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仔细地给沈忱擦干净脚,去床边拿过她的鞋子来,正要蹲下来给她穿好,沈忱赶忙谢绝了。
“我自己来!”沈忱穿着鞋子心里暗暗嘀咕:被启教教主如此照顾会不会折寿?
蹦下椅子沈忱搓搓手:“洗手吃饭!”
沈忱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寿命着想,主动帮陆泽洗手手,陆泽没有拒绝,他挺喜欢沈忱帮自己洗手。
沈忱一给陆泽洗手就想到昨晚给他洗去手上的血:他现在还是很难受吗?要怎么开口问呢?会不会自己不提比较好,一提反而令他不开心呢?嗯……罢了,用完早膳再问吧……
陆泽:“忱儿……”
沈忱:“嗯?”
陆泽:“再洗下去,我的手要被你洗烂了!”
“啊?对不起!”沈忱慌忙道歉:可不,陆泽白皙修长的手指都被自己搓红了!
两人用过早膳。
沈忱看着陆泽欲言又止。陆泽让人收拾碗筷,他把沈忱拉出了房间,散步。
沈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问,只好跟着陆泽闲溜达。
“忱儿,昨晚是我这么多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夜!你说得没错,我把那些人杀了,报了仇,确实心安。”还是陆泽先打破了这份沉静。
“嗯……”听陆泽这么说,沈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今晚……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啊?”沈忱看着陆泽:这是什么要求啊?上瘾?
陆泽看着沈忱一脸震惊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为情,头别向了一边:“有你在,我没有那么怕了……”
你怕什么?沈忱幽幽地想:等等,你会怕吗?
沈忱果断拒绝:你今晚要我陪你,那明晚呢?明晚复明晚,明晚何其多!那我……成什么了?
被沈忱断然拒绝后陆泽也没说什么,甚至脸上连不开心的神色都没有。只是……
是夜。
沈忱躺在床上好好的,屋内闪进来一道人影,移到床边后毫不客气地上了床。
“陆泽,不带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耍无赖,甚至搞得自己跟个……跟个淫贼一样!”
“好忱儿,我也不想扰你好梦,可是……我真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有人来向我要胳膊、要脚,血淋淋的……太吓人了!”陆泽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忱。
沈忱一口气憋在胸中:他在说什么?这是典型的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的反应啊!你吓得睡不着,当时又为什么要做呢?
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沈忱瞥了陆泽一眼,还不等沈忱开口说不,陆泽一把抱住沈忱的手:“好嘛好嘛,你别赶我走,就把我当成阿瑾嘛,姐姐,别赶泽泽走……”
我去去!沈忱想把手抽出来顺便给他一下子:陆泽,你可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但他都做到这份上了,沈忱也没有那么得铁石心肠。她欠缺耐心地问道:“你准备怕多久?”
这话说得……怎么倒像是自己装的?陆泽躺得规规矩矩的:“我也不知道啊,就……我不做噩梦了着吧,到那时我就不来烦忱儿了……”
沈忱“哼”了一声,她有轻微的预感:这人搞不好要一直做噩梦,直到她走为止。
就这样,陆泽抱着沈忱的胳膊又无比踏实地睡了一夜。
沈忱的预感果然很对。接连几日,一到大约沈忱要睡的时候,陆泽就抱着枕头出现在沈忱床边,沈忱都懒得跟他废话了,翻个身,眼不见为净。
过了几日后,陆泽没有像往日那般安静的把沈忱当床被子,他忍不住问沈忱……
陆泽:“你可不可以不走?忱儿,你就留在启教,好吗?”
沈忱:“……”
陆泽见沈忱不回答,抬起手捏捏她的脸:“我知道你没睡,别装!”
“陆泽,你能不能回你自己的房间睡?”沈忱好无奈:我好心分你一半床,你还不让我睡觉!我装睡就是不想回答你啊,你还把我捏起来?
什么人啊!
“不回去!”陆泽坐起来俯视着沈忱:“三年前,我就不要你回去,你执意回。忱儿,我很后悔,当时我就该不管你生气与否强行把你带回来!你在这里,我会保护好你,你不会受一点儿伤,也不必违心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在这里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不好,留在这里吧!”
沈忱:“想怎样就怎样……好诱惑啊。可是陆泽,我要是真做我自己,就不可能想怎样就怎样。”
“你为什么……”陆泽有些生气,语气里还带了一丝无奈:“沈忱,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给你捋顺了再放进去……”
沈忱笑了笑:“陆教主对我还是不错的,还知道给我放进去……”
“你浑身上下,也就脑子最值钱了。”陆泽没好气地说道。
“谢谢夸奖,不过,陆教主啊,你为什么聊个天都能聊得这么血淋淋的?难怪大晚上的睡不着,现在说这些,你不怕了?”
陆泽内心烦躁得很,没心情回答沈忱。
陆泽:“忱儿,我问你,如果我把你强留下来,你会恨我吗?”
“会!所以,不要这样做!”沈忱回答得斩钉截铁,好彻底掐断陆泽这恐怖的念头。
“你为什么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去走独木桥?”陆泽皱着眉,烦躁地看着沈忱。
沈忱被这样一问也是愣了一下。
“因为独木桥的尽头有我想要的。大路尽头繁花似锦,却不是我能拥有的景色,我在独木桥的尽头能看一眼那盛世繁华,足矣。”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真的想睡了,太困了。
一双手将沈忱托起抱住:“不该是这样的,你才应该站在繁花似锦之中!我不愿你去走独木桥,有那么多人,换别人走!难道就非你不可吗?”
“不是非我不可,而是愿意去走独木桥的人不多,但是,总要有人走的……”沈忱轻轻拍了拍陆泽:“好了,睡吧……我困死了……”
陆泽轻轻将沈忱放回床上,沈忱渐渐会周公去了,依稀间,她听到陆泽在旁边说话,沈忱昏昏沉沉的听不太清,好像是“对不起”什么的,他道什么歉?沈忱懒得想了,反正他经常干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
很快,沈忱就进入了梦乡……
五日后,沈忱像往日一样在藏书阁内读书,她看到了一张图纸,是关于冶铁的方法。沈忱见识过云影衫和小白的威力,思索着难不成陆泽他们打造兵器这么厉害就是用得这种冶铁方法?沈忱这么想着,便开始认真地看那张图纸,不一会儿就把图纸上的内容全记住了。
记住了之后沈忱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自己这样算不算偷啊?可转念一想,陆泽是知道自己过目不忘的,知道还允许自己来藏书阁看书,不是明摆着要把藏书阁送给自己吗?所以自己记住些书中的内容……他应该不会介意吧?不过,还是和他说一声比较好,若是启教有什么规矩,比如不能外传什么的,她是乐意保守秘密的,把这些东西烂在自己的脑子里坚决不外传就是了。
沈忱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差不多到吃饭的时辰了,便幽幽得往陆泽的房间走去。至于为什么在陆泽的房间吃,是因为陆泽想要只他们二人一起用膳,但是沈忱拒绝在自己的房间吃,她嫌吃完饭后房间里有股味儿,不好闻,便建议还是该在哪里用膳就在哪里用膳得好。陆泽说这样的话就在他的房间用膳好了,所以一直以来,沈忱到了饭点儿就到陆泽那儿胡吃海喝。
只是这一晚,沈忱正叼着只鸡翅膀吃得开心,却见到陆泽脸色并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有心事?”沈忱边啃着美味佳肴边问道。
“没有。”陆泽回答着,筷子基本没怎么动。
沈忱:“那你怎么吃这么少?”
陆泽:“不饿。”
沈忱狐疑地看着他,陆泽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动了动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在碗里,却没吃。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沈忱没有打听别人心事的习惯,对于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她是不会问的,除非他愿意跟自己说。陆泽现在对自己十分信任,面对自己就跟面对他亲娘一样,要是他难受了、不舒服了,一定不会憋着,早对自己说了。现在憋着不说,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谁还没个秘密了!沈忱即使是出于对好朋友的关心,也是很有分寸的。
用过晚膳,两人在重华殿外溜达。沈忱借着散步说道:“陆泽,我看书有个习惯,就是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喜欢反复读两遍,反复读两遍呢,就会不自觉地记住感兴趣的内容了……”她看着陆泽,心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陆泽点头:“我知道,忱儿冰雪聪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呆头鹅……沈忱支吾着:“我在藏书阁待了几日……所以……”沈忱提示着,心想这下你该懂我什么意思了吧?我会“不经意间”记住不少你家书中的内容!
陆泽:“没关系,你就是把藏书阁里所有的书都记住也没关系。书本来就是给人看的。只是,记在你的脑子里就可以了,你就不要好为人师了,毕竟有些东西,也确实是我启教的隐秘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奥,当然,不可说,我知道!”沈忱谄媚地笑笑,附带二两马屁:“陆教主果然大方,谢啦!”
“我还可以更大方!”陆泽看着沈忱:“启教之中,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藏书阁可以送给你,珍翠楼也可以送给你。你留在这儿,不要走,你喜欢什么,我都找到送给你,好不好?”
“这哪是你送给我,分明是我把自己送给你嘛!”沈忱撇撇嘴,心想:别跟我玩这套,太嫩!
陆泽闻言耳朵尖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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