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的身体一直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耳边那沉重而滚烫的呼吸,混合着脖颈处传来的、带着细微刺痛的濡湿触感,让他全身的警报都在疯狂嘶鸣,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和不适,本能地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尊似乎察觉到了他这种从头到尾、从内到外的僵硬和抗拒。那是一种并非源于记忆,而是源于此刻最直接感知的抵触。这种认知让尊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挫败感,仿佛他所有的“标记”和宣告都打在了空处。
他忽然泄愤似的,在妒腰间紧绷的软肉上不轻不重地狠狠拧了一把!
“呃!”妒吃痛,闷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蜷缩,却被肩上的手牢牢固定住。
紧接着,那原本只是厮磨的啃咬骤然加重了力道,变成了明确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咬啮。牙齿陷入皮肤,带来清晰无比的刺痛感,仿佛要透过皮肉,将某种印记刻进骨头里。
妒彻底懵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愤怒?有。不满?有。但似乎又混杂着别的、更复杂的情绪。他总感觉自己对于两人之间这种诡异的互动模式,缺了最核心的一环认知。而这一环,似乎并不仅仅是记忆的缺失那么简单,因为连他失忆后苏醒的直觉,面对这种情况都显得有些茫然和失灵,无法给出一个清晰的对策。
直到他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侧面留下了好几个深深浅浅、带着湿意和刺痛的牙印后,尊才终于像是满足了,或者说暂时宣泄了某种情绪,缓缓直起身。
他微微后退半步,眯着眼,颇为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那截白皙脖颈上留下的暧昧又暴力的红痕和齿印,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再次攥住妒的手腕(力道依旧不容拒绝,但似乎没了刚才那欲要捏碎骨头的狠劲),一言不发地拉着人,径直朝着妒的房间走去。
再次面对那扇门,尊对于开门瞬间可能出现的“光污染”仿佛早有预料,甚至带着几分习以为常。在妒推开门、强光涌出的刹那,他极其自然地闭上了眼睛,动作没有一丝停顿,熟门熟路地迈步进去,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他甚至看都没看,就精准地走向房间中央那把对着落地窗的摇椅,极其自然地坐了下去,身体随着摇椅轻轻晃悠起来,仿佛刚才那段充满压迫感和侵略性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妒:“…………”
他僵在原地,看着那个霸占了他的摇椅、仿佛无事发生般悠闲晃悠的男人,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依旧刺痛的牙印,一种极其荒谬和无语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他在原地僵立了许久,尊却再未开口,只是悠闲地晃着摇椅,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终还是妒先绷不住了,脖颈上残留的湿意和隐隐的刺痛感实在太过鲜明,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打算去找找洗漱间——如果这个过于“独特”的房间里有的话——清理一下。
他只是刚向外迈出一步。
“不准。”
尊的声音从摇椅那边传来,懒洋洋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妒只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火气上涌,“我是去……”
“我知道。”尊打断他,依旧慢悠悠地晃着,那语气活像一个兴致上来就蛮不讲理的孩子,“我不准。”
“……”妒彻底无语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诡异的禁令到底源于何种逻辑。索性,他放弃了猜测,选择直截了当地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这句话仿佛瞬间触碰到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摇椅停止了晃动。
尊终于在明媚得过分的阳光下偏过头,将目光真正投向妒。那眼神复杂难辨,但一种近乎实质的欣喜和玩味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妒,每一步都带着天生的威压,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得逞般的愉悦。
“嗯哼~”尊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愉悦的哼声,微微躬身,与妒平视。过近的距离依旧让妒感到不适,但他强忍着没有后退。
尊一边看似随意地、甚至称得上温柔地替妒整理着刚才被他撕咬弄乱的领口,一边用那种拖长的、充满诱导性的语调低声问道:
“你觉得我们——”他刻意停顿,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妒的锁骨,“——是什么关系?”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如果妒的智商还在线的话。
但问题的引导性实在太强了,强到令人感到刻意和虚假。然而,截至目前,他所获得的信息碎片太少,似乎除了顺着这条被强行塞过来的逻辑线思考,也没有更多选择了。或许……这就是彻底“夺取”能力的某个特殊条件?一种荒诞的仪式?
妒别无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试探性地、说出那个既危险又未知的答案:
“………我们…是情侣吗?”
他内心当然不认为这会是正确答案,这太离谱了。但尊那几乎毫不掩饰的、迫不及待的期望又如此**。他现在除了顺着对方的毛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往好处想,万一尊一个高兴,真能透露点有用的信息呢?
妒甚至被自己这苦中作乐的想法逗得有点想笑。
而尊的反应,则远比他所预想的任何情况都要……夸张。
那不是“欲”那种流于表面的、夸张的表演式情绪。尊的愉悦是真切的、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他低笑出声,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又霸道地搂住了妒的腰——这个过于亲密和私有的举动让妒浑身一僵,只能勉强维持着面部表情不至于失控。
然后,妒就被半推半就地带着倒向了那张摇椅!
摇椅远不如王座宽敞,两个成年男性挤在上面,瞬间形成了物理意义上的“亲密无间”。妒感觉自己几乎完全陷在了尊的怀里,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热和线条,逼仄、拥挤,充满了令人不安的侵略感。
然而尊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这种不适,他甚至颇为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牢牢按在妒的腰侧,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妒的后脑勺。
就像……就像一个母亲在哄年幼的孩子入睡一样。
这诡异的安抚动作让妒的疑惑达到了顶峰,几乎化为了实质。
更离谱的是,尊嘴里还开始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性和满足感:
“没错……我们……是,恋人……”
这场景荒谬到了极点。而被尊以绝对力量禁锢在怀、还被像小孩一样拍着头,妒本该感到极度恐慌和抗拒。
然而,尊那只拍着他头的手,仿佛真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在这堪称与猛兽零距离同眠的危险境地中,在那轻柔又诡异的拍抚节奏下,妒竟然真的、诡异地感觉到了一丝难以抗拒的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
意识开始模糊,挣扎的念头被迅速抚平。
最终,在那温暖的阳光和身后人沉稳的心跳声中,妒竟真的就这样,在尊的怀里,沉沉的、毫无防备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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