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呼米佐即将要落剑时,闻酒突然出现,开口拦住了呼米佐。
“住手!”
他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在地一命呜呼。
呼米佐动作一顿,看到闻酒,他显然更加欣喜:“文漱雪,你居然没死,好好好,看来这是上天要我亲自了结你。”
他一脚踹开步成戈,转头走向闻酒,可是没走两步,腿却被什么东西压制住动弹不得,呼米佐低下头,发现拦住他的竟然是步成戈。
步成戈死死地抱住呼米佐,朝着闻酒大喊:“闻酒,快跑!”
呼米佐对闻酒恨之入骨,如果闻酒落在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呼米佐眼中闪过狠厉,随后这份狠厉化作一抹微笑:“既然你找死,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狱。”
这次,他没有犹豫,剑刃直直劈向步成戈的脑袋,他期待着步成戈脑袋开花,血浆爆开的样子,然而他没等到那一幕。
因为闻酒拦住了他的刀。
“文、漱、雪!”呼米佐加大力道,可是闻酒手上的力道居然同样强横,呼米佐逐渐感到吃力,随着咔哒一声,呼米佐被震得不由自主后退了好几步,等他停步时,连手都是震颤的。
呼米佐用左手握住自己拿刀的右手,让自己稳住,他震惊地看着闻酒,失声道:“你的武功恢复了?”
步成戈也十分惊讶地看着闻酒。
闻酒根本不回答,捡起地上的枯枝做武器,与呼米佐对打,呼米佐还在惊讶于步成戈的武功恢复了,面对闻酒来势汹汹的进攻,只能匆忙抵挡。
但他怎么是文将军的对手,无论呼米佐如何抵挡,他终究已经有了颓败之势,接连抵挡之下,他露出了破绽,被闻酒一拳打在小腹,呼米佐吐出一口血,闻酒见状打掉呼米佐手中剑,呼米佐跌坐在地上,闻酒趁呼米佐无法反抗之际捡起宝剑,他没有杀呼米佐,只是将呼米佐打晕在地。
步成戈忍着剧痛站起来走到闻酒身边,他心中有无数好奇,必须要问闻酒:“闻酒,你的武功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他明明方才还因为吃了野果头晕眼花,怎么现在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内力?闻酒不想回答,眼看步成戈背后中箭,反而问他:“你中箭了。”
步成戈却不让他转移话题:“我已经自封穴道制住血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盯着闻酒,仿佛闻酒如果不回答他就不会让步。闻酒低头被盯得受不了:“我——”
他刚要开口,胸口突然又涌出一股腥甜气息,随即一大口黑血从他的口鼻中喷出来,他的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疼的撕心裂肺,闻酒全身力气卸去,只能无力地倒在步成戈面前。
“闻酒——”步成戈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叫闻酒的名字,他却因失血过多,跪坐在闻酒面前,只能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以及胡北望的声音:“国君!将军!”
他们来了,步成戈想着,倒在了闻酒身边。
闻酒五官尽失,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感知能力,似乎他身边有很多人,他听到了有人问大夫,有人问战况,他想睁开眼睛问问战况到底怎么样,可是巨大的疲惫感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此时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居然还是傍晚。不过他并没有在山上,反而在封天城里。
他想动身,身体有些不听他的使唤,不过这一抬头,闻酒却看到了步成戈,他倚在床边闭着双眼,好像已经睡着了。
难道他一直守在这里?闻酒心中一动,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紧张感。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步成戈一直想问自己究竟为什么突然恢复了武功,闻酒没说,他更不想让步成戈知道。
因为他早在步成戈上山之前,就已经服下了燃命蛊。
巫婴曾对他说过,燃命蛊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生效,他担忧呼米佐提前上山,只能先吃下蛊虫,没想到步成戈先上了山,要不是被吃过的野果遮掩过去,只怕步成戈早就怀疑了。
不过也幸亏他吃了蛊虫,才能成功击退呼米佐,也算是没白吃,不过他确实低估了蛊虫的副作用,气力用尽后,五脏六腑像是被烙铁灼烧一样地疼。
就在闻酒盯着步成戈时,步成戈突然睁开眼睛,对上了闻酒的双眼,见闻酒醒了,步成戈眼睛立刻亮了,他忙站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步成戈嘶了一声,脸色跟着变了变,还没忘记关心闻酒:“闻酒,你终于醒了。”
“嗯。”闻酒应了一声,暗自咬牙从床上坐起来,偏偏面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让自己在步成戈面前不会显露什么破绽。他抢在步成戈之前开口:“呼米佐和西蛮军怎么样了?”
“呼米佐死了。”步成戈呲牙咧嘴重新坐下,缓缓将闻酒昏迷时发生的事告诉他,他们和呼米佐一起被胡北望带走,胡北望从呼米佐身上找到了作战图和情报,一举捣毁了西蛮军的计谋,西蛮军大败,呼米佐被胡北望在溃败的西蛮军面前一刀砍死。
闻酒听罢长舒一口气,只要能够获胜,就算现在被蚀骨灼心他也愿意。
然而步成戈显然不想放过他:“闻酒,我要听实话,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闻酒想继续隐瞒这件事,就在他想理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步成戈话中的细节,他在昏迷时一定已经有大夫为他检查过身体,而步成戈却仍一无所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倒还有机会能够隐瞒下去。
“我没事,我不是已经醒了吗?”
“闻酒,你别骗我。”
步成戈盯着闻酒,眼中发红:“那些大夫都说你肝火旺盛,却体虚弱寒,而且你破损的丹田已经修复,这不是你醒了就能解决的问题,闻酒……你肯定知道什么。”
他说了一大串,换来的只是闻酒的低头:“我没事。”
“你都吐黑血了!”
“那也和你无关!”
两个病号竟然吵了起来,要不门外传来敲门声,只怕步成戈都要上手了。
“陛下……”
“进来。”
徐庆悄悄进来,发现闻酒醒了,立刻露出笑容:“世子终于醒了。”
闻酒对他笑了一下:“多谢将军关心。”
步成戈瞧闻酒对徐庆笑颜有加,知道他是在故意跟自己怄气,看徐庆多了几分不顺眼:“有什么事?”
徐庆摸摸鼻子,察觉到了步成戈的不爽,赶紧道:“陛下,松麓城又有西蛮军攻打,周将军发信求援了。”
他将军情信纸递给步成戈,步成戈看了信,表情有些凝重。闻酒见状道:“既然松麓城有危险,国君还是赶紧走吧,如果松麓城失守,北吾国百姓也会再遇到危险的。”
他刚说完,步成戈看他:“你这是在赶我走?”
“我只是实话实说,把利害关系告诉国君。”闻酒见此计不行,又上了一剂猛料:“国君又想抛弃自己的国家和百姓吗?”
这个又字刺痛了步成戈的心,他笑了,笑的很张狂,连自己伤口裂开他都不在乎了:“好,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如今既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了武功,你是玄武军将军文漱雪,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闻酒了。”
“你不想我留下,那我这就走。”步成戈说着,越过徐庆走出房门,徐庆看见步成戈背后布料渗出来的血,忙追上去:“陛下,您的伤口裂开了!”
屋里只剩下了一言不发的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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