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配合@！...”

苏沐被模糊的喇叭喊叫声吵醒。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按亮，发现才早上七点钟。

她翻个身，想不理会继续睡，但喇叭持续喊了几分钟。

她仔细听才听清是“阳光湾小区的居民，请配合下楼做筛查”。

什么筛查？之前没有过啊。

苏沐清醒了一点，开卧室门，正巧看到其他几位室友也穿着睡衣出来，都是睡眼惺忪，一脸茫然。

她去厨房窗户前看，楼下没有什么人，倒是大门前的白色封条很显眼，在雨中显得更加森严，给人一种似乎难以跨越的无形的压迫感。

回头看到03卧小姐姐站在卧室阳台，得到对方同意后，苏沐也走过去，努力望着中间的休息广场，试着弄清楚情况。

可惜窗外天气依旧阴沉，细雨绵绵，透过雨雾只能看到各单元楼陆续有人出来，在休息广场排队。

“我们下去看看吧？”02卧的阳光弟弟提议。

反正喇叭声吵得她们也睡不着，几人想了想，都换了衣服，拿着门禁卡下楼了。04卧的女孩子还顺手扔了垃圾。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天刚泛起微光。苏沐看见了休息广场出口处，有一排身着防护服的人员，头戴护目镜、面具，手套和鞋套一应俱全，而且有几人还配了武器。

苏沐看着像电影中的枪。

这些人是警方？他们每个动作都透着严肃和规整，她联想到袭击案的惨状，心想不会是特种部队吧？

各单元楼下楼排队的居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他们面前，表情凝重，低声交谈。

“各位居民朋友，请按顺序上前进行身体扫描和牙齿、指甲检查！”机械的喇叭不带一丝情感，人群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冻死老子了，早知道披件外套下来！”苏沐听到前面一位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嘟囔着。

“你们听到消息了吗？我朋友说昨晚七平区和木台区昨晚新增了几十起袭击案件。”黄毛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回头问。

“一晚上几十起？这么严重？真的假的？”左排的一位大姨听到了，面带惊恐。

苏沐也一愣，如果中年男子所说属实，那七平区和木台区岂不是成了“重灾区”？但前阵子不是东泉区这边发生的袭击案更严重，而那两个区只是零星消息？怎么反超了？

等等，她心里咯噔一下，年初出事的营地就是在木台区。

“这日子怎么过呀，谁能想到这种事会落到汉山市头上！”那位大姨哭丧着脸。

此时，队伍动了起来。苏沐压下心底那份沉甸甸的不安，叹了口气跟着往前走。

检查很简单，穿防护装备的人员用一个银色的扫描仪从上到下前后扫了一遍，又让居民伸出双手，张开嘴巴，看了一眼，就让走了，再为下一个人做筛查。

到苏沐做完筛查，往单元楼走回头看的时候，每列队伍都没拦下可疑人员，仿佛真的只是例行走程序。

但这个筛查流程就很奇怪。为什么要看她们的双手和牙齿？这与袭击案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该不会造成这么多袭击案的不是野兽，是人吧？

什么人能把人脖子咬个血窟窿？狂犬病人吗？

苏沐看着还算平静的阳光湾小区，预感这种宁静像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喘息。

*********

清晨的插曲有惊无险，告一段落，继续睡是睡不着了，还有几分钟是最近抢菜APP上新的时间。

苏沐想起昨晚在网上看到的经验分享，找出买了好久但几乎不用的筋膜枪，准备尝试在众鲜APP抢菜。

半个小时后，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失望无奈到极致，最后她被动欣然接受了筋膜枪对抢菜也无济于事的事实。

虽然又是没抢到菜的早上，但饭还得吃。她点了点自己剩余的食材，决定做一个简单的三明治。

打散两个鸡蛋，加入一点盐和胡椒，并搅拌后，她将鸡蛋也均匀地刷在两片吐司上。没有烤箱，但她有平底锅，倒入少量油后，将两片吐司铺在锅中，中小火每面各煎1-2分钟。

看到吐司两面都呈金黄色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拿铲子轻轻地敲了敲，感到表面微脆，便铲到平盘中。

从冰箱里拿出唯一剩下的一块鸡胸肉，在砧板上切成薄片，又撒上少许盐和黑胡椒。锅里倒上一点橄榄油，又将鸡肉片煎得两面微微金黄。

苏沐将鸡胸肉薄片夹到一片吐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沙拉酱，再摆上几片生菜。最后，将另一片吐司盖上去。

将三明治切成两半时，酥脆的吐司边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着手中的成果，苏沐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有美食的生活再离谱也离谱不到哪去。

“虽然物资短缺，但好歹还有这些东西可以做点像样的。”她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在工作群和阿瑶、沈梦她们吐槽，“我最近只补充到了水和鸡蛋，肉和海鲜基本都下不了单。肉只剩下一块里脊和一点虾仁了。”

“你就知足吧，还有剩的。”苏沐都能想象沈梦在手机那头羡慕的眼神。

阿瑶回复：“我怎么听说农贸市场可能要关十多个了，不开玩笑，我们是不是这几天真的得赶紧想办法买些东西囤着。”

“你想囤就能囤？有途经吗？”沈梦回怼。

阿瑶闭麦。

苏沐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就在放下手机后没几分钟，红色的卖菜卡车又来阳光湾门口了。

她下楼时，听到楼下热闹的交流声，不少居民匆匆忙忙地小跑，去排到前面，生怕晚一会排到队伍后面会没菜。

这次，她买了一把生菜、一捆菠菜、两根青椒、两个茄子、一盒蟹味菇。绿色蔬菜易烂，她仍没有多买。

正要回去，她听到一声响亮的吆喝：“冰糖葫芦嘞—”！

只见一个商贩推着一辆自行车，向红色卡车这边过来。车筐上落着草垛糖葫芦架，上面扎满了一串串的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还没等苏沐挪到门口，又看到来了一辆水果车。

苏沐觉得自己今天运气值能再加100！

做梦似的买了一串传统山楂糖葫芦，又买了芒果、西梅、火龙果和几颗小柿子，她满载而归回到404室，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分享给室友。

刚说完，“冰糖葫芦嘞—”那声响亮的吆喝声就从远处传来，穿过层层楼宇，直直地钻进她们的耳朵。

04卧的小妹妹立刻披上外套跑出去了。03卧的小姐姐倒对糖葫芦和水果没什么兴趣，但分享了一个重要信息：她拿到了附近卖肉和水果的摊贩联系方式！是直接向小区的门卫问的。

苏沐咬一颗糖葫芦，甜凉的糖衣和酸酸的山楂味在口中交织，心血来潮，打开外卖APP。

看看今天运气好到爆！

成功点到的珍珠奶茶送到的时候，她有些不地道地打开手机，想同事们要是知道了，会嫉妒死的。

而工作群里，此时正议论纷纷：公司大老板仍旧坚持让还能去办公室的员工线下上班。有两位其他组的两位同事到公司后，却被商务楼的保安拦在一楼大门外。

“只能掉头回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其中一位在群里发了吐槽，还附了一张空无一人的街道照片。

苏沐觉得有些荒谬又令人同情，这种情况下还要冒险出门，牛马们果然很惨。

*********

又过了一天，仍是没有解封。

不同的是，这个清晨，阳光湾小区被一条消息炸开了锅：小区内有一栋楼被封锁了，这是第一次。

苏沐听到消息时，正端着一杯热水站在窗边。04卧的小妹妹在客厅焦急地问：“这次只是封了一栋楼，估计之后就不会封了吧？”

其他人都沉默，谁也无法回答。

上午又听到了楼下休息广场传来的喇叭声，小区物业也开始协助组织所有居民排队，进行新一轮检查。

队伍仍分成四、五列排开。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要求每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物业人员在旁帮维持秩序。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还算镇静，有秩序地随着队伍往前走。

苏沐站在队伍中，周围的低声议论不断钻入耳中。

“听说这次封楼是因为昨晚有栋楼发生了袭击案，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那栋啊？如果只是封那栋楼，我们这边是不是快解封了？”

“看这次筛查的阵仗，不像啊。”

“闭嘴吧，乌鸦嘴，我们现在都没看见受害人和凶手的影子，怎么就不能解？”

“是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的公司已经在试探着裁员了。”

“谁说不是呢，这波事件是不是很诡异？”

她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默默听着。看着阳光照在地面上，给寒冷的广场添了一丝暖意。

这轮筛查仍没有新的异常，但也没有要将阳光湾解开的好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