉头舒展开些,点了点头:“还算机灵,你房间里的换洗衣服已经处理好了。但你要记住,上班时间不能穿便服晃悠,下次再让我看到,可就不是提醒这么简单了。”
“是,我记住了。” 余晖连忙点头应下,姿态放得极低。
王姐挥了挥手,语气又沉了几分:“赶紧去!离八点没剩多久,要是垃圾房没清理干净,你这个试用期的工作,也别想保住了。”
余晖心里松了口气,立刻转身想趁机脱身,可还没迈出步子,手腕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攥住。是那大婶先一步拉住了她,不让她走。
大婶拽着她的胳膊使劲晃了晃,转头对着王姐梗着脖子嚷嚷,语气蛮横又嚣张:“你是谁啊?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说的算吗?”
那一瞬间,余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见过主动找死的,却从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往枪口上撞的,这可是王姐?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