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抓我做什么？”陆羽龇牙咧嘴地看着沈忱。沈忱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狠狠抓着陆羽的手臂，指甲都泛白了。

“呃……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沈忱赶紧把手松开放到石桌上，右手按着左手，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去抓陆羽。

陆羽看着手臂上的红印子，有些委屈地抬手按了按，小声嘟唸：“姐姐，你生什么气啊？”

“我没有生气。”沈忱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一次十个美人，你师父……”她捂住了眼睛：“精力够旺盛的！”

“姐姐！你在想些什么呢！”陆羽拍了沈忱的肩一下：“师父只是让这些美人陪他喝酒，看她们跳舞而已。他什么都没做！”陆羽赶紧给自己的师父证明清白，这事很重要！尤其是在姐姐心中，不能让她觉得师父是个花心的登徒子！

“我没想什么啊！陆教主做什么与我何干，他开心就好。”

“陆……教主？”陆羽一听这生疏的称呼大感不妙，他看向沈忱：天呐！脸怎么冷成这样了？

“师父真的什么都没做！”陆羽急得又为自己师父大声辩解一遍。

“笑话，他做没做你知道？”

这话一出口，别说陆羽傻了，沈忱也傻了。她急忙解释：“不……我是说……我的意思是……陆教主做什么都……都可以……我无所谓的……不是，是根本就和我没关系！对……唉……不要卡在这个事情上了，你继续说……”沈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别说了，听他说吧。

陆羽看着说话结结巴巴的沈忱，心里下了定论：你果然在意！

陆羽：“师父就这样堕落了一个多月吧。突然有一日，他好像神志清明了，给了那些美人儿银两盘缠后就将她们送走了，却独独留下了一位。说来也怪，师父留下的那位姑娘漂亮是漂亮，却不是里面最漂亮的，还有两个姐姐比她好看多了，可师父偏偏就看中了她。师父问她愿不愿意留下，那姑娘自然愿意得很，也是，就师父那相貌、那身材、那武功……哪个女子不喜欢？然后这位姑娘就成了教主的贴身侍女了。”

贴身……侍女？怎么个贴身法？沈忱有些疑惑，想知道，但这次她死死咬紧了牙关，什么都没问。

陆羽突然笑得有些奸诈，他看向沈忱：“姐姐，你猜这位姑娘长得像谁？”

这我哪知道？沈忱暗暗地想。

“不管像谁，既然能得陆教主青眼，必然容色甚佳，绝对是个倾城美人儿。”沈忱觉得自己这样回答十分得体。

“……”要不要这么官腔？陆羽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姐姐，你就猜猜嘛，一直我在讲，好无聊啊！你猜猜啊……”陆羽晃了晃沈忱的手臂：“我可以给你个提示啊，你想想师父最想见谁？”

沈忱心想：你就是给我提示我也并不大想猜。

但是看着陆羽亮晶晶的眼睛……

沈忱：“嗯……他在我面前提到最多的人就是他师父……不是吧！”沈忱一脸惊悚地看着陆羽。

陆羽无语住了：老天！你在想些什么？师父没事儿找个像师公的女子放身边？还贴身伺候？要命得惊悚好吗！真要如此，师父怕是觉都没法睡了……

自己就不该让她猜！

“师父留下的人……与姐姐长得有三分相似奥。尤其是上半张脸，眉眼很像姐姐。对了，她这儿……”陆羽指了指自己的双眉间、鼻尖的正上方：“也有颗痣嗷，和姐姐眉间痣的位置一模一样呢！”

沈忱听到这儿有些尴尬了：这话要怎么接？算了，不说话，最安全。

陆羽：“我还和师父说过呢，说柔儿眉眼像姐姐，但是师父说眼睛不像，只是眼型像，和她对视的时候就会发现，眼睛一点也不像。姐姐的眼睛澄澈干净又明亮，没有人能比得上！”

“……”沈忱暗想：陆泽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嗯……他还真能说出来！

陆羽：“师父还说了，柔儿低着头抬头的一瞬间，最像姐姐了！她……”

“阿羽，你可以……讲点别的吗？”沈忱实在不是很想听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的事情了，只好打断陆羽。她关心的是陆泽！不是柔儿！

“啊？姐姐不想听这些吗？”陆羽发自真心地问，他怎么觉得姐姐会喜欢听这些呢！

“不是很想听……”沈忱坦言道。

陆羽：“好吧，不说她了，继续说师父。师父把人送走后呢……还是继续饮酒，不务正业！一天，他又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了，凌虚邈师父让我把煮好的醒酒汤送过去。我不大愿意去，怕被打出来，但最后还是去了，因为师父找不到别人送，都知道教主心情不佳躲着呢！我把汤悄咪咪地放到他的桌子上赶紧跑，却被他捉住了。他拎起我来，盯着我看了半天，我以为他又要把我扔出去，吓得赶忙捂住了眼睛，根本不敢看他！可是教主却突然笑了起来，说什么‘鬼鬼祟祟起来和她一样’‘捂眼睛，呵，自欺欺人起来也一样’……反正我也没听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问。教主把我好好地放在了地上，问我愿不愿意认他做师父？这当然好啊！拜教主为师，以后谁敢欺负我？从那天起，教主就是我师父了，也是从那天起，师父喝酒少了，大多的时间开始教我武功。教了我两个月左右吧，师父又收了一名弟子，就是我师妹林晚归。师父疼她要比疼我厉害多了！对她宽容得很，就算她武功没练好，只要撒个娇，师父也不会责罚她，她都快要在启教横着走了……很嚣张！”

沈忱似乎听出了一丝不甘和愤愤，看着陆羽比划成螃蟹的样子，哈哈大笑，胳膊肘撞撞陆羽：“怎么？吃醋了？”

“怎么可能！”陆羽大声狡辩：“我是男子汉！怎么会和一小姑娘吃醋！”

“奥。”沈忱笑着轻声回了一声，玩味地笑笑，眼睛传递出“我信你个鬼”的眼神看向陆羽。

“好吧……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啦，就一点儿！”陆羽用手比划了一下一点儿是有多点儿，然后继续说：“但是师妹很好，除了脾气差些，没啥缺点。长得好看又可爱，人也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对周围的人也很好。会对着师父和我撒娇，完全没法对她生气或凶她……我也很喜欢她的，就……我不能和她争师父啊！我还是师兄呢！”

沈忱笑得更开心了，右手撑着头看着装大哥的陆羽，边笑边说：“真可惜，我没收个女弟子，要是有个女弟子，怕都不会教了……”

陆羽：“为什么？”

沈忱：“宠都宠不过来，还怎么教？”

陆羽：“……”

“你继续吧，要不要喝口茶润润？”沈忱递过去一盏茶，陆羽接过去一饮而尽，继续……

“师父很疼我和师妹的，只是疼的方式不一样……”陆羽的脸色黑了黑：“对我，恨不得将武功倾囊相授。师父可能觉得只有武功好才能不被人欺负吧，所以，只要我感兴趣的、想学的，师父都会教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内力助我提升……可他，对我好凶！要是我没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师父的要求，我就完蛋了！你能想到师父有多少花招惩罚人吗？那可太多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唉……我可惨了！对师妹就完全不是这样了！师父对她主要是宠，宠着、护着，当然也会顺便教她些武功。师父很少给她安排任务，安排了也要一堆人保护着她，前簇后拥的，那场面不太像去做任务的，倒像去郊游的！师父对师妹唯一有要求的就是她的轻功，他教师妹要是打不过就赶紧跑，所以轻功很重要！唉……要是师父对我有对师妹一半的宠，我也就知足了……”

重视轻功……沈忱突然想到在好多年前，还是在沧浪城的时候，陆泽教自己轻功时的场景，转而又想到自己最后对陆泽说的那些话，愧疚不已。如果陆泽愿意再理她，她一定对他很好很好，顺着他、宠着他……这样，够不够将功抵罪？

陆羽抬起头：“姐姐，其实我还好，聿暝才是真惨！能被师父骂掉头！”

沈忱看着陆羽眉飞色舞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高兴个啥？有人被陆泽骂他这么开心？这孩子……不大厚道啊！还有，聿暝是谁？

沈忱：“聿暝是……”

陆羽：“奥，聿暝和阿晚是一对啊，等到阿晚满十五岁，他们就成亲了！”

“噗……”沈忱一口茶喷了出去：“他们定亲了？”这俩孩子估计还不大吧？“等到阿晚满十五岁他们就成亲”……也就是说现在阿晚还不到十五岁？这……

陆羽：“嗯……其实也是最近才订的亲。阿晚几个月前出了意外，被人暗算了，要不是聿暝和师父赶到得及时就没命了！她伤得很重，我离开的前几日她才能下地走路，现在估计正和她的未婚夫卿卿我我呢，呃……真是……恶心兮兮的……”

沈忱：“奥，原来你是受不了被人家塞一嘴粮才跑出来的！”

“呃……不排除这个原因吧。”陆羽尴尬地笑笑。

沈忱：“你师父骂聿暝多半是因为林晚归吧？”

陆羽：“是啊，师父总觉得聿暝是仗着阿晚喜欢他，在故意欺负她！”

“啊？”这老丈人心里呦，陆泽，你可真行！好像以前……陆泽也总觉得师兄是在欺负自己……沈忱想到这儿又加强了要对陆泽好的念头：只要他来，自己再也不和他吵架拌嘴了，全都顺着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