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戈尔站在一楼餐厅皱眉道:“勒罗伊没回消息?”
赫维有点紧张:“是啊,打电话也没接,要不上去看看吧?”
芬戈尔打开手机,看到代表勒罗伊的小红点还在招待所的范围内闪烁:“我上去看看。”
保安领着芬戈尔到四楼,芬戈尔一开门就看到勒罗伊面朝窗户坐在地上,芬戈尔边往里走边道:“你怎么不回……消息啊?”
他看到勒罗伊抱膝坐在地上,定定看向窗外飘扬的雪花。芬戈尔噤声,他想到勒罗伊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说他在雪景木屋里看雪,心里咯噔了一下,上前拉上窗帘,遮住窗外的雪景。
窗帘拉上,勒罗伊垂下眼睛。芬戈尔蹲到他面前,有点紧张地捧住他的脸想确认他是不是又游离了,勒罗伊突然张口道:“下雪了。”
芬戈尔又惊又喜:“宝宝,你……”
勒罗伊站起来往外走,芬戈尔手足无措:“你去哪?”
勒罗伊回过头,拿起手机,手指点了点屏幕,屏幕上是赫维在群里@他,叫他下来吃饭。
芬戈尔快步跟上,他俩一前一后进入餐厅。众人落座,赫维问勒罗伊:“你干嘛去了,怎么不回消息?”
勒罗伊回答:“看雪。”
赫维下意识瞟了一眼芬戈尔,又想勒罗伊既然敢当着芬戈尔的面说话,应该是不怕被芬戈尔知道。赫维这一眼让芬戈尔很不爽,比赫维晚知道,意味着前面至少还有三个人比自己早知道勒罗伊会说话这事。
芬戈尔嘟囔道:“比小孩晚知道就算了……”
勒罗伊看向他,芬戈尔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厂长和几个核心工作人员轮流给芬戈尔敬酒,这次毕竟是出差,芬戈尔不能庆功宴那样旁若无人,一时没空跟勒罗伊说话。
赫维就坐勒罗伊旁边,听到了芬戈尔那句话,问:“什么意思?”
勒罗伊:“斯蒂文有次掉水里,情急之下我说了句‘危险’,那是第一次。可能斯蒂文跟弗伦泽或者芬戈尔说了。”
米哈伊尔和尼柯坐在长桌斜对角,跟勒罗伊和赫维隔了很远。米哈伊尔本来想叫勒罗伊和赫维看手机,与勒罗伊对视上后米哈伊尔索性用塞尔泽尼亚手语:“出去玩雪?”他想到自己没教过勒罗伊“雪”这个单词,又用他和勒罗伊设计的新手语打了一遍,“出去玩雪?”
勒罗伊眼睛亮了亮,远程用比较简短的塞尔泽尼亚手语回复:“好!”
尼柯、米哈伊尔起身跟厂长告辞,勒罗伊和赫维跟他们站起来,芬戈尔拉他袖子让他坐下:“等我。”勒罗伊遗憾地看着他们三人出去,塞尔泽尼亚厂长突然也使用起手语:“你是塞尔泽尼亚人?”
勒罗伊一愣,摇了摇头,用塞尔泽尼亚手语回复道:“教我的是。你也会?”
厂长点头,继续用手语:“我儿子听不见。”
这概率也太高了吧,勒罗伊才认识两个塞尔泽尼亚人,他们的亲人都失聪了?
勒罗伊(手语):“你儿子,20左右?”
厂长惊讶(手语):“你怎么知道?他今年21岁,他……”
厂长手语打得飞快,勒罗伊会的塞尔泽尼亚手语词汇量不多,他无奈用手语道:“可以说,听得见,看不懂。”
厂长把他刚刚用手语的后半段话复述了一遍,勒罗伊越听越觉得这是一个共性的问题。
厂长儿子不仅跟米哈伊尔的妹妹同龄,而且同样是高烧后失聪。厂长的最后一句话让勒罗伊确定他猜测:“以前大家各自放牧,住得很远,我以为只有我儿子不幸运才这样。这两年阿佧在塞尔泽尼亚办厂,大家住得集中了,我才发现现在也有很多人的小孩跟我儿子一样。”
勒罗伊惊讶:“现在还有?”
厂长:“是啊,我们厂有个员工去年家里生小孩,才五个月,也失聪了。”
厂长又和芬戈尔聊了一点其他的话题,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很晚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还留在餐厅的芬戈尔、勒罗伊、弗尼奥、罗溪、路西法、阿基欧都站起来跟厂长一行人告别,弗尼奥看了下时间:“才八点。”
阿基欧之前跟芬戈尔来过塞尔泽尼亚:“塞尔泽尼亚人九点就睡了。”
罗溪:“这么早?”
路西法:“没有夜生活,他们都睡得早,起得也早。”
离开餐厅后弗尼奥和罗溪上楼回房间了,路西法和阿基欧去前台拿房卡,芬戈尔拉着勒罗伊往外走,看到勒罗伊不解的眼神,芬戈尔:“不是想玩雪吗?”芬戈尔觉得他手语学得挺值的,不然就看不懂勒罗伊说什么了。
勒罗伊眼睛亮了亮,他还以为没机会了呢。
一出招待所大门勒罗伊就听到赫维三人在远处打闹的声音,他们打雪仗简直是真的打仗,嚎得特别大声,雪球打到身上梆梆作响,芬戈尔拉着勒罗伊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走,走到招待所透过玻璃的灯光照得亮亮的一片安静雪地。
勒罗伊蹲下,用手感受雪的触感。跟勒罗伊之前想象的不一样,雪的手感竟然是像冰一样。
芬戈尔:“把手套戴上。”
勒罗伊乖乖从外套兜里掏出手套带上,隔着手套捏雪球没那么冷了,但还是能感觉到雪的质感。
芬戈尔提议:“堆个雪人吧。”勒罗伊没意见。
清理完厨房准备关门的厨师隔着窗户看到他们两个在堆雪人,打开窗户给他们扔了今天没用完的胡萝卜:“鼻子。”
他们堆的雪人很简单,一个小雪球堆在一个大雪球上面,小雪球上面有个胡萝卜鼻子。
塞尔泽尼亚人喝酒很猛,刚刚厂长和几个员工轮番给芬戈尔敬酒,芬戈尔没吃东西就喝酒,喝得还很快,勒罗伊跟厂长说话时他还清醒,堆雪人的时候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
勒罗伊:“回去吧。”
“什么?”芬戈尔没听清,脑袋凑近来。
勒罗伊下意识偏过头,芬戈尔凑这么近让勒罗伊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出声,他抬步直接走,反正芬戈尔会跟上来的。
勒罗伊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扑通一声,芬戈尔酒精彻底上头,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倒在雪地上。
勒罗伊把他架起来,芬戈尔的手臂搭在他肩上,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勒罗伊身上。
芬戈尔是实心的,沉得很。走到招待所正门时赫维三人已经不在了,整个大厅只剩下一个值班的保安。
保安看到芬戈尔这样子,笑道:“我们这的酒后劲很强。”
勒罗伊心想:见识到了,说倒就倒。
保安边帮勒罗伊把芬戈尔扶到四楼,边跟勒罗伊普及塞尔泽尼亚酒的知识:“我们的酒不伤身,助眠,喝了特别好睡,一觉睡到天亮。”
勒罗伊看了一眼安安静静闭眼跟着他们走的芬戈尔,觉得这个优点不错。
在房门口勒罗伊找不到自己的那张房卡,翻找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下楼。
保安:“我下去再开一张吧。”
隔壁听到说话声,打开房门,是阿基欧,他赶紧上前帮忙扶住芬戈尔:“将军身上可能有。”
有保安和阿基欧帮忙扶着芬戈尔,勒罗伊腾出手在芬戈尔的口袋里找房卡,可是外套和裤子口袋都没有。
另一边的房门也打开来,勒罗伊才知道原来路西法和阿基欧一左一右住在芬戈尔两边。路西法:“应该在内侧的口袋。”
勒罗伊往芬戈尔怀里一摸,果然摸到房卡。
勒罗伊刷开门,他的那张卡还插在门口插卡取电的位置,他把芬戈尔那张卡也放那里,疑惑阿基欧和保安为什么没跟进来,一转身芬戈尔就被推了过来,他只得赶紧接住芬戈尔。保安下楼,左右两边关门。
砰、砰。
勒罗伊:……
门一关芬戈尔就黏黏糊糊地凑上来要亲他:“宝宝,你摸我……”
勒罗伊:……他只是在找房卡。
勒罗伊嫌他的嘴有酒味,偏过头不让他亲,把他推到床上后就不管他了,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勒罗伊洗完澡出来芬戈尔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他关了灯躺下,芬戈尔果不其然贴了上来:“宝宝~你转过来~”
芬戈尔臭得要死,他才不要转过去。勒罗伊坚决地用后背对着他,芬戈尔伸手环住他的腰,觉得从背后抱着他也行:“宝宝,你叫一下我的名字。”
勒罗伊没理他,过了一会,芬戈尔真的睡着了。
半夜勒罗伊差点被芬戈尔挤到地上,在哈素海他之所以从来没掉下去,是因为床都是靠墙的,他睡靠里的那侧。勒罗伊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从醉鬼芬戈尔身上跨了过去,睡到另一边去。
宽敞~
清晨,酒精的作用终于消退,芬戈尔突然意识到自己怀里空空的,残留的那点醉意瞬间消散。他猛地坐起来,看到勒罗伊安静地平躺在另一侧,芬戈尔的心安稳落地。
喝酒太容易误事了,芬戈尔决定以后不能那么喝了,他竟然毫无知觉地睡了一整晚。他亲自将勒罗伊带到国外,若是勒罗伊趁他睡着拿他的指纹解开项圈,他可能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芬戈尔重新躺下,牵起勒罗伊的手。勒罗伊竟然没有趁他醉酒逃跑,他已经完全取得勒罗伊的信任了吗?
睡梦之中的勒罗伊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躺在旁边的芬戈尔拉着自己的手,迷迷糊糊又闭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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