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师兄,让他们保护你吧,我武功比你好!”沈忱挥挥手。她知道宗政玖容是在担心自己,可把五名暗卫给自己,那师兄遇到危险怎么办?禁军侍卫的功夫,唉,跟那群恶狼派来的杀手相比,差太远了。
“你说什么呢!” 宗政玖容一巴掌拍在沈忱腰上。
“哎呦!本来就是……”沈忱一下子支棱了身子,扶着几案缓缓站起来:“我武功就是比你好,你不承认也没用。”
宗政玖容拉着沈忱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跟前儿:“认真的,裴玉为人阴险,城府极深,他迟迟不动手面上保持着中立,并不是像林将军一样支持我们,而是在等一个时机好一击致命。他这样的性格,比王家、魏家的方式更可怕,万不能轻视!”
“我可不敢轻视裴大人!我只是好奇这位老谋深算的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好一击致命灭了我?得用什么方法呢?我想不出……”沈忱真的在认真地想。
宗政玖容:“不用想,你会看到的,你保护好自己就好。”
“嗯。”沈忱点点头,转动着脖子四处看了一圈,然后皱了皱眉:“师兄啊,你宫里怎么连个漂亮小宫女都没有啊!要是有的话,就不用辛苦你给我按腰了!”
宗政玖容:“……”这家伙心可真大!
沈忱没听见宗政玖容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有漂亮小姑娘伺候着,看着也赏心悦目啊!是吧?”
是吧你个头!宗政玖容无语至极,但还是把李忠叫了过来,说道:“明日挑选几个漂亮的小宫女过来伺候沈相,给她老人家按按腰、捶捶腿。”
李忠:“是。”李公公应完后无奈地笑了,他看着沈忱:真是新贵盛宠啊!哪有皇帝对臣子这样的?哪有臣子对皇帝这样的?真是……
鱼汤来了,沈忱倒了两碗,递给宗政玖容一碗,两个人把鱼汤当夜宵了,喝完继续干活。
喝着喝着,沈忱突然问宗政玖容:“师兄,我不是要结党营私吗?你说我以什么名义好呢?收干儿子?还是收徒弟?”
宗政玖容闻言一口汤喷了出来,李公公赶紧递过来手帕。宗政玖容擦着嘴回答道:“收徒弟吧。”
“嗯,我也觉得师父听起来比干爹好听。”沈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沈忱喝完鱼汤,一鼓作气把桌子上的奏折全都批阅好了,向宗政玖容道声晚安后就跑去隔壁的寝殿睡觉去了。她溜得贼快,那样子像是唯恐宗政玖容再甩给她奏折。宗政玖容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她脱下外衣,穿着里面的中衣躺了下来,心情愉悦:哈哈,今晚好早!
可躺下没多久,人还没睡着呢,宗政玖容走了进来,也脱下了外面的衣服,穿着里衣躺了下来……
沈忱听到动静,转过脸来看着另一张榻上的人:“咦,你这么快就批完了?”
宗政玖容:“不批了,困了,明早起来批。”
“奥。”沈忱晚上熬到什么时辰都行,但是早上一向是起不来的,至于上朝……只要她起不来,李公公就会很明白地说沈相身体不适,告假。一般是宗政玖容上完朝回来后沈忱才起床,两个人再一起用早膳,虽然宗政玖容上朝前就已经吃过了,但是见到沈忱吃,他也会凑过来一起用膳。然后用过早膳,就分别去忙了。
至于沈忱和宗政玖容现在同屋而眠这件事……是这样的。本来沈忱是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可是一个月三次的刺杀把宗政玖容整怕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沈忱抓过来一起睡,面对沈忱的推脱,宗政玖容便打趣她说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现在不敢莫不是心里有鬼?沈忱直视着宗政玖容说自己心里能有什么鬼?自己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绝对没有对师兄有一丝不好的想法!沈忱觉得实在没必要再派出一波人来单独保护自己的安全,又是暗卫、又是侍卫……着实没必要!
所以,二人就挤到一个房间里睡了。不过这样,倒是让沈忱感觉像回到了沧浪山庄的那段日子。
宗政玖容:“忱儿,睡了吗?”
沈忱:“睡了。”
宗政玖容:“你……”
沈忱:“哈哈,什么事儿?”
宗政玖容:“后悔与我相识吗?”
沈忱:“又是这话……师兄你都问了我八百遍了!”
“哪有那么多遍?”宗政玖容淡淡说道:“我知道忱儿的答案,只是还想问一遍而已。”
沈忱:“不后悔。和师兄相识是件非常开心的事。”
宗政玖容扭头看着另一张榻上的沈忱:“真的?不觉得是累赘?”
沈忱背对着宗政玖容,回答道:“怎么会是累赘?师兄,你不要乱想了,小时候要不是你救下我,我肯定被薛诚打残了!我们是师兄弟,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怎么会是累赘呢?你再这样说我不帮你批折子了!”
宗政玖容看着沈忱的背影沉默了:当年救她……本就是别有所图。而且……
算了,反正她不会知道。
“阿忱,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一件事。”宗政玖容这话说得发自肺腑,沈忱那边没了动静,估计是睡着了。
天昭249年 十月
夹着股凛冽的寒气,沈忱急匆匆地走进勤政殿,在门口处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已经帮他脱下了大氅,沈忱冲她们淡淡一笑,两名小宫女登时羞红了脸,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沈忱。
沈忱快步走进殿中,宗政玖容已经在等着她了。
沈忱:“师兄,二哥怎么说?”宗政玖容将沈彦的八百里加急奏折递给她。
宗政玖容:“雁门关异动,北漠军队不住的在两国边境上有动作,起先的几次已经被沈将军压下去了,可最近却更频繁了……”
沈忱看完了奏折:“嗯……二哥摸不清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宗政玖容:“阿忱你怎么看?”
沈忱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暖手炉,冲李公公点头道谢后抱着手炉陷入了沉思。
宗政玖容:“如果北漠真有打仗的意图,雁门关的兵力远远不够;可如果没有打仗的打算,这样频繁的动作又是为哪样?闲的?”
勤政殿内一片安静。过了片刻,沈忱的声音低低传来:“师兄不要急,我去一趟雁门关。”
“你去雁门关?”宗政玖容看着沈忱。沈忱点头:“只凭一封千里加急的折子实难猜测出北漠的真实意图,我得去看看实际情况才能做出判断。”
勤政殿再次陷入了沉寂。
沉默半晌,宗政玖容的声音传来:“也只能如此了……阿忱,我让兵部、户部配合你,你率十万大军去,也可以带着沈家军,只要你需要。声势要大!先震慑下北漠使其不敢妄动,我们的国库你是知道的,现在……并不宜开战。”宗政玖容面露难色。
沈忱:“我知道的,师兄,你放心好了。我猜测北漠也没想真动手,要真想动手根本不会给我们调兵遣将的时间,估计只是想探探我们的底罢了。我带十万大军去,造出二十万大军的势,估计……他们能老实。”
宗政玖容闻言面色缓和了许多:“也就是你,干得出来这种事……”
沈忱淡淡一笑:“好用就行啊,不是吗?”
“是。”宗政玖容也笑了:“再加上沈字旗,威慑力就更强了,自然打不起来。”、
宗政玖容的一句话让沈忱心下一紧,她面上依旧笑着:“我狐假虎威罢了。”
沈忱的一句话也让宗政玖容脸上的笑僵住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话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顾忌起了二人的身份,在意起了君臣之道。若是从前的沈忱,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殿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沈忱得圣宠太大,宗政玖容许她建立沈家军。起初没什么,可是现在沈家军被沈忱、沈默练成了虎狼之军,攻击力太强,战斗力远在东离军队之上。已经有不少人弹劾沈忱居心叵测,只是被宗政玖容压下去了而已;这两年来沈忱逢乱必出,深得民心,渐渐成为了东离百姓心中的守护神,接踵而来的便是不少朝臣上书弹劾沈忱不顾功高震主之嫌、倚仗圣宠藐视皇威。
沈忱不是不想把沈家军交出去,而是现在的沈家军还未达到她预期的效果,还需要继续练下去。东离需要一支这样的精锐军队,人数不用太多,但所有将士必须能以一敌十,个个骁勇善战才行。她在沈家军中建立的赤羽营,是沈家军最大的秘密,也是关键致敌的法器,只可惜,赤羽营尚未建立完成,现在交给师兄还不是时候。
殿内实在太静了,沈忱眉头微皱,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那我回家准备准备,先走了……”沈忱对宗政玖容施礼准备离开,手腕却被牢牢擒住。宗政玖容拉着沈忱走到她常用的桌子处:“你想得美!这么多奏折让我一个人批你可真舍得!这些……”宗政玖容指着桌子上小山高的奏折:“是你的。批不完,不准走。”
“师兄你有没有人性啊!我马上带兵去雁门关啊!你让我休息一晚上能怎样?”沈忱气得跺脚:又推给她这么多奏折!今晚又回不去了呗。啊……暴躁!
宗政玖容按着沈忱的肩让她坐下:“嗯,今日你是别想走了,但出发前一晚,你可以回去。”
沈忱愤愤道:“周扒皮都比你仁慈!”
宗政玖容笑了笑,摸摸沈忱的脑袋:“别贫了,快批吧,要不然又要到半夜了……”
沈忱气呼呼地拿起笔开始批折子,嘴上小声嘟唸:“托谁的福?我真是……唉……”
听着沈忱的嘟唸和叹气,宗政玖容笑着回到自己座位上也开始批折子。二人奋笔疾书,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忙了多久,殿外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沈忱原本没在意,但哭声越来越大,并且听起来越发凄惨,沈忱抬起头看向宗政玖容,宗政玖容也从一堆折子里抬起了脸,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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