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十四章 情之所钟(8)

右手腕间的纤丝鞭挥舞起来千条光影时的北程,已经不像是人前优雅无害的小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戾气盘绕在她身周。

反而是北歆,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多变的身姿却一再显出她的游刃有余来。

这两姐妹,一个身姿曼妙,仿若舞步,出手却大开大阖,狠辣以极,另一个却左右避让,轻灵的做云上飘。

自具自然之灵是不假的,但不代表就得忽视掉强身健体的功夫。

自然之灵有一天会消失,只有傍身的功夫不会虽着灵气的消失而消失。

为了培育出更适合领导海因斯坦向前的继承人,她们姐妹两人生长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之下,学到的也是不同的护身本领。

慕凯只瞪大了眼看,有些动作招式是他也不曾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口中所说的欧家的绝技。

北程手中的长鞭如同长了眼睛,只围绕着北歆周身来回盘曲缠绕,但北歆的身法灵动异常,那扑天盖地似的鞭影竟然沾不上她的身。

在北程的眼里看来,北歆掌中的紫箫一点一拨,一盘一抬都堪堪将自己卷到她身前的纤丝鞭格挡开来,那细细密密的鞭影半点也沾不到她的身,就好像是给无形的气笼罩着一样。

北程从来都不敢对这个姐姐有一丝一毫的小窥,从九年前再见她时,北程就莫明的畏惧着。

姐姐,姐姐,多么亲热的称呼,可是每每出口,迎来的都是那冷淡的眼神,她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从小分离,所以便没有那份至亲的怜爱?

一奶同胞的嫡亲姐姐,给她带来的却是违和感和冷入骨中的讥诮。

那时还不明白这种感情由何而生,现在,在一切秘密不再是秘密时,才恍然大悟。

是自己占据了本来属于那个“北程”的位置了吧,所以才会一直一直格格不入。

可是,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所以,我不能输在这里。,

就像白震有他必需解开的心结一样,我得在这里守住他们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幸福,这是如今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北程这样想着,手腕一翻,长鞭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落向北歆卷去,带着一缕清风的香气。

北歆足尖轻轻在草叶上点过,身子从个极诡异的方向跃起,轻盈的落在了不盈一握的纤丝鞭梢上,风猎猎,鼓舞红衫,如同一片红云跃然林间,让人忍不住想她怎么可以那么轻巧的站在那细细的鞭梢之上,恍如无物。

让北程更觉得惊讶的是,北歆虽然落在鞭梢之上,自己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她应有的重量,就好像一片草叶沾在鞭身,却怎么也甩脱不掉!

她心里骤紧,立刻撒手,撤鞭。

北歆却抓住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她欺身而近,手肘猛得一顶,重重敲上了北程的小腹,另一只手就势一挥,紫箫挺立如剑,直指前方!

于是,时间就此定格。

幽远的竹叶的清香在衣间鬓边流转,一支紫箫直直点在喉间,正迎上那对寒如秋水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不带半点属于人类的感情,只有野兽的狠厉在漆黑的瞳底漫延开来。

北程后退一步,一脚踏入水中。

北歆进前半步,居高临下,直直望入她眼里,漫声道:“服么?”

不像是生死较量,就好像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比试。

北程看着握在她手中的细长银鞭,别过头去,却是无比倔强的开口:“服了又如何?不服又能怎么样?”

她侧开眼光不看北歆,只是有点自怨为什么学纤丝鞭时总是忍不住想偷懒,因为自然灵的加护,就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想着有自然灵就足够解决,趁手的兵刃也不必学得多么的精通。

如果当年有认真的每一式都学下来,未必会输给看似毫无章法,只是随性游走的北歆。

北歆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漫不经心的收回点在北程喉间的紫箫,道:“其实你的鞭子也很不错,不过却没什么实际的经验。北程,你不会是以为生具得天然灵,就觉得这些基本的防身本领没什么用处吧?可是,”她眉眼一冷:“我可是亲手杀过人了的,所以我知道哪些动作是耍花枪,哪些动作才是真正可以致命的,所以,傻丫头,你还小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伸手似乎是想拢拢散开了银发,在指尖触到那凉冰冰的发丝时,她像是给什么烫到了一样的猛抽回手来:“那么,愿赌服输,那两个孽种我得带回去处置才行!”

“不行!”

北程立刻叫了起来:“不要用你那染满了血的手碰他们兄弟!你们已经杀了慕羽还不够,一定要连无辜的小孩子一起杀了么!”

她一脚踩在齐小腿深的湖缘,一脚踏在岸上,因为重心不稳而无法自行上岸,却全不顾及会触怒的北歆的叫道:“放过他们!我,我跟你们回去……”

北歆的眼眨了眨,她已经看到了抱着两个孩子蜷在那边树下的林加嬷嬷的身影,但却更惊讶于北程脱口而出的话语。

她森然道:“你跟我回去就保得住他们吗?真是天真的可以!”

北程望着北歆,看到她浅粉色的唇微微抿紧,然后听到:“我还什么也没说,你就急就要撇清了自己了吗?北程。”

她听到北歆一个字一个字,带着毒药的甜蜜:“我从头到尾有说过一句要来抓你或者那两个小东西回去给叔父处置了吗?”

“!”

北程愕然……

慕凯之前远远的看着,听不清楚,却也能隐约猜到两人的对话。

现在他已经站到北歆的身侧,听到她的话,再看到北程苍白的脸上泛起的红晕,那是激动的红,那个女子只差没有向着北歆欢喜的高声叫嚷了。

慕凯心里有个疑问在盘旋:“这个人,这个女子,真的是海澈倾心相恋的那位倪明大小姐吗?为什么看在我的眼睛里,不过如此的平常普通,甚至是毫无可取之处?这样的一个女子,真值得给那人青眼相待,然后被背叛么?我看不到她一点半点的优秀和她的好,也看不到她的骄傲,只有卑贱到泥土里的沉沦……如果,这才是真实的倪明,那么,这个女子,怎么会让海澈那样的人一眼瞧上,再也割舍不了?还好,我爱上的是歆儿……”

他也随着北歆两姐妹的眼光看去,看到林加嬷嬷和那两个给她紧搂在怀里,还在挣扎着想要跑过来的的年幼的孩子,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

在那两个孩子的身上,仿佛还有着慕羽的影子,几乎下一刻便会奔上来,拉了自己的衣角,唤自己做“二哥”……

那样的岁月一去不返。

北程望着姐姐,喃喃重复着北歆之前的话,近而突然伸手抓住了北歆的胸襟:“姐姐,你说什么?你不是来抓小安和小乐,还有我和白震回去的?”

北歆甩开她的手:“我要的是更大的猎物,你们吸引不了我的兴趣!”

她神色间淡淡的,却带着不由自主显露的志得意满:“我要的是地下高原的那枝徘徊。”

“阿澈!?”

北程全身一颤:“不……姐姐,我……”

“你没资格站在这里对我讲话,你这个败军之将!”

北歆轻蔑的扫了她一眼,任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退回到汀畔,道:“再好的事情也不如守株待兔来的简单。”

她无意识的把玩着本来应该收起的紫箫,左手的么指轻轻的一下一下敲击上紫箫的箫尾,似乎是想要抓住那里的什么东西平复下心情,但那里什么也没有坠着。这个慕凯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动作让他不由眯细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自从海澈出现在大小姐面前之后,有什么在悄悄的流动着。

光秃秃毫无装饰的紫箫,北歆那与众不同的身法,还有她那微小的与平常完全不同的小动作,一再都在暗示着些什么。

应该是已经近了,鼻端嗅到的花香虽然给掩在诸多的芳草气息间,却瞒不过自小就闻习惯了的白震,那是属于藏青的花气,混杂着淡薄的海澈的花气。

本来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压下的花气,现在居然心甘情愿的压制在藏青的花气之下,那个人真的和从前有了诸多的不同。

他这样想着,步步走近。心里默数着距离:五十米,四十米……。

彼处的藏青皱起了眉头。

林飒只是说不想见到白震,然后便道要带同杨瑁去接何朔回来。

还说既然已经找到流泉那就事不宜迟,自己去接了何朔,立刻便来汇合,然后迅速返回地下高原。

可是,他那个表情过于好猜了些,让明眼人一望就是狠不能立刻逃走的模样。

对于白震,其实有理的是林飒,但是他就是想躲开不见。因为海澈很明显是想见上一见的,但林飒却不想。

藏青只是征求意见的望向海澈。

叶天与柔平现在一心的欢喜,正在研究怎么样取些流泉的风影回去做引,全然忘记了叶天身上的风魄的事情。

林飒急切的望向自己的表哥,一脸的焦急。

耳里听到脚步声愈近,愈是烦躁不安。

海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心中此时所想。

于是,他抬头,向林飒微微颌首。

立刻,林飒便像是得了特赦令般,一拉杨瑁道:“我们去找阿朔!”

杨瑁扭了扭身子:“可是,阿澈哥哥他们……”

她那副表情分明是欲走还留。

林飒只把脸一沉:“一起去!”

拖了人便走,全没有半点身为兄长应有的模样。

杨瑁不解,只是叫道:“阿澈哥……”就给林飒拉走。

叶天蓦然间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少了两人。

他微一怔。

然后,视线胶着在一个人的身上,眼睛急瞪了几瞪,脱口而出:“白震!”

正兴奋的想将风眼存入的柔平猛得起身:“!”

然后,两人听到了藏青的声音,慵懒的,散漫的,像是对着多少年的熟人的口吻:“看到你这么爽快的主动现身,想来,你是全想起来了吧。”

叶天与柔平心中同时一凛,叶天向柔平使个眼色。柔平不着痕迹的走到了海澈的身侧。

藏青伸手一拉,柔平一个踉跄:“青非哥?!”

藏青伸出一指抵上柔平的唇:“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柔平给他的举动弄得不安极了,道:“那是白震啊。是海因……你不怕他对海澈大哥不利啊的么?真不知道你这护卫是怎么在当。”

他报怨的话不及说完,便与叶天一样震惊的看着那出现在海澈面前的青年举动优雅的屈下一膝,躬身至地:“白震见过地下高原军主殿下。”

叶天“咦”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白震略抬起头来,视线里斜斜看到叶天一脸的疑惑,他并不做多的表示,只是视线再度下垂:“究及当年旧事,白震虽万死难辞其疚!白震保护不周,至殿下蒙尘受辱,殿下便是想杀了白震,白震皆无怨言。只是,”

他蓦得仰起脸来,正正对上海澈明澈流水的眼眸,一字一句:“少主,若要取白震的性命请再宽限年余,等我将她护得周全,这条性命,随便少主你如何的处置!”

叶天听得一头雾水,却也知道“少主”这个词与“军主”两词的不同。

最先听到白震脱口而出的“军主”时,他的第一个反映是“原来海因斯坦那边的人竟然知道了海澈大哥在地下高原的另一重身份地位,这可不妙。”

待听到白震下一句“少主”时,他才真正的吃惊非小!

会用这个“少主”称呼海澈的人,应该只有地下高原的人。

这个白震,竟然是地下高原的叛徒吗?

他心中警铃大作,这一刻却不知道是为了海澈与自身目前的处境,还是为了那个记忆里漆发如云,眉目清秀的女子。

他的惊异看在藏青的眼里,藏青只是微扬一扬眉梢,目光下沉,让白震如芒刺在背。

知道那是藏青不善的目光,白震却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他只是仰面望向海澈,心里涌上来的痛惜愈来愈深。

那少年样的容颜,那雪染成就的银发,依旧深刻的面目轮廓,和记忆里的青葱少年何其的相似,可是,为什么,漆烟尽成灰白?

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少主,从来都会眉眼含笑的少主,张扬肆意的风华何在?为什么,竟然是如此的沉静的表情,宁可给他破口大骂,指摘为叛徒,也好过给他这样子静静的凝望。

可是,这是自己曾经比无熟悉的人,以他的性情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破粗口脱声?而且,他对下属总是那么的温和中带着放纵,他,他曾经是自己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整个地下高原独一无二的珍宝。

这样想着,下意识的,白震抬手,尽乎是本能的想触摸海澈,却不料正抚上海澈低了身来扶他起身时低头垂下的发,手指尖触到雪白的发,浑身一震,喃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已经全白了。”

声音里隐约有了哽咽。

漆黑墨染,鸦鬓如云,子夜的黑,青空的深蓝,竟成白烟!

海澈扶他的身子便因此顿住。

然后,海澈轻轻笑笑,仍然是双手拉住了白震,心音缓缓:“白了就白了,起来,阿震。跟我那么多礼数真是见怪。”

白震给他顺势拉得起身,突然伸出双手,将海澈紧紧搂在了怀里:“少主,少主,阿澈!阿澈!”

叶天道:“藏青,你就这么看着?”

藏青眼梢一立,这才走过来,举手一格:“白震!离阿澈远点儿!”

给藏青迎头一喝,白震缓慢松手,仍然跪下身去:“少主,白震对不起您。”

藏青盯着跪在海澈和自己足下的白震,危险的眯起了眼:“白震,你要是真的有所觉悟,就该知道你所犯下的重罪,你竟然还妄想能得到殿下的宽恕不成!”

他声色俱厉,周身的气开始暴乱。

像是感知到藏青的愤怒一样,本来安静的动物们也一个个竖起了耳朵,连枝头上的黄鹂也停止了鸣唱。

白震不动声色的道:“阿青,纵然是你和少主不愿饶恕我,我也还是刚才的那个请求,再宽我年余,时间一到我自然会向少主谢罪,随你和默汐将我如何处置都行。”

“只要年余就可以了吗?”

一个声音在白震的脑海里缓缓响起。

那个声音直接做用于他的大脑,让他听得分明,他愕然抬头:“少主?!”

海澈的口唇未动,那声音是直接传入白震诸人的脑中的。

白震望着海澈,点头,一边握紧的拳头道:“是的,年余就足够了。请殿下成全。”

海澈目光里带着清晰的了然于胸,像一早就知道白震会说出怎么样的话来一样,他摇头:“那可不够。”

白震惊讶的望他,藏青却转过身去。

叶天和柔平也看着,心里想着这白震要真是地下高原的叛徒,怎么可以容他年余再了断啊。

然后,他们听到海澈说:“阿震,你只想护她年余的周全吗?你可真自私啊。”

锋利的言辞,不带半点的怜悯或是宽恕的意味,直截了当,指出当事人自私自利的行为。

藏青在海澈身后轻轻的冷哼了一声,却是对着白震的不满。

白震全身一凛,却没能辩解。

海澈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想到在数月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重逢,那时的重见的震撼还在心底深处动荡不已。

本来以为早就已经死去的人,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在给白震击中了后腰封印的同时,他也曾经想过这是长了一副白震面孔的陌生人!

可是,那瞬间的悸动,还有那一刹那流过的感知,一再都向自己表明着那个人无法拒绝的真实。

不管有多么的不愿意,他仍然得承认,那是世间最熟悉的陌生人,自幼小时起就跟随在身畔,努力的摆出端方的面孔,一次次的拉开斗狠的藏青与林飒,努力维护着自己纯善的皮相的保护者,白氏的白震。

如果说藏青是自然的,默汐是本能的,林飒是任性的,那么白震就是隐忍的。

与放纵的自己不同,白震是冷静的,是回首望去极坚定的后盾,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

一别近十载,以为他早就化为枯骨,他却还活着,不过已经不是地下高原滨族白氏的白震,而是海因斯坦北程的白震。

多么自私的人,以前为什么没发现他这么自私?

海澈看着白震:“你以为你可以忽略掉自己身上流着的血吗?阿震,你真的以为年余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你是滨族人,滨族人是很贪心的……于感情之上……只想独占,你确定你只要年余时光就会满足?别自欺欺人了。你,爱上了北程了吧。”

一针见血的道破,身形为之一晃的,不只是藏青与白震,还有叶天。

回想认识他与北程的时候,那青年淡然自若的笑容和宠溺,还有一刻不减的追随,叶天恍然大悟。

白震低沉的声音回答着海澈:“是的,少主,请原谅白震竟然爱上了不应该爱上的人。”

海澈凝望着他的头顶,想起的是自己的恋人的身影,微微叹息:“什么叫**上不应该爱的人。滨族人爱便爱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考虑。我只是问你,年余真的就够了么?”

他明澈的眼波直直掠向了远方:“爱上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你怎么可能舍得下。阿震,”

他伸手,再次将白震从地面拉起,如今这些少年时的伙伴为什么一个个都长得高头大马,非得要自己仰头来看呢?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再成长了吧。

小小的不满着目前的情势,他仍然是说出了最想要对白震说的话:“镜中花,水中月,真即是幻,幻即是真,你看得分明吗?确定是她吗?她可并不是她。”

白震给他执着手拉起的同时,就狠狠反握住了海澈的双手,似乎只有紧紧的握住了才能肯定的告诉自己我见到的是他一样。

他用力点头:“我知道的,她并不是她。可是,我心里面只有她。”

藏青在一边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白震这样的斩钉截铁,叶天心里泛上的是不知明的酸楚。

柔平看在眼里,却不便表示什么。

海澈笑了,笑得如同晒下的第一缕阳光,暖得人心里透亮。

他抽回手,退开一步,退到了藏青的身后。

白震空自伸手,却再触摸不到他的衣角。

藏青一手拍开白震手道:“你可以滚了!”

白震眨眨眼,几乎是立刻要再跪下去。

藏青虎着一张脸道:“地下高原的白震早多年前就死了,你现在是海因斯坦的白震!”

白震一凛,他能感觉到藏青身上突然暴发而出的杀气。

他退后,依依不舍的回望着陷入藏青身后树影的海澈。

那个人在藏青的身后,轻轻的不为藏青察觉的挥手做别,一如当年。

白震微微合上眼睛,转身:“殿下,保重。阿青,阿澈就交给你们了。”

藏青眯细了风瞳,直盯着他的背影:“你没资格再对我们说这种话!”

扬起漫天的绿荫,隐住之前的形迹。

白震站在空无一人的草叶间,仰头,一滴泪滑入鬓角,湮没在漆黑的发间。

正式的道了别,也得到了宽恕和祝福,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如同黄连一般的苦涩。

阿澈,阿青,再见,再不相见。

他转身,快步向轻离湖方向走去。

少主他说的对,不管是年余还是多久,我怎么舍得下她。

如今只有她是最珍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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