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全招了!”官老爷拍桌而起:“都给我抓起来!来了阮城谅你是什么,不按规矩办事都抓起来!”
衙役一窝蜂涌了过来,突然纷纷叶片如风雪般直向众人砸去,打得他们口眼歪斜,舌头吐的老长,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在纷纷飘落的翠叶中,突然迸发出一片树叶,直直往官老爷面门上射过去,吓得他眼仁缩小,瞳孔地震,幸被两根白皙的手节擒住,才救了他一命。
宋盏诚捏着树叶,算是来得及,不然自家长老又要担上谋杀官老爷的罪名,大腿被什么东西抱得紧,他一低头,便看到梦翎一副崇拜的目光:
“不愧是师兄的徒弟,功法了得!诶你怎么咻的一下跑过来的?我差点没抓住你。”
宋盏诚被这么抱着,一时语塞。
官老爷吓得脸色铁青,梦翎突然窜了过去,揪了揪官老爷的胡子只觉得有趣。
“徒儿你看,什么时候咱们一起留一个,手感真好~”
官老爷被他整的心态崩塌,哭唧唧地垂下了头:“你们走吧,祖宗!”
梦翎拽了拽小胡子说道:“不行,你平白无故抓了好些人,既然要放了我们,自然也要把相关的人都放了吧。”
“都听你的...…”身边的人似乎要说些什么,官老爷正了正乌纱帽,神色忧伤道:“明日我便请辞,告老还乡……这活不是人干的……这帮泼皮……俺要回家……”
梦翎忙到宋盏诚身边将自己的爱徒拽了过来,高兴的上窜下跳,亏有一张清冷俊秀的脸,一举一动比疯子还“疯”。
南宫忻倒还比他清醒,急忙拉着梦翎的胳膊,低声道:“咱们不能像个二傻子一样,好歹您也是一派长老!”
梦翎探过头去,小声说道:“我被关一夜,听了不少趣事,回去同你讲。
“可行。”南宫忻低着头,一脸吃瓜相。
看官老爷一副落魄样,宋盏诚走上前去询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为何阮城制度如此严厉?”
只是因为容晏秦奚二人的风流史?怕也未必。
官老爷幽幽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并非要存心关押你们,怪只怪那阮城旧事重提,本该被遗忘的丑事又被人抖出来摆上了明面。”
宋盏诚不解:“发生了何事?”
“我知道我知道!”梦翎喜笑颜开,手舞足蹈道:“是因为阮城旧事被人添油加醋一顿胡改,编成了什么……‘大型古装纯爱连续剧’,后天就上映!”
官老爷一拍大腿:“一秦乱国,二秦祸国啊。”
骄阳满天,碧空如洗。
长街上的人群浩如烟海,叫卖声此起彼伏,枣花糕的香味打老远便闻得到,引来腹内馋虫,抓心挠肝。
南宫忻从人潮中钻出来,白皙骨感的大手撑在板子上,视线一刻不停地扫视着数不尽的陌生面容,询问摊主道:“看到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了么?”
摊主从摊子底下探出头来,一眼便认出了他——那个麟川百年一遇的天纵奇才,更是修真界梦翎长老座下首徒!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该不会是来捉妖的吧……
那双如海一般深沉的眼睛简直是所有妖怪的噩梦,似乎被他自身的威慑震撼,一双兔耳朵“咻”地冒了出来,摊主捂着接连暴露出来的兔牙哆哆嗦嗦说不出整话:
“俺……只是做个小本买卖的妖怪,没……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您别杀我~嘤……”
南宫忻寻了一路连口水也没喝,被它这番话说得一愣,轻嗤道:“我对兔子没兴趣,话说.....小兔妖你看到没?是位长得很白净一眼便认得出的小公子。”
兔妖生性胆小,方才又被吓得魂魄游移,毛茸茸的爪子也显露出来,耳朵软趴趴地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它颤抖着指向东面:
“小……小的依稀看到好像是有那么个孩子,去那边了……嘤……”
“嗯,有劳。”
南宫忻撇下一句话,顺着兔妖的指引挤进人海,卖果干的摊位繁杂地堆在一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忽然,他被珍珠折射的光晕晃了眼,刚要抬手遮光,边看到一条飘逸的浅蓝色的发带在攒动的人群中格外明显,他推开格挡着二人的人形隔板,一位面容姣好,抱着一袋杏干的少年映入眼帘。
梦翎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看清了来人的脸,不禁瞪大了琥珀色双眸,旋即微笑道:
“不是说好在外面等我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嗓音温润,在炙热的夏季像一汪清泉沁人心脾,说起话来还是掺杂了些奶音。
南宫忻抿了抿唇刚要开口,便听见不远处吭哧吭哧的马蹄声,一大帮人慌忙避让,将梦翎撞得东倒西歪,南宫忻眼疾手快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将他横抱起来,足尖点地纵身跃上碧落,踏过几个屋檐寻了个高处将他放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下意识保护梦翎似乎成了他的习惯,但师尊总是被各中新鲜事物吸引,四处乱跑。
南宫忻垂眸道:“师尊,说句实话,是不是偷偷藏酒了?”
梦翎呆呆地望着他俊秀的脸颊,木讷地摇了摇头。
南宫忻笑出了声,试探道:“也好,今日从床底下搜出来的两坛酒无人认领,待会儿便卖了钱,给师尊买好吃的。”
梦翎闻言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眨巴着眼睛:“做弟子不能对师父太绝情……”
“刷——”的一声,一个长着翅膀的怪物从云端飞来,黑青色的巨型利爪迅速抓向抱着一袋杏干懵懂的少年,艳如火蛇的长舌舔舐着扯开的嘴角,看起来更像个狰狞的吊死鬼。
南宫忻挥臂砍在那妖物的脖颈上,它抻直了胳膊,却迟迟碰不到对面的少年,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吐着猩红的长舌,太阳穴处间青筋暴起,扑腾着翅膀便要先解决南宫忻。
南宫忻不吃这套,抬腿横踢在妖物的腰间,趁它要逃跑时拧脚踩在它的后背上,任由翅膀上的羽毛如何纷飞,脚下的力气仍旧没减轻半分。
南宫忻加大了力度,疼得妖物惨叫连连,他微微挑眉,语气陡然森冷:
“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
妖物眼珠子滴溜转,刚想找个由头搪塞过去,突然一柄长剑插入发间,泠泠寒光折射着它满是冷汗的脸,剑身倾斜三分,锋利的剑刃贴在脖颈上,森森冷意无孔不入地侵蚀身体,它吓得涕泪横飞道:
“有个醉鬼说自己是奉天凌云城的弟子,特意下山来寻梦翎长老的.....我们以为是个机会,没想到.....”
妖物泪眼婆娑地看向躲在南宫忻身后淡定吃着杏干的少年,悻悻耷拉着脑袋。
梦翎长老是苍生福祉,万民的希望,更是引领修真界突破瓶颈,重振修仙时代的崇高人物,就连化神期的长老都要俯首叩拜,但因为一次变故,这样一位堪比神祗的人物竟变成了一个记忆缺失的呆傻之人,引来众多妖邪觊觎。
“很多妖怪都在后面,我抄近路来的,不知道还有您这么个大人物啊,求您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妖物在他脚下哀嚎求饶,南宫忻神色一凛,加重了手握剑柄的力度,既然行踪暴露,断然不能让它跑回去报信。
突然一只温热的小手附上冰冷的手背,梦翎冲着妖怪轻声道:“只要你不把遇见我们的事说出去,就放你离开。
妖物表现积极,对天发誓:“我保证!绝对绝对没见过二位,二位根本不在阮城,若我说出去就天打雷劈,成不了大妖怪....求您放了我吧.....”
妖物见他松懈,故意错开一米的距离打算逃跑,谁知竟被南宫忻一把抓回来它刚要解释什么,突然小腹一阵剧痛,它疼得说不出话,南宫忻一拳将它从房上打飞数米远,挂在树上瑟瑟发抖。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墨蓝色的夜幕缀着点点繁星,一轮弦月高挂长夜,朦胧柔美的银色光晕洒在簌簌翻飞的林叶间,风吹店牌,抚过日积月累的伤疤。
“咣当....”
尚未修补的木门像是受了重击一般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刮得震颤,店家正庆幸挂了门栓时,忽然一张金黄色的符纸轻飘飘地飞到门边,像是有自我意识般贴在门上,充盈着金光,随之而来的是一只白皙骨感的大手扣在桌上,从指缝间隐隐露出那洁白细腻的光泽。
店家顿时两眼放光,藏在桌子下的手紧张地搓了搓,笑的诚恳:“少侠有何吩咐?”
来者是一位身着劲装,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纤瘦的腰间串着一排铜钱,高高梳起的马尾利落地搭在肩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暗沉沉地瞥向他,店家如遭雷劈般僵硬着身体,面上依旧挂着那抹诚心的笑意。
南宫忻调整一下神情,懒散地靠在桌子旁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今夜除了我以外,无论任何人来,都不要让他靠近二楼那间上房,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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