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小哥……"

张起灵听见吴邪的声音时，他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模糊的意识突然被人惊醒，张起灵下意识的直起身想抬手去摸自己的黑金古刀，却发现自己从不离身的小黑金此刻并不在他身上。

这是多年下墓养成的习惯，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使他感到草木皆兵。

在看清面前吴邪略带疑惑的脸，张起灵才放松似的靠回了沙发上。

似乎看出张起灵的意图，吴邪调侃道。

"怎么每次都这样，别想再找你的刀了，我早就让王盟收在仓库里了。"

吴邪一边说着，一边收整着他的行李箱。

"去哪？"

张起灵询问。

吴邪闻声愣怔了半刻，狐疑的抬头望向沙发上的张起灵，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是吧小哥，这时候失忆啊，去福建的机票胖子都替我们俩订好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一起去雨村养老的吗？"

张起灵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这才想起看一眼周遭的环境。

这里是吴山居。

但是很奇怪，他记得他刚刚分明是在下墓，可他此刻却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吴邪买的棕褐色皮质沙发上。

似乎是看出张起灵的反常，吴邪有些担心的握着他的手。

"你怎么了？"吴邪问。

"我好像在下墓。"

闻言，吴邪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手心的温度真真切切的传到张起灵的手上。

"你没有下墓，你已经回家了，小哥。"

张起灵"嗯"了一声，这才放心的起身和吴邪一起收拾起行李箱。

直到最后一件风衣叠放整齐，吴山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吆喝声。

"快点啊天真！你跟小哥磨蹭什么呢！"

是王胖子的声音。

吴邪抬头，正对上张起灵看向他的目光，悠悠开口。

"打起精神来小哥，我带你回家。"

张起灵一愣，脑子开始变得莫名混乱。

回想起吴邪刚刚说胖子替他们订了机票，张起灵开始意识到不对，他一个在这世上甚至没有身份的人，显然做不到订购机票。

"不对……不对……不是吴山居……"

张起灵自言自语道。

是幻觉？

张起灵不确实，只觉得头疼欲裂。

耳边反反复复回响起吴邪的声音。

"打起精神来……小哥……打起精神……"

张起灵真正回复意识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死寂的环境像是提醒着他，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墓。

而同他一样没有离开过这个墓的，还有吴邪和胖子。

思绪猛然串联在一起，张起灵才终于回想起发生的一切。

胖子死了。

为了给吴邪争取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胖子生生被密洛陀刺破了心脏，连留下最后一句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吴邪也死了。

他的尸体此刻就躺在张起灵的身旁，温热的鲜血顺着地面，流淌到张起灵手上，伴着他自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这个狭窄的甬道里。

张起灵伸手，触碰到的是与这些血液温度相反的，冰凉的尸体。

在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的一瞬间，张起灵最后一丝意念也随着他们的离去而崩塌。

他自暴自弃的喃喃道。

"吴邪……没有人带我回家了，再也没有了。"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