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如许和徐凯一起走进教室时，所有的声音立马停歇下来。同学们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诸多揣测。

倘若是在正常的大学校园里，即使是真正的情侣，入对出双也只会得到同学们的会心一笑。但是在这所已经扭曲的学校里，爱情的萌发早就伴随着可以透支的信任，一方早已注定会成为另外一方的垫脚石。

在生命面前，没有不可交易之物。

窗外窸窸窣窣，无数干枯的树叶打在蒙了一层尘土的玻璃窗上，叶片底部伸出细小白色的根须，贪婪汲取着窗户上清晨的薄霜。这些同样脆弱的生命也会在太阳真正出来之前就因为饮下来自同伴根系的剧毒而死去。

这就是在这所学校里，弱小生物悲哀的一生呀。

姜如许把包放在座位上，掏出英语书时，却发现夹在里面的草稿纸不见了，那张写着她和圆珠笔讨论宁馨的草稿纸。冷汗瞬间从后背冒出，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徐凯，只有他最后收拾自己的书包。

徐凯注意到姜如许有些不对，不禁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姜如许手有些发抖，他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会不会怀疑我和宁馨的死有关，然后告发我？

她突然想起在班主任问话的时候，她提起过徐凯，还有徐凯的室友江心言。今天早晨，也是徐凯暗示自己江心言有问题。自己也把宁馨自杀的矛头推向江心言，如果班主任真的追究起来……

如果徐凯真的藏起了草稿纸，当他与江心言攀咬起来，自己绝对会再次扯入这件事！

姜如许撑起一个笑脸，说道，“我只不过发现我草稿纸不见了，上面还有我早自习的时候乱写的一些东西。”

徐凯听完，思索一下说，“我早上收拾你东西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只是把桌子上的东西笼统收了一下。或许是我收拾自己书包的时候把你的纸碰到地下去了。那上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就是它突然不见了让我有些奇怪，毕竟接下来的课还要用到。”

“那用我的吧。”徐凯把自己的本子对半撕开，分一半给她。

姜如许接过草稿纸，但是心中的不安也并没有消失。徐凯盯着对方低下去的头顶，同样陷入沉思。

圆珠笔提到过，宁馨是自杀。虽然姜如许心底并不认同，但是想到这支笔之前帮过自己好几次，还是认真思考起它提出的这个说法。

宁馨毫无疑问是四人宿舍里最格格不入的一个，平时也表现得相对冷淡，不过在姜如许看来，她应该是内向大于冷漠。和一开学就迅速和姜如许黏在一起的余玉玉不同，宁馨总是一个人，或者是和何杨一起。

何杨当然喜欢宁馨，她总能从对方身上得到各种好处。

姜如许记得，自己曾经听宁馨提起过自己的男朋友，要不是这所见鬼的学校把他们分开，或许他们每周还能见一次面。

不过何杨说的，宁馨在校内还谈了一个……

中午，所有学生都冲向食堂，这或许是他们一天仅享用的一餐。姜如许也不例外，在一番拥挤之后领着自己的午饭往宿舍跑。没想到正好和准备出门的何杨撞到一起。

何杨手上的垃圾袋瞬间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里面掉出来零零碎碎的彩色折纸。姜如许记得，那些千纸鹤是宁馨放在书桌的罐子里的。垃圾袋的底部好像还放着什么比较重的东西。

如今她收容了所有宁馨的旧物，看样子这些是已经被鉴别过，判定为无用无价值之物的东西了。

何杨笑得有些尴尬，匆匆把折纸往垃圾袋里一塞。千纸鹤在垃圾袋里不断挤压，这些或许曾象征过爱情的小东西，如今和废纸一样，发出哀嚎。在挤压中，透过微微透明的垃圾袋，姜如许看见一本书。

何杨为什么会丢掉它？姜如许嚼着面，面无表情地想着。

所有的书都会因为体积巨大等原因而被堆在空无一人的床铺上，使房间满满当当不会给那些游荡的家伙栖身之地。何杨为什么会选择丢掉那本书？

面吃完，她选择将袋子系好，跑下十楼。丢垃圾的时候，何杨的垃圾袋果然还没有被分拣，姜如许找到了那本书。

那是宁馨的日记。

【何杨想杀了我】

最后一页如是写道。

“姜如许，你在垃圾堆边上看什么？”何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如许的草稿纸上究竟写了什么？徐凯回想起对方双手颤抖的样子，她会和宁馨的死有关吗？

如果她真的和宁馨有关，那自己将江心言的是透露给她，会不会也将自己带进那些老师的眼中？

不，不会，没关系的。徐凯安慰自己，学校只是要求学生不准动手杀人，对于其他的小手脚都是十分宽容的。只不过，还是不能让老师和其他同学警觉起来，毕竟只要动手，就会被注意到。

况且江心言同样也准备向他动手了。

两个人还是不够安全，徐凯有些急躁，在这样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的情况下，他总是会做出积极的应对，就像是这次，他迫切希望想要“合理”杀掉江心言一样。

所以，作为媒介的姜如许必须保持清白，并且与他站在同一利益方。

这样想着的徐凯在放学后回到自习室，找到那张被塞进抽屉里的草稿纸。

【宁馨是自杀】

纸上如是写道。

【为什么呢？】

就像两个人在对话一样。像个疯子，徐凯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将筹码压在一个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的身上。

况且，对方做出了宁馨“自杀”的结论，她到底会不会和班主任提起江心言？

“江、心、言？”班主任看着面前纸上圈出来的名字，向班长发出消息：

【让江心言来我办公室一趟。】

昨天，妈妈的假期结束了，她也要回去。所以晚上我吃了半袋山楂球，今天早上起来有点恶心。

抱着垃圾桶吐了半天，才发现这种呕吐欲来自食欲，看向卫生间的镜子，发现自己哭得好惨。

今天瞬间丧失对剩下来的半袋山楂球的食欲。

还有，我发现看不见评论了，这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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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宁馨的碎片【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