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所长。
登山运动员觉得爬几十公里轻轻松松,厨师觉得做饭不好吃才是难事,高杉晋助觉得说出中二的语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而我觉得,能用刀枪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今天雨很大。我背着台球包走在码头,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到了无人的仓库内,我看到脏乱的货梯又叹了一口气。
勉强乘到顶楼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把蓝牙连上,然后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头戴式耳机戴好。
“阿银?”我一只手打开窗户,另一只手放下包。
“你在哪?”他语速很快。
我看了看周围的混凝土墙壁和满地灰尘:“台球厅。”
“那个啥……三叶啊,可能是不行了。”说到关键信息银时的语速反而慢了下来,看来哪怕是白夜叉也没法坦然面对死亡的话题。
“……嗯。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把台球包打开,快速把里面的东西组装在一起。
银时在电话那头沉默着,我能听到他那边医疗仪器的滴滴声,反而是我周围的瓢泼大雨一点都听不到了。
他过了许久说:“你要不来看她最后一面吧。毕竟你是怀孕的准弟媳。”
我装上了瞄准镜,透过瞄准镜往码头乌泱乌泱的人群看去。
一个,十三个,三十五个,藏场当马在这里,还有……咦?
“银时。”我突然问,“你们那边,警察都在吗?”
“啥叫警察都在吗……大猩猩和抖s小鬼都在,但那个蛋黄酱混蛋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说,“问这个干什么?”
我瞄准了在一群帮派成员里格外显眼的,身穿真选组制服的黑发男人。然后我把准心偏了一点,指向朝他冲来的一行人。
砰!
通过降噪耳机传过来的声音不响,但子弹的威力很大。黑发男人面前的三人齐齐倒下了。
他很疑惑地往周围看。
“喂喂喂,吓死我了!什么声音!”银时在耳机里的动静比较大。
“打台球啊。开球呢。”我说。
“开的是什么球啊!八大行星吗?”
“好了我要一杆清台了,晚点回来再聊。”我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断。
梅子还是厉害,这玩意儿确实比我的小刀好用多了。近年来幕府管得严,我许久没有摸过这些武器,但重新上手还是很容易的。
藏场当马也有枪手。他们埋伏在码头集装箱的上头,见到下面的人被我击中四肢,都在慌乱地搜寻狙击手的位置。他们一动,我的子弹便至,四发四中。都不是致命的位置,但如此口径的子弹,擦过手臂也够他们受的了。
或许是雨夜模糊了声音,站在高处的藏场当马还没有反应过来。
真选组的男人不见了,应该是躲在了某个集装箱后面。不多时,某个角落爆发出火光,看形状好像justaway炸的。
很高兴你也带了爆炸性武器并有自己的理解,土方十四郎。
我轻轻哼起了歌。
“淅淅沥沥的雨啊——”
换弹夹,砰。砰。
“是泪吗?”
砰,砰,砰。
“没有撑伞,只是等着你——”
砰。这一枪命中了藏场当马的大腿,他像在雨水中融化的泥偶般倒下了。
领头的倒下了,这帮蠢货好像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我的狙击镜追随着藏场当马的身影,看到两个人把他拖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准备跑路。其余的手下也选择陆续撤离。
我一枪打爆了黑车的轮胎。
土方十四郎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他应该是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是依旧暴力地掀开车门,把里面的藏场当马揪出来,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逼他的手下扔下武器。
我预防性地架着枪,防止有人要和真选组副长鱼死网破。我的手机又响了。
“喂?”
“台球打得怎么样了?”又是银时。他那边传来空气摩擦的呼啸声。
我摸了摸滚烫的枪管:“打赢了。你骑摩托车的时候可以讲电话吗?”
银时轻笑了一声:“没事。交警在我车上呢。”
妈呀,早说警察来了呀!我急忙收起枪管,摘下耳机,只听到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警笛声。拆卸狙击枪,塞进包里,我火速坐电梯下楼。
到了楼下才想起来手机还接着电话:“喂?你刚刚说什么没有?”
银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真选组的沟通,应该是他不方便告诉我如何逃跑,希望我通过真选组的动向自行判断。
听筒里有一个遥远而沙哑的声音:“有一个狙击手帮我作战,可能也是转海屋的敌人,不知道是谁——”
啪。
好清脆的响声!是有人被扇了一巴掌吗?
我靠在门边观察警车来的方向,然后戴上兜帽往反方向走去。
近藤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十——四——!未经允许私自行动在你的规章里,是不是要切腹啊!”
“啊疼疼疼疼疼!别踢我的腿混蛋!”电话里传来的求救声把我震得拿远了听筒。紧随其后的是拖长音调的少年音:
“啊?刚才有嫌自己命长的说话了吗?”
他们说话居然完全不避着银时,只能说白夜叉还是有手段。聊天内容里大部分是土方和总悟两人的互相讥讽,但后来他们好像上了一辆车。
车内一开始很静默,因为大家都知道回去之后将要面对什么。但过了一会儿,在封闭的汽车内,他们开始讨论今天这个“神秘狙击手”的事。
根本不封闭啊!狙击手完全就在偷听啊!而且为什么你还能和他们坐一辆车回去啊坂田银时!你的摩托车呢?
我从小巷里找到自己停着的自行车,单手骑着往回赶。
“藏场当马哪怕在□□也是个出了名的黑心商人,他这样的人有仇家我可不意外。”银时在刻意转移话题的方向。他这话在我听来简直属于“解释就是掩饰”,但或许在那三个他的粉丝眼里是真在出主意。
土方的开口很像刚抽了一根烟:“但那人的第一枪,是在保护我。”
哇你谁啊,自恋狂。
我很不爽,但他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是见到那三人即将碰到土方才开的第一枪,或许我不爽的点是这个直觉系的家伙在这么大的雨里都能感受到我的枪意。
对,枪意,这是我发明的词汇。
让我这个冷面杀手对自己的技术产生了怀疑。
我在等着冲田总悟吐槽这句充满槽点的话,但他一直没有吭声。我才想起来他很久没有说话了。他应该是亲眼见到藏场的嘴脸才停止了自欺欺人,如今除了姐姐的健康,他什么都没法思考。
“哈啊?这你怎么分得清,自作多情的家伙。”银时强行否定,我都觉得他要流汗了。
土方冷漠地说道:“我说分得清就是分得清。这是一种感觉。”
近藤力挺自己的好友:“就是感觉嘛!对了,那十四你的意思是,那是个正派的无名英雄?还是你们认识?”
“认识吗……我不觉得有我认识的人能做到这样,而且今天我要来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对不起,近藤先生。”
我从小路拐进市区。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突然,很久没说话的那位说了一句:“有人知道。”
“嗯?”
“交易在今天晚上这件事,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知道。”冲田总悟慢慢地说,“可可桑。”
雨真的好大,大得我差点把自行车骑进下水沟里去。
“啊哈哈哈,可可吗?她在打台球呢今天。”银时这时候声音反而自然起来,这人越到危机关头越冷静。
我听到打火机的咔哒声。土方又点了一根烟。
“我就是说一嘴,没有别的意思,老板。”总悟语气平静。
他绝对有别的意思!他现在闭嘴了是因为银时在,等他和真选组单独在一起一定还会细聊。看来就算再莫名其妙地信任银时,他还是有点分寸的。
或许我之前对于真选组的警戒有些放松了?因为银时的关系,我和警察接触太多了,真是不应该。
不过两边都因为银时而大意了,就算扯平吧。
“想多了吧,总悟。”土方说。
不,他这个语气绝对不是觉得总悟想多了,绝对是自己也开始想多了!
银时估计想要帮我打探情报:“你们这都和可可说了?你们的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我翻了个白眼。
“而且啊,”银时的声音变得促狭起来,“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们家可可有意思,但如今看起来心里早就住了人,原来鬼之副长是这样善变的家伙啊。”
车内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诶?生气了吗?为什么?昨天总悟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波澜不惊呢,莫非因为说这话的是银时?
过了很久,银时悻悻地说了句:“抱歉。不是我该多问的事。”
“不,”土方说,“没事。”
也是,说多了也会烦的啊。就像班里四处起哄的小学生一样,逼着人家在正常的人际关系里避嫌,算什么啊。
我的自行车靠近了家门。
“等一下……所以可可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银桑?”近藤勋很状况外地问了一嘴。
被所有人打了,说他不会读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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