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先说说好处和条件，”陆弦开门见山，“别说没有。”

“爽快！好处是，我会和你共享通关经验。”季雯一只手轻轻搭在了陆弦肩上，微微踮脚，嘴巴凑到他耳畔，“至于条件，你得无条件救我一次，哪怕……以性命作为代价。”

在别的玩家看来，他俩绝非陌生人，帅哥配美女本就天经地义，再加上举止亲密，有来有往地聊着。

有人认出了季雯，视线集中在这处。

也有偷偷关注着陆弦的玩家，对他挺好奇，却见名草有主，一部分移开了目光，另一部分似乎跃跃欲试。

在这个泡里，爱高于一切，因此并不存在“小三、绿帽、出轨、捉奸……”这一类说法，没有男德女德和婚姻制度，能被抢走的爱不被认可为真正的爱。

陆弦继续谈判：“你出经验，我出性命，听上去我不太划算。”

季雯直接问到点上：“你有多少积分？”

陆弦勉强维持住表情不崩：“0。”

“好新啊，这么新的小帅哥。”季雯故作遗憾地叹息，“本想再送你一点条件的，可你是零光蛋呢，还得仰仗我的经验通关，很划算了。”

“成交。”陆弦当即点头，“我们结盟了。”

说出这话后，季雯轻巧地挽上他胳膊，仔细看了看陆弦的脸：“要是还在蓝星，你这样的男人，不得被女人疯抢啊。”

“过奖了。季雯，我还想问……”他话音未落，就被季雯娇嗔打断，“还喊我名字？”

陆弦顿了一下，偏头看向她，眉眼拾起一抹深情的笑意，无比自然地改了口：“宝贝。”

“yue！”一直被忽视的费仲恶心道，“一对狗男女。”

没人搭理他。

“这还差不多。”季雯满意地挽紧陆弦，大半个身体贴了上去，“知道你想问什么，玩游戏本就是拿命挣钱，风险大，回报自然高。但比起做任务过活，还是有很多要钱不要命的玩家选择下副本，就像那话说的，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你不就这样想的吗？”

陆弦点点头：“是。”

这样一来，他心里总算有了底，毕竟送上门来结盟的是一个有好几次通关经验的美女队友，开局不错。

这样想着，排在前面的人头动起来了，一个接一个朝前走。

“游戏开始了。”季雯松开陆弦，调笑道，“我先进去，打个样，可不能吓着我的小帅哥。”

前面是一个纯白色的门洞，并没有实体门，大小刚好够两名玩家并排进入。

人群有序地朝前挪动，终于到了队尾，和季雯排在同列的也是一名女生，两人在跨进门洞的一刹那，忽的消失不见！

陆弦只愣了一瞬，玩家已经全都不在了，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门洞前。

深吸一口气，他抬步走了进去。

“嗞啦~”耳畔有电流声蹿过。

不知是玻璃穹顶外的天光还是商场内部的光源开始闪烁，像电源短路了那样！

一闪再一闪，黑切白，白切黑，陆弦尽量在亮起的时候看清周围，但光影变幻得太快，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眼前花花的一片！

他的头剧烈疼痛起来，像有根针在颅内发狠搅动，一种类似emo的时候那种厌世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包袭而来！

伴随着头痛欲裂，他听见四处传来的嘈杂声：“怎么啦，停电了吗！”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哪个在恶作剧！”

“嗞啦。”

终于，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一瞬，随即飞快大叫起来：“我去，真停电啦？！”

还没人来得及接话，世界又重新恢复了光明，就像刚才的黑暗只是幻觉一样。

“好了好了，妈的，吓死我了。”有人粗喘着说了一句。

光线恢复如常，陆弦的头痛也消失了，他正好站在门洞位置，没在外面，也没在里面，恰好卡在中间。

“什么鬼，难道我被选中了？”陆弦暗想着，朝前走了一步。

进入门洞里，风貌改天换地。

他抬眼扫去，这是一个纯黑色的大厅，光线昏暗，巨大无比，起码够容纳上千人一起坐下来喝茶开会。

当然，这里没有板凳给大家坐下来嗑瓜子，右手边有一个抬高了十公分的地台连接到墙壁，地台上伫着一排立式话筒，天花板上有一排聚光灯，灯光打在每支话筒的地方，形成一圈椭圆形的光。

他前面进来的玩家已经在地台下方站好，陆弦的心神全放在这里的布置上，心里涌起无数猜测。

“你怎么才进来？”陆弦不在状态，才发现季雯已经走到自己旁边，略有些不满地说，“真磨蹭。”

“没有，”陆弦如实回答，“刚才不是停电了吗，我卡在门洞那里，没敢动作。”

他没说脑袋突然剧痛这事。

季雯的神色已经不如说笑时那样轻松了，迟疑了一瞬：“这个副本有点古怪，我俩小心。”

“哪里古怪？”陆弦问。

“说不清。”季雯观察着四周，随意接话，“我进的第一个本，场景是个山坡。第二次是在大街上，第三次……”

她话音突然顿住：“之前几次，都是开放式空间副本。这是我第一次选中……”

陆弦接话：“封闭式空间副本。”

视线相接，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拼命掩盖的慌张。

季雯勉强笑了笑：“我进本次数不多，或许是概率问题，恰好遇到了容易模式。”

她想通过自嘲解压，说出来却变了味。

陆弦沉默。

这时，人群里的费仲跑了过来，骂咧道：“草，这些npc没一个好东西！”

季雯或许想转移注意力，问：“怎么啦小朋友？”

“女人，我忍你很久了。”费仲看向她，吡了吡牙，“别以为你长得美就可以随便喊人小朋友，我成年了！靠！”

“成年人在公众场合可不说脏话。”季雯看他好玩，继续逗弄，“npc怎么你了？”

“谁说脏话了，洲粹也算脏话吗，哪条法律规定不能说了？”费仲尽管不服，还是直接答了话，“我想找人结盟，那些贱人不是有人了，就是一口拒绝，我看上去还不够强吗？我可是顶级游戏玩家！”

季雯被他的中二震撼了，表情有点扭曲，陆弦小声给她解释：“他一富二代，玩网络游戏的，刚成年。”

季雯懂了，安慰费仲：“兴许你这头彩毛吓着别人了，没事，你还年轻，将来会有人喜欢你。”

“看来，我俩得真心相‘爱’了。”费仲虽然打了岔，季雯也没能完全放松，明显还在绷着，对陆弦道，“那话怎么说来着，‘真诚才是必杀技’，粉红骷髅泡本就是惟爱至上，无论什么副本，都不会偏离这个主题。”

沉默归沉默，该挖的信息却不能放过，在季雯试图平静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陆弦注意到地台下站着的人堆里，有个高个子凌厉脸的玩家一直偷偷盯着季雯。

“有道理。”陆弦眼底涌起一层晦暗，微笑看向她，“宝贝，你有多真心，我就有多真心。”

说完这句，陆弦看向刚刚进来的门洞方向，门洞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和周围一模一样的黑色墙壁。

与此同时，黑色大厅内突然响起一道不知从哪发出的可爱女声——

【mua！】

【欢迎玩家到来，‘爱恋水乐园’副本正式开启！】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游戏，和对象一起来的玩家请站到表演台左方，来寻觅爱情的玩家，请站到表演台右方。】

一些下过副本的玩家按照女声的指示挪动过去。

有人带了头，其他诸如陆弦这类的新人，也跟着指示移动起来。

片刻，人群分成了两堆。

陆弦和季雯之前结了盟，自然待在有对象的那一方。

【大家做得很好！请左方的朋友与对象牵手，确认心意！请右方的朋友站上地台介绍自己，找到牵手对象后，移动到左方来！】

【友好提示：落单的朋友100%无法通关哦，一旦落单，系统会将您所拥有的积分扣除到负值，立即判定游戏失败，进入异化状态。】

【游戏任务发布：你死还是我活？】

【请谨记我们世界的主旨：没爱的人都去死！】

季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动静，陆弦正在思考“你死还是我活”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似乎是一方死，一方活？或者一个死，一个活？

50%的生存率？

还有那句“双向选择”，又是什么意思？

“喂，喂。”费仲毫不客气地打断陆弦的思考。

陆弦头都大了一圈：“你站到这边来做什么？”

“啊？一定要听那女的的话吗？”费少爷相当叛逆，“不听行不行？”

陆弦：“……快滚过去。”

这蠢货，还当是在蓝星玩网络游戏。

陆弦耐心地给他解释：“快去地台上抢支话筒，争取有人和你结盟，先到先得，没看到已经有一部分玩家成功牵手了吗？”

费仲还不想动，陆弦没法了，直接把他一路推搡到地台边：“去吧你！”

聚光灯打在费仲身上，他倒不怯场，或许是觉得被人安排了有点丢脸，清了清嗓，开始了自我介绍：“台下的n……玩家，你们好啊。谁想和我组队，我很强的，还很有钱，巨有钱那种。谁愿意选我，我就和谁做朋友！”

台下顿时爆出一阵轰笑——

“哪来的二百五？笑死我啦。”

“这人一看就是家里养废的脑残，不中用，还是看看旁边的吧。”

见没人搭理自己，费仲强抻着脖颈道：“本少爷还不够好吗！我拿过星际远程全服mvp，多项游戏排行榜第一，你们这些菜鸡，都不配给我提鞋！”

台下默了。

陆弦扶额。

这时，一名勇士站出来打破了尴尬：“我和你组队。”

是个男人，还是个极其惹眼的掌管西装三件套的斯文男人。

几乎全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神情各异。

他走到费仲旁边，友善地伸出手：“怎样？”

费仲脸上挂出**裸的嫌弃与不甘，可除了这人也没别人搭理他了。已经有人在起哄叫他快下去，把话筒腾出来。

男人对费仲的反应不以为意，声音充满蛊惑：“少爷，你想好了吗？”

费仲捏着鼻子同他握了手，一起走到地台左方。

场外直播间，跟随徐多安的镜头屏幕沸腾了——

“安神选了男人，他什么时候好这口啦？-瞪眼-”

“震惊我全家！安神才来泡里一个月，已知都换了好几任女朋友了，他分明不是gay！”

“搞什么东东，我佛了。”

“嘤嘤嘤，我爱安神，还想做他下任女友呢。-暴风哭泣-”

“做你的大头梦去吧，安神换口味了，看上男的了。”

面板论坛里，一个标题为“徐多安现任女友不堪折磨留下的遗书”正在发酵，只是这个时段看直播的观众多，逛论坛的少，还没有真正火起来。

————

爱恋水乐园副本内。

作为男人，陆弦主动朝季雯伸出手。季雯指甲上全是亮闪闪的小贴片，甲边长且圆润饱满，一看就做了昂贵美甲。

他忍不住猜测：这得花多少积分？

水葱一样的指头快要覆上来时，冷不防的，被另一只手抢先了。

这一变故谁都没料到，陆弦和季雯双双僵在原地，季雯的一只手还悬在半空……

这只覆上来的手却不似季雯的水嫩——只留了一小点指甲，代表健康的月牙几乎没有，除了指节还算修长，基本是一只劳动人民的手。

季雯已经反应过来，就着那只被耽搁在半空的手，就要大耳刮给这个插足者扇去！

陆弦扬起手，一把握住她手腕，目光上移到不速之客的脸上，研究了一会儿，缓缓地、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句话。

“是你，小桃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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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恋水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