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八章 俩俩想忘(4)

原上草离离,青青复青青,中月尤思念,不慕陌上行。

林玥看着眼前曾经比无熟悉的风景,心头思绪翻涌。

她自径若寒在这片土土失踪以来,早已绝足于此。

她不是没想过要回来这片若寒失踪了的土地寻他,只是她不敢。这片土地上生灵众多,都死在那几乎摧毁一切的一战中。

她认识索格叔叔,她怎么也不相信索格叔叔会对叶伯伯兵戎相见,尽而将若寒杀害。林玥拒绝承认这个事实,便如她长年来一直不愿承认自己其实觉得若寒已经死了。

直到八年前,表弟深夜来访,悄悄告诉她一个消息,并将他要做的决定相告。林玥在震惊之余并不曾阻止海澈成行,只是也没能如表弟的愿将粘人的林飒留在家中,直到两个笨蛋弟弟一起落入了倪尊寿的手中,父亲林子枫也不幸陨命,林玥才发现自己那时错得离谱。那时,是她第一次在七年之后再踏足游域。

两年后,幼弟逃了回来,带着一身的伤痕和被改造了的体质,还有何朔。林飒绝口不提被捉后受的苦楚,一门心思都在苦练本领并且寻找对外宣言失踪的海澈。明知道海澈一定是在彼加尼魔鬼域,却怎么也找不到有关他存在的半点线索。林飒在四处游走,至此林玥再次绝足于游域。

今天,当她远远的看到熟悉的激情平原的主城楼高高耸立时,又忆起昔年最后一次于情人在此惜别的情景。只是这一次,梦过如琉璃,游域又面临大变。

海澈昨夜突然临时起意,派了黎默汐来传命,令她转折方向,赶往激情平原驰援。她虽然不解为何在这时撤开畸角之势,却对表弟的判断从不多言,只是带了黎默汐取最近的路程赶往激情平原。

地下高原的驰援,令没有御主在域中坐镇的游域高层间感到了一丝曙光。

叶天临走之前曾说,“莫里克先叔叔,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就当我死了!”

莫里克先却不敢真将他当做死了。

与叶天,左平威等人断绝消息已经半月有余,一向严谨的左平威每天都背着叶天与莫里克先等高层联系着,汇报着叶天每天不同的情况,一直到他们快抵达“达达尔”那个小村子。

柔家的突然没落,克努尔的无端背叛,将游域布防的整个格局打破,虽然紧急再设下人手终究还是不能得心应手。而叶天的一意孤行更让当年硕果仅存的几位重臣心下惶惶不安。

游域内部重流传开对叶天处置慕羽的一些诽短流长,莫里克先感到整个风族内部在被无情的瓦解着。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联盟那方传来的好消息。

地下高原的御主林飒亲自驰援至边境,御主失踪的事情可以暂时安心。而地下高原的林大小姐却是直奔激情平原。

这位林家大小姐,一直是果断而狠绝的,尤其是在她爱侣失踪,幼弟离奇之后,是她在身为御主的舅父海明岫的身边辅佐着。

这个传奇一般的女子绝不输于任何一个儿郎。

莫里克先联想到自己家永远都自负高傲目中无人的御主,心下先叹了一口气。

他得抓紧时间与林玥商量好对策才行。自己家的笨蛋任性的御主大人,但愿一切还算安好,一切不算太迟。

还有一点,据说海因斯坦的大小姐潜行而入,那位狠辣的女子如今又在哪里?做着怎么样的盘算?

风中微微飘来血的味道。

负责前哨的哨兵在征得自己家御主的同意后,踏进了这个几天前还算是个村子的小村庄。

达达尔村。

小村子已经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到处弥漫着烟火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前哨的三名士兵很小心在的断壁残垣中寻找着可能留下的线索。

村外临时搭起的帐蓬里,海澈正咳的厉害。

他左肺的旧伤当年在地宫黑狱里没能完全治愈就接二连三被倪佳的水泽冰封多次,终于留下了后患。

倪佳之后也曾寻了许多良方却终是不能复他旧貌,只能一日拖得一日,加上他体内封印与花神秘传反复对抗,近几年更是此消彼长,渐渐处于下风,身体便也一日不如一日,终于青丝尽成白烟。

海澈记得当倪佳第一次提着灯进来,看到他的华发时,那一脸的惊诧,然后那少女转身揪住跟进的谢明翔,一迭声的诘问:“他不是给封印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会白了头发啊!?”

而自己也是在谢明翔的惊骇莫明的眼里看到了与自己那副容貌完全不相符的一头灰白。原来,封印也是会松动的,时间也还是会流动的,那是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地下的第几年呢?

林飒递给海澈的药碗,终于还是给他自己狠狠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林飒望着自己表哥咳嗽着几乎缩成一团的样子,心痛难当。道:“这种药吃了也没什么用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望着自己刚才砸了的药碗发呆。

游域现在是九月,寒气上升,对海澈受过伤的肺最是不好。

他恼得是自己,居然忘记了这种事情,连夜赶着叫何朔把海澈接到这边,竟累得他受了寒。

发现达达尔村被一把火烧得干净时,林飒有些慌了,所以急急的叫了何朔去找海澈。而海澈在听了何朔的汇报之后,立刻命黎默汐随林玥折转激情平原,自己则与何朔漏夜赶到与林飒汇合于达达尔小村口。

海澈咳嗽了半天,总算把这口气顺了回来,接过小杨瑁递上来的另一碗药,忍着苦意一饮而尽。

长长呼出一口气,安抚了一下自己燥动不停的肺,心音传出:“我不碍的。叫人查得如何了?”

林飒递给他一粒松子糖。

海澈一愣。

林飒看他一眼:“不苦么?我记得你怕苦来着。”

那药里的黄连味道让林飒变异的体质闻到也觉得苦极了,他才不信自小怕苦怕得不肯吃药的表哥觉不出来。

海澈嘴角轻轻一抿,自表弟手里接过那粒松子糖,却反手塞进了林飒自己的嘴里:“阿飒,我在问你正事。”

林飒不提防给塞了糖进嘴里,差点儿咬到舌头。他在杨瑁眼里看到小小的捉狭笑意,把头一偏,脸色却是严肃的:“是叶天血的味道。”

海澈眼底的一点星光闪动:“你确定?”

林飒狠狠的点头:“虽然有些淡,又给火药气和草气掩住,我的鼻子好歹不是骗人的。”

海澈的眉尖微微皱起,他习惯性的左手食中二指捻上自己的耳垂:“叶天遇到的恐怕不是倪佳。这种做法分明就是在说抓了叶天的人是我,有本事你就来取回来吧。”他扬眉:“海因斯坦那边的那位大小姐你见过么?”

林飒眼白上翻,是夸张极了的表情:“北歆么?只闻其名,毕竟海因斯坦那边虽然对游域敌意极重,对咱们地下高原却一直暧昧。他们这一次居然会联手,表哥,你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么?”

海澈轻轻点头,心音幽幽:“我于倪尊寿是他掌中之物,却给叶天和你协力夺了出来,阿飒,我要是倪尊寿也绝不放过叶天。何况倪佳……”他停了停又道:“当年索格抓了小舅舅,不就是为了能掌握到我的一些秘密吗?”提及母舅,海澈的眼神微微一黯。他看向一边小小的杨瑁,那小少女紧咬着下唇,一付欲哭不哭的模样。

林飒这才突然想起杨瑁在侧,连忙拉过那小少女哄道:“等一下叫你何朔哥哥陪你去玩儿!”

杨瑁摇头,咬着下唇跑开,一连跑一边道:“我也去找叶天哥哥!”

她奔跑的速度有些吓人,几乎要跌倒一般从林飒和海澈的视野逃了出去。

林飒望着她的背影,小小的皱一下鼻子道:“那小丫头一起提若寒叔叔就总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其实该哭的是我们吧?”

他在心里腹诽,当年如果不是海澈突然得到径若寒的消息,正好明明也得回去彼加尼魔鬼域,自己悄悄跟了表哥同行,之后……之后……他努力摇了摇头,将一层层潮水般扑上来记忆强行压下去。再想下去的话,他偷偷望海澈深思的侧影,如果不将之强行压下去,自己又得想起那样的记忆了。

林飒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海澈的左手,纤长的手指,带着微微的横七竖八的触觉,那是海澈手上的伤痕,细细密密,连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不放过,就那么随意而张扬的攀爬在他形状优美的手上。这些细碎的伤痕,当年该是多么的痛彻心扉。林飒知道这些伤痕的来历,他曾经亲眼目睹过施加在海澈这双手上的酷刑,也清楚的记得当时海澈那忍无可忍因而发出的凄惨的哀鸣,只是一声,之后的声音便再次给活生生的强哽进喉中,甚至强行封住了兄弟之间自幼年就有的心灵感应。可是海澈那时的表情却是牢牢映刻在林飒的心底。

海澈回转身,安抚性的用右手轻轻拍一拍林飒的手背。

林飒的手松开了。

海澈看看他,抿唇:“阿飒,我们出去看看吧。”

这个小山村到处都是被火舌舔蚀过的痕迹,连唯一的一口水井的井口也给烧焦的木橼堵得死死的。

海澈在林飒的陪同下在这个小村落里缓步行走着。

九月的游域已经开始有些落雪,细细小小的雪粒随风轻轻的飘落,落在海澈的灰发上,林飒突然发现那晶莹的雪粒竟然与海澈头发的颜色无甚区别。他吃了一惊!

林飒一手抓住自己表哥的右肩,向怀中一拉。

海澈正迈步向前,一边回身对林飒说:“我们……”冷不防林飒这样一拉,海澈不由一个踉跄,不解的眼神立刻望向揪着他肩膀的表弟:“?”

林飒一手揪了他,急切的道:“你的头发?!”

海澈微微一愣?

他自从醒来之后,便将头发重新修剪削薄剪短,若不是发色灰白,光是年龄看上去便与现在的容貌没什么太大的差异。

林飒颤声道:“你的头发……”

海澈仍是不解的歪头:“阿飒?”

林飒轻轻道:“是我看错了。”

海澈头上微微一痛,却并没在意,只是对林飒心音传出:“我们去那边。我感到有些地方很奇怪。”

他向前迈了一步,衣领却仍给林飒揪在手中,步子就迈不出去。扭头:“阿飒!”

他幼年本就比林飒矮了半头,好不容易在十七岁那年追上表弟的身高,林飒却又突然发身猛得蹿高。等到他十九岁那年又要长高些的时候偏偏遇到倪尊寿,刑囚之余被封印,身量从此不再长高,容颜也不再改变。如今与林飒站在一起,再不止矮半头可以形容。

海澈的眼睛平平望去刚好到林飒的肩膀,林飒的眼睛却能看到他的头顶。

林飒松开揪着他的手,道:“我们过去。”他语速奇快,像是在逃避着什么。海澈不解。

林飒手里有几茎白发,雪一般的白,是他刚才自海澈头上灰发中拔下的。他并没有看错。海澈的头发的确从最初获救时的灰白在向银白转变。

那是从最靠近头顶的那一条发线开始,在一茎茎的变白。

林飒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知道,海澈的时间在流转。

但他不想海澈的时间流转!他不要!

在没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之前,海澈身体的时间流转意味着的只有一个概念,就是死亡!

从林飒无意中看到的那一则传说之后,林飒的心里就住进了一只猛兽。他宁可海澈永远保持这副模样,他不要他发身长大,不要他时间流转!如果是因为封印的缘故让他不能再发身长大也罢!可是,可是……连封印也截止不了他身上时间的流动,而正是封印在蚕蚀着海澈仅剩的生命!

海澈轻轻咳了一声,心音悠悠传出:“阿飒,那口井!”

疾步向前的林飒停住了。

转身,有一点晶莹从他眼角滑落。

但因为他背着光,海澈并没有看到。

林飒顺着他的手指指处望去,那口给堵住了的水井。

林飒走到水井前,低下身,细细的打量水井旁的一丝丝痕迹,还有那堵在水井口的那截烧焦的枯木。

他挥手:“来人!”

焦木给移开了,血的腥气一下子冲上鼻端!

林飒向后退了一步。

海澈的眼底一冷:“阿飒,你认识她?”

林飒轻轻点头:“不认识,不过。表哥,那是,”

他手一探,从祁蕊的尸体上摘下那只铜铃:“是游域激情平原的人。这女孩儿,恐怕就是和叶天一起失踪的祁蕊。”

望着因为水井干枯而没有腐烂的少女的尸体,海澈伸出左手,轻轻点上少女的发梢,身子猛得一震:“阿飒,她是祁蕊没错。叶天,落在北歆的手里了。”

“?”

林飒眼里的光芒一闪:“表哥,你是说叶天不是被倪佳捉了,而是落到海因斯坦的人手里?那可不太妙。索格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索格叔叔。”

他一时不由自主叫了从前对索格的称呼。

海澈只当做是没有听到。

他指尖上拈着一朵小小的金桂花,这朵花是直沾在祁蕊的发端,刚才他便是在碰触了这朵小小的金色花朵而看到了这朵花落下时所看到的一切。

少女染血的身姿,慕凯冷峻的眉眼,犀利的出手,叶天近乎自杀的行为和他那般容易就放弃的表现,老实说让海澈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海澈的记忆里对叶天和叶宇两兄弟的印象很淡,相反是他们的父亲叶旋,是个个性鲜明,灿如星辰的人物。

父亲海明岫温润如玉,但叶旋伯伯却是璀璨如星。叶旋伯伯很耀眼。

海澈现在想一想,其实幼年时能见到叶伯伯的时候也为数不多。虽然父亲与叶伯伯是好友,却都有各自要忙碌的事情,两个人都身为御主,注定聚少离多。

但是一旦能够见上一面,常常都是叶伯伯大笑着慌慌张张的来接了父亲。幼小的自己踮着脚尖也只有够到叶伯伯的衣角罢了。之后忘记了招待自己的叶伯伯又会笑着将自己举高起来。那样深刻的记忆,纵然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曾在记忆之海中给湮灭。

叶伯伯笑起来一脸的自信,神采飞扬的好像天上地下没什么可怕的。那种张扬的笑容一望之下给人的首先是安心,然后才是奇怪,为何会这样笑着的人却不给人轻浮的感觉。这种自信却不是在影像中看到的叶天那种自信,叶天的那种自信缺乏根底,就好像是无根之木,无处可倚。

这个名叫祁蕊的女孩至死都对叶天抱有深深的眷恋,而叶天的选择却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有资格来做为游域的御主。

海澈并没有真正认识叶天,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叶天身在游域,他自己则已经身处地下高原梦幻之都。

他只是在林飒和沈冰的口中得知了叶天的为人以及他与叶伯伯容貌相似的事实。

对于任性的叶天,海澈这一年来略有耳闻,尤其是当柔康和沈冰的死讯先后传来时,带给海澈的震撼是无以伦比的。那样的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突然的就离开,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那两人不是应该守护着游域,守护着叶天的么?

震惊之余,当时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驰援游域。

海澈望着眼前少女被水浸湿的脸庞,稚气还不曾完全脱去,生命之花却已经枯萎。

转身的同时,淡淡的几不可闻的花香盈袖。

随侍惊讶的发现这少女身上水汽尽消,给撕破的沾了血迹的衣服也已完好如初,甚至连零乱的发辫都给整理了一番。。

容颜清丽美好如生的祁蕊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一脸的坚毅。

林飒虽然有些不解表哥为这种小事就耗动力量,却也对这少女有几分敬意,明眼一看便知道是战死的少女如能得到表哥为她收敛形容,也是理所当然吧。海澈的性子便是如此,他若是欣赏一个人,不用言语,直接就用行动来表示了。

林飒轻轻挥手:“把祁姑娘先好好安葬。”

快步跟上海澈:“表哥!”

海澈的步子迈得并不大,但他走得却及快,落雪在他头上肩上竟不能做些许停留。那轻盈的落雪就像是遇到了个罩子,怎么也落不进去,那是“含雪玫瑰”的本能防御,便如多年前一样自然的防御在主人的身侧。却看得林飒一愣。

林飒在他身后连道:“表哥,我们要去找北歆救回叶天么?”

海澈猛得侧过头来,俊丽的侧脸轮廓清秀而坚韧:“北歆不在这里。”他目光悠远,越过了林飒,却说了一句让林飒惊立当场的话。

只是他虽然开了口,声音却消失于空气之中。林飒听到那沉沉心音:“明明在这附近。”

“明明?!”

林飒一愣之下,不禁右手握紧了拳头:“明明?”

他哂笑一声:“明明不是早就死了么!”

他扬声:“倪明早就死了!”

他那近乎是恶意的喊声在海澈耳中回荡着。

海澈侧目凝视着表弟脸上瞬间升起的阴霭,略扯了扯唇角,心音传出,清清淡淡不带多余的感情:“阿飒,你分明知道她还活着。”青黑色的眼底紫芒闪现。

林飒咬住了唇:“我知道。”

细微的雪粒落在人脸上已经有些生痛了。

细雪又疾又密,这是游域的第一场雪。

黑狼谷。

倪佳捧着紫金的手炉站在香樟树下。

细小的雪粒轻轻落在发间,脸上。

她抬起右手,目光凝聚在白琉璃珠上,莹润的珠光在微雪下反射着薄薄的光泽,却仍是温暖的让人想哭。这样温柔的光泽,如同母亲温柔的眼波,如同母亲温柔的情怀,这串剔透的琉璃珠是身为母亲的径若雅留给海澈的唯一的遗物,却早在八年前就变成了倪佳的私有品,只因为这是她从海澈身上唯一可以夺走的东西,也是唯一一件能脱离了海澈而独立存在的事物。

倪佳把玩着圆润的珠体,一颗颗轻轻的捻过,一共二十一颗,她早已数了千百万遍,却不知那串琉璃是用什么串成,终是柔韧如初,便如那人一般,通明澄澈却柔韧有余。

一般出身世家名门的贵族子弟不是应该最怕痛最怕苦的么?为何那个人任凭怎么样的屈辱折磨都不能移其心志呢?

那个人的性格与其说像他的父亲,倒不如说十成十是她母亲的翻版。

倪佳这样想着,一任细雪落了自己一身,却不许谢明翔靠近半步。

明翔拿着倪佳的白狐斗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倪佳回眸,轻轻一笑:“我这斗篷,得再添上一顶风帽才完美。”

她望着远处小岭上渐堆起的小小雪丘,突然宛而。

谢明翔的心中却是一寒,他想起二十年前,在自己手下放生的那只小小的白狐。

就算没人看,也要坚持写下去。写完《五种玫瑰》就是人生的成功,因为是我自己的孩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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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八章 俩俩想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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