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潮将碗放到闫诺跟前,里面是奶白色的汤,有虾仁,豆腐,鸡蛋,海带,飘着轻柔的白雾,淡淡清香。
“尝尝看。”他说。
闫诺看着它们,手在桌子底下互相扣着。
她想说,她不吃晚餐,但没等她开口,承潮已经转身去了酒柜。
他拿回来一瓶葡萄酒,两个高脚杯和醒酒器,娴熟打开葡萄酒,倒进去。
“时间太赶,忘了醒酒,先吃饭,吃完,估计也醒好了。”
暗红色的酒占了醒酒器一半,承潮将它放到桌子一角,便坐到她对面。
透过菜肴升起的白雾,伴着暖光的吊灯,没了定制西装的禁锢,他像是过惯了一日三餐的模样,拿起筷子,托着碗底,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又给自己夹了一块,咬下一口,慢慢嚼着。
“还好,差点以为没炖够时间。”他看着排骨轻笑。
闫诺一言不发看着他,鼻梁发酸,睫毛轻颤。
她不喜欢吃硬邦邦的排骨,不喜欢吃糖醋排骨,酸甜排骨,只爱吃炖得烂糊的,抿在嘴里能化开的软烂那种。
而现在,承潮给她夹的那一块,软糯到在碗里碎成了好几片。
她不知道承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已经七年没有吃过这样一顿饭了。
一种家的味道。
“怎么不吃?”承潮抽空抬头,“闫小姐这是……胃养叼了,不爱吃了?”
闫诺吸吸鼻子,笑了笑,“承大经纪厨艺很好,是我没有口福,抱歉,我确实不吃晚餐。”
她伸手朝向红酒。
承潮扼住她手腕,“还没醒好,闫小姐很急这一口?还是说,闫小姐没有耐心陪我吃一顿饭?”
“承大经纪,我记得是你自己说的,我们的关系仅限于火包友,现在是不是有点越界?”
闫诺甩开他的手。
狼来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当她觉得承潮可以亲近的时候,他会恶狠狠咬上她一口。
这次,她学聪明了。
承潮只是笑,他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所以闫小姐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做一次,然后回去?”
“你……”闫诺想反驳,但他话糙理不糙,似乎真是这样,过来泄/欲,出了门,又是大明星闫诺。
“对。”她直言不讳。
对承潮的无赖,她也见识过不少,再害羞,倒显得她做作了,所以,闫诺把避孕套放到桌子上,从她那边带过来的,承潮借走了几个,里面还剩七个。
承潮挑眉,“好,我去洗漱一下,闫小姐去沙发等我。”
他起身,去往卧室。
等门合上,闫诺绷直的肩膀软下去,心头涌出迟来的羞耻。
如果刚刚承潮表现得很需要还好,他明显兴致不高,让她觉得,自己把他当工具人了。
但闫诺很诚实的,拿了避孕套,坐到沙发上,等他。
他不想,她想,直面自己的生理需求,没问题。
十多分钟后,承潮从卧室出来,换上了衬衣,领口敞开,刚刚冲洗过温水,脸颊氤氲水汽,淡淡红润。
他走到她身侧,递过来一条丝巾,又将一盒新的避孕套扔到桌子上。
“我不是带来了吗?”闫诺看着它问。
承潮拉来一张椅子,放在茶几旁边,张开腿坐下,“总不能一直借用你的,该还了。”
“这也要分清楚吗?”
“当然。”
“行。”
闫诺耸耸肩,抓起丝巾。
以前他们用过丝巾,绑在承潮手腕上,目的就是让她做主,让他收力。
多年的默契,承潮双手娴熟绕过椅子靠背,放到后方,紧紧等她。
闫诺走过去,蹲在他身侧,绑上丝巾后,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承潮手指修长,跟以前比,多了几分粗粝,宽大的手掌半握拳,丝巾一角垂坠在掌心,柔与硬摩擦,有种野性与美的碰撞感。
或许是她太久没动,承潮偏头打趣:“这么久?闫小姐业务生疏了?”
闫诺回神,用力打了个结,勒得太紧,承潮嘶了一声,无奈笑笑。
宠溺的声音混着他的呼吸,打在她额头上,酥酥麻麻。
闫诺清了清喉咙,反手拿过她带来的避孕套。
“用我的吧。”承潮说。
不知道他执着些什么,闫诺懒得计较,随手换掉。
她叉开腿,坐到他腿上,这次他没有用纹身遮盖贴,领子刚刚散开,她就看见它了。
她指尖在那上面滑动,承潮很快胸口就沉了一下。
“你中午吃了什么?”承潮呼吸逐渐灼热,缱绻看着她。
“沙拉。”闫诺继续加码,挑逗他喉结,胸口。
“早餐呢?”
“麦片。”
“吃这些,待会儿有力气?”
闫诺听得蹙眉,“你是在嘲讽我?”
承潮笑了笑,“不是,我见识过以前的你,吃肉,所以不太相信现在的你,还有力气玩得出来。”
这还不是嘲讽?
闫诺不想听他说话,她撩起头发,双手插进他发缝,将他按在胸口。
“咬。”她说。
承潮很配合。
没了说话的机会,客厅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粘腻起来。
“另一边。”闫诺抓着他头发,颤抖得身子发软也不肯松开。
腰带解开,她听到男人沉沉闷闷嗯了一声,无奈说:“指甲很长,别刮。”
“抱歉。”闫诺浑身发烫。
承潮没说错,她生疏了。
才要不了多久,她便没了力气,贴在他怀里,呼吸沉沉,满头大汗。
居然在这个时候低血糖了。
承潮垂眸,看着怀里嘴唇泛白的女人,深邃的瞳孔里泛起心疼的涟漪。
但嘴上却不留情说:“闫小姐,我毫无感觉,你已经交代了?”
他嗤笑。
正好是低血糖失去力气的几分钟,闫诺听得见,但动不了,也回答不了。
客厅又一次安静下来,两个人明明衣冠不整,粘腻分不开,却谁都没了心思。
一个觉得丢人了,一个咬碎牙也要忍着,不肯跟她说一句心疼。
椅子后方,男人的手轻轻一扯,丝巾便解开,落在地上,他双手圈住她肩膀,将她稳稳固定在自己胸膛上。
他垂眸,帮她擦掉额头的汗,趁她看不见的时候,毫不收敛脸上的爱意和心疼。
他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深吸一口气,说到底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这个动作中场休息,胸口没烧起来是假的。
可他没动,跟**比起来,他现在心疼占据更多。
客厅寂静,两股呼吸交织,一股是她的虚弱,一股是他的难捱克制。
察觉怀里人力气恢复,男人才冷漠说:“闫小姐,这么弱?”
闫诺伸手抓在他嘴角。
这种时候还要嘲讽一番,真是冷血。
掌心却察觉到他嘴角的笑意。
“可以继续了?”承潮问。
闫诺咬紧牙关,可以是可以,但必须他来,她使不上劲儿。
正思考如何委婉告诉他这件事,下一秒,她被人托着腿抱起来,缓缓躺到沙发上。
男人凝着她,轻嗤,“已经用了,就别浪费。”
闫诺松了一口气。
刚轻松没多久,“呃……”她喉咙克制不住发声。
像是一场暴风雨里发疯的邀约,肆意,畅快。
但耳朵不太享受,全是承潮的嘲讽。
“我希望闫小姐能意识到,这件事是双方互相的。”
“我也需要一些美好的体验。”
“毕竟,我可不是苦力,没力气,声音不够大,我也会没有心思。”
“……闫小姐你在听吗?还是在跟我装?”
闫诺一直在颤抖,她咬着牙,半天才挤出一句,“别……别说了……”
你自己什么力度,这种时候我说不说得出来话,自己不知道吗?
她很想骂,但骂不出来,所有话语汇聚在她指尖,划在他胸口的肌肤上,变成一道道红印,旧印盖新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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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潮用纸巾将她和沙发清理干净,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我先去洗澡,待会抱你过去。”他吻在她耳畔,突然的温柔,“你先休息一会儿,辛苦了。”
闫诺稀里糊涂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承潮抱着放入浴缸里。
承潮的手和温水一并划过她手臂,大腿。
她猛地抱紧自己。
“醒了?”承潮收回手。
他依旧穿戴好,换上居家的毛衣,眉眼没了世俗,好像真的只是要帮她洗而已。
“嗯。”闫诺点点头,毕竟她现在还没穿,多少有点不自然。
“你出……出去吧,我自己来。”她别过脸,耳垂发烫。
“好。”承潮起身,指了指挂衣架,“先穿我的衣服吧。”
闫诺点点头,他便转身出了门。
浴室很大,浴缸也是,上次她来的时候,里面全是男性沐浴露和洗发水,这次,多了女性的,全新,还有一张洗脸巾和一张浴巾。
承潮什么时候买的?给她的吗?
她将身体藏到承潮替她放的温水里,嘴角轻轻勾起。
洗漱好,换上承潮的衣服。
闫诺走出去。
承潮又是刚好从厨房出来,他瞥了她一眼,轻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穿我的衣服这么大。”
闫诺垂眸看了看自己。
是一件白色毛衣和白色运动裤,很长,裤子她要卷起一摞,毛衣可以当裙子了,袖子比她指尖还要长出一大截。
“可能是你尺码变大了。”闫诺说。
“是你太瘦了。”承潮将最后一盘菜摆到桌子上,拿出新的碗筷。
“这次红酒好了,菜也热好了,闫小姐可以吃了?”
闫诺走过去坐下,承潮又递过来一碗熟悉的海鲜汤。
或许是体力消耗,也可能是好不容易杀青,闫诺安安静静喝完一整碗,还吃了好几块排骨,远远超过她平日的摄入量。
这边,承潮时不时滑动手机。
是苗苗发来的好友请求,他看一眼对面低头喝汤的人,按下同意键。
苗苗消息立刻弹出来:【承大经纪好!我是苗苗,跨年那晚一起去吃个团圆饭吗?诺姐也去,她喜欢人多,热闹,下午你也听见了,为了让诺姐多吃点,我想尽办法了,承大经纪帮帮忙~】
还真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助理,噢不,好红娘。
承潮勾起嘴角,【嗯。】
苗苗:【太好了!承大经纪加一下诺姐微信吧!】
说着,就把早已躺在他列表内的名片发过来。
【嗯。】承潮依旧淡漠。
吃好之后,闫诺跟承潮道谢,回到自己公寓里。
刚关上门,她胃部翻涌,如同许多刀片在里面搅动,疼得额头冒冷汗。
她冲向客厅,翻出药,却还是先把晚餐吐出来,这才能把药吃下。
她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缓了半个小时,直到手机振动,她才沉沉呼吸一声。
是苗苗发来的微信。
【承潮的名片】
【诺姐,下午我跟杨劝说你不吃饭的原因,承大经纪也在场,他觉得不吃晚餐不行,所以跟我拿了你的微信,跨年那晚要劝你多吃一点。】
闫诺抹掉冷汗,坐回沙发上,仰头,嘴角禁不住笑了笑。
难怪刚刚承潮一直逼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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