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劳烦公公前来通传。快!”前厅院子里,漼父忙给身边的下人一个眼神。
身边的人递上去一个锦囊,里面放着沉甸甸的碎银子。
前来宣旨的公公看到此物,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
“不妨事,不妨事,既然皇后的意思已经传达,那杂家便告退了。切记让漼大姑娘早日入宫。”
漼父赔上笑脸,说道:“一定,现在便去通传!”
身边的下人收到漼父的眼神,连忙往漼浔的院子跑去。
此时漼浔正坐在屋内吃着些糕点,便看见阿若快步走了进来,轻轻敲了敲屋门。
“何事?”漼浔抬头问道,却见阿若身后跟着漼父院子中的女使。
“姑娘,刚刚皇后身边的公公前来通传,叫了几位尚书府跟贵女们前往宫中一聚呢!”
漼浔愣神,放下了手中的果子,皇后娘娘?不知叫她前去宫中有何事情。
“我知道了,待我梳妆一番便前往。”漼浔挥了挥手,让阿若给那前来的下人些碎银子便送她离开。
漼浔来到了宋杯雪的屋外,绪风就站在此处守着,她手指竖在嘴边,嘴巴说着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嘘。”
绪风见着漼浔前来,肉眼可见的高兴,忙轻声问道:“姑娘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漼浔从怀中拿出一件物样,那是一个极小的木匣子,递给了绪风。
他打开一看,里面正躺卧着许多银针,与平素里普通的银针不同,那针头闪闪发光的蓝色让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绪风惊讶问道。
“宋杯雪他若养好了身子,不知会不会离开此处,他在陆徽面前暴露了身份,难免不会受到追杀。这么多毒针够你们使用一阵,待他回到溪川你便只等着我前去再接你回来。”漼浔吩咐道,看着紧闭的屋门,心里一团气无处发泄。
“姑娘,此物你便留在身边,刚刚听说皇后娘娘宣您入宫,灵渊剑带不进去,自是要有多般防备。至于宋大哥,我自是能护得住的。”绪风低下了头,他想留在京城,但也怕宋杯雪独自离开此处。
今日不知为何,这两人便吵了起来,得知要前去护送宋杯雪回溪川,绪风虽有些许不愿,但也不想宋杯雪独自一人送了命。
“我自是无碍,宫中不得动刀动枪,此物便留给你们,若是当真坚持不住,便放此信烟,我自会前来相救。”漼浔又拿出一信烟,塞进绪风手中。
“咔吱”一声,身后的屋门被打了开来,宋杯雪从屋中走出来,看着眼前的漼浔,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
漼浔气他动了离开的心思,此刻一个正眼也没给他便离开了院子。
等到了自己的屋中,阿若跟几个小丫鬟走上前来为她梳妆。
此刻漼浔入宫,便是代表了漼府,又叫人如何不重视起来。
“姑娘,听说漼二姑娘正在院子里发脾气呢!将所有杯盏跟花瓶都摔得稀碎。”阿若凑在了漼浔耳边,同她说着她这位妹妹得情况。
漼浔看着镜中正被丫鬟拿着石黛描眉得自己,与往日不相同,此次算是打扮的像个真正的尚书之女。
胭脂水粉略微添其脸上,显得漼浔整个人明媚起来。
宫中派来接她的马车已经在漼府门外等候,漼浔看着漼父跟继夫人一同等在了那门口。
漼月站在继夫人身边,嫉妒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漼浔吃掉。
漼浔上了马车,撩开那车帘,看着漼月微微一笑,便将那帘子放下。
气得漼月同她母亲哭诉起来。
漼府离宫中不远不近,不过吃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宫门外有许多姑娘等着,个个如花似玉般。
皇后身边的公公走上前,带着各位姑娘往皇后的坤宁宫走去。
“公公,您可知皇后叫我们来是有何事情啊?”随行中的一位姑娘问道,她身边的丫鬟已经备好了碎银,就等着那公公为她们透露一二。
可那公公先前慈善的模样已经不再,剜了那姑娘一眼,只道是:“杂家只负责带人过去,姑娘若是想知道为何,不妨到了地方亲自问一问皇后娘娘。”
那姑娘收起了银子,讪讪笑着:“是,是小女多嘴了。”
漼浔看着眼前的一幕,跟在身后观察起了周围的宫墙,毕竟常人想要入宫实在是难事。
坤宁宫不愧为皇后的宫殿,处处显露着皇后的尊贵之位,是许多人未曾见过的华丽。
只是现下其中气氛严肃,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直到皇后身边的嬷嬷前来叫人进去,众人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了那坤宁宫。
漼浔刚入了殿中,入目便是满眼的东珠,皇后坐在上堂,臣女们纷纷跪下行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之间皇后微微抬手,嘴里说着:“平身。”
如此,众位臣女才得以落座,这一路走来所有人心中惴惴不安,惶恐是因为什么事而被叫进宫中受训。
漼浔直视前方,等着皇后的下文。
只是刚开口便惊住了在座的几位姑娘。
“侯府夫人举办赏花宴,邀了各位姑娘前去,三皇子只说已有心仪之人,可本宫的五皇子是个顽劣的,当时并未在场,有哪家姑娘去了侯府,可为我说一下三皇子看中的是哪家姑娘?”
下座没人敢应声,片刻,只那一袭红衣的女子站了出来。
先朝着上堂的皇后娘娘行了一礼,随即缓缓道来:“皇后娘娘,赏花宴上倒是发生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皇后慈爱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姑娘,问道:“何事啊?”
“漼尚书府的漼大姑娘,身边站着位白面小生,三皇子见了走上前去,只说是有意娶了漼姑娘,可当时漼二姑娘亦在三皇子身旁。我们各位姑娘不敢上前,不知三皇子心仪之人究竟是漼大姑娘,还是漼二姑娘呢?”
那女子话音刚落,扭头朝着漼浔点了点头,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皇后听了,往下探了探头,问道:“漼大姑娘今日来了吗?是哪位站出来让本宫瞧瞧。”
漼浔心下只道一声“不好”。
将军府的这位姑娘,漼浔同她是有情意的,可她如此,还未叫她做好准备便说了此番措辞。
“漼大姑娘可在啊?”皇后再一次问道。
如今不出来是不行了,漼浔只好起身,挪了挪步子站在那大殿中央。
“你是漼浔?”皇后娘娘先开口闻讯。
漼浔应答道:“回禀娘娘,臣女正是。”
“倒是个沉稳的性子。不如你来说说,三皇子心仪的究竟是你还是你那妹妹?”
漼浔抿了抿嘴,而后目光直视上堂,直视那皇后所在的地方说道:“臣女是个粗鄙的性子,身有武功是为亡母所授,适合上战场却不适嫁入王府后院。三皇子心仪的,定然是我那妹妹。”
“噢?你说你会武功?”皇后略有兴趣的探头问道。
“是。”漼浔敛下眸子,如此说也是希望给皇后定下心神,皇子若是对一家的两个女儿都惦记,这家自是遭受忌惮,何况是当下正受宠的三皇子。
皇后心下也了然,不再闻讯,而是让下人们开始布菜。
若说是简单的宫中一聚,漼浔是极为不信的,皇后莫非想要给五皇子寻一位正妃不成?
屋子内憋闷,漼浔借着外出透气的由头走出了宫殿。
却不想在拐角处见到了一个人。
三皇子萧祁。
漼浔前世也算是他名义上的皇嫂,对于萧祁,她不能说些什么,前世萧钰百般折磨之时,他曾施以援手,如今也算是对她有义之人。
“姑娘莫不是迷了路?找不到回坤宁宫的方向。”萧祁走上前来同她搭话问道。
漼浔行了一礼,说:“臣女参见五皇子殿下,坤宁宫的路自是认得。”
萧祁冲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往那殿中方向走去。
漼浔立马跟上,若是这五皇子说出遇到漼浔之事,说不定会受人非议。
刚入殿中便看见皇后正与几人饮酒饮得高兴,自己也悄声入了座。
阿若在身旁倒着美酒,附身耳语道:“姑娘,你离开一会儿,皇后与其他几位姑娘说着体己话,并未有其他言语。”
漼浔点了点头,同她说道:“如今在这儿真是如坐针毡,只想这宴席快些结束,我好回到府上。”
阿若捂着嘴笑了起来,姑娘说的话往往让人意想不到,如今是在后宫,这宴席怕是皇后不松口,她便不能离去的。漼浔只好看着眼前的佳肴失神想着其他。
也不知宋杯雪如今怎么样了,他是否最后真的决心离开此处
若是他离开了此处,又是否会遭受到什么埋伏。
还有那许无救,他如今是否还活着,若是活着,陆徽会让他执行怎样的任务。
定是不会放他出来与自己见面的,陆徽那人,生怕他们将许无救救走,自己便没什么人再替他们出来冒险了。
如此这些,在漼浔想到下一层利害的时候被打破。
“漼府姑娘,漼府姑娘?”
阿若在旁边轻轻推了几下漼浔,她立马反应过来。
“姑娘,皇后娘娘叫您呢!”
漼浔定了定心神,回应道:“臣女在。”
“刚刚莫不是在想什么事情?若是有事,可与本宫说来。”
漼浔些许惶恐,“臣女无事,只是这佳肴有一道像我母亲做的,便想起了母亲。”
“你的母亲……本宫倒是有所印象,溪川的那位梅灵梅娘子?”
漼浔低下眸子,只道了声“是”。
上头却不再说话,整座宫殿顿时听不见有人耳语,安静的连银针落下便也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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