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南的日子到了,四人踏上了路程。 他们先坐高铁到了兆庆,而后又御剑飞行到达江南,一路颠沛流离。
“呕”,杜挽潜先一吐为敬。
“杜兄,可还好,喝点水吧”,任泾从兜里掏出一瓶水。
“还好,呕呕”,杜挽潜还未接到水,忙着给树施肥。
“哎哟我去,杜兄啊,这树都快被浇死了”,菛缫嘴不饶人。
杜挽潜感觉肠子快吐出来了,暮塍一直为他拍背顺气等杜挽潜好点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没钱。
三人将目光齐刷刷投向菛缫—衣着雍华,满面红光,妆容精致的菛缫。
“哎嘿嘿,没钱”,菛缫掏出口袋,遗憾地说到。
暮塍向任泾示意,任泾一秒明了,慢慢走向菛缫。
任泾向菛缫张开双手。
“攻其上衣内侧左边距离领口13厘米处”,暮塍指挥着。
“换其下裤距离裤腿5厘米处,两条都有”,暮塍说完紧闭双眼,并捂住了杜挽潜的眼睛。
“罪过,罪过,南无阿弥陀佛,冤无头,债无主” ,暮塍呢喃到。
战争结束,菛缫被扒得只有几块破布遮挡着重要部位。
菛缫哭的梨花带雨,任泾无动于衷,眼里只有金灿灿的光芒。
不一会,任泾的眼中有映射出红彤彤的光。
三人清点了数目,便带着向苍天发问的菛缫走了。
菛缫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钱被暴露,因为他每一次藏钱,都被暮塍恰巧看到了,或许是天意如此。
四月的江南,美的正好,微风过江南,春意正盎然,杨柳弄溪水,斜阳潵水墨。 万千游人来次,看到此情此景,不免感慨一番。
“流水潺潺掠芙蓉,佳人尽展惊鸿颜”,菛缫先展示了一把大的。
“烟雨江南迷人眼,吴侬软语酥人耳”,任泾紧随其后。
“人道江南乃天堂,我来观览非虚言”,杜挽潜随一个。
其余三人拍手叫好。
轮到暮塍了。
“最喜江南日暮时,晚霞追月人闲定”。
“哈哈哈,好啊,好啊”,赞美从不吝啬。
年轻人啊,总会为小事而欢喜。
少年入江南,气未被雨染。那时的他们,心比天高,眼比海阔,不去揣测未来,却也不惧未来。
一路的消费,小到衣服饭菜,大到住宿问题,全部由菛缫买单。
而菛缫一路行为怪异,时而狂笑,时而痛哭,时而幽怨,时而窃喜。
当菛缫与任泾置身情侣套房前时,菛缫的魂已出窍。
任泾将菛缫拉入房间,关上门。
“木马”菛缫被吧唧了一口。
“这是准备秋后问斩吗”,菛缫仍呆呆的。
“今天,你辛苦了,多亏有你”,任泾脸红红的。
“这是杜挽潜让我还给你的,他说欠你的一定会还你的”,任泾将几枚金币给了菛缫。 “我欠你的,就用那个吻还了”,任泾说完就去洗澡了。
“欧耶,欧耶”,菛缫一蹦三尺高,以为自己上位成功了。
而另一边,杜挽潜躺在床上,暮塍打地铺。
“不必小心翼翼,我们不是坏人,我会让你见到妈妈的”,暮塍对杜挽潜柔声说。
多日的伪装在此刻被突然拆穿,杜挽潜眼眶红红的,却没有眼泪。
“嗯”,杜挽潜小声回应。
“睡吧”,暮塍翻了一个身,不再言语。 杜挽潜也翻了个身,眼泪掉下来了一滴,他不能大方,因为没人为他兜底。
夜静悄悄的,使人的小小心思露出了声音。
清晨的雨水催促众人起了床。
时机已经成熟了。
四人吃过早饭后,退了房,便出发了。 雨中的空气太过潮湿,让人感觉行动不变。
“暮兄,下着雨行动不便啊”,杜挽潜说到。
“雨天阴暗,便于找东西,并且雨水遮蔽了人的气息,会使某些东西的气息更易察觉”,暮塍解释到。
“哦,多谢暮兄解答”杜挽潜说到。
伴着蒙蒙细雨,他们步行到了公交车站,坐了16路,而后下车,又走了一段路程到了羽凉山山脚下,而后坐上三轮车登上山顶。
山顶的空气很清新,他们安置好住处便休息了,准备天黑后行事。
“咕咕咕”,乌鸦凄凉的叫声将杜挽潜惊醒了,外边的雨声停了,天色也黑了,杜挽潜拍了拍旁边,示意周围人该行动了。
可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杜挽潜一秒清醒。
“杜兄,你终于醒了,快出来啊,该行动了”,山洞外穿来菛缫的声音,天太黑了,杜挽潜根本看不见人影。
“咕咕咕”乌鸦的叫声仍在持续,杜挽潜却一动不敢动,脑海中全是暮塍说的某些东西。
“杜兄,快出来啊”,山洞外声音持续不断,却还是看不到人影。
雾气缓缓升起,杜挽潜视线更加模糊,他放松警惕,他不了解那东西,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个无法自保的魂体,一旦做了错误决定,则必死无疑。
杜挽潜拿手电照着四周,在西南角的石壁上,他发现了一个形特诡异的图案,似是人用匕首刻的符咒。
杜挽潜想起来了,他一向睡眠浅,而在他睡眠之际,听到过有人刻壁的刺耳声音,他睁眼看了一下,是暮塍,而后又睡了过去。
手电能照到影子,却无法辨真假,而山洞外的“人”一直在外面呼喊,却不进来,杜挽潜大胆推测可能与符咒有关。
山洞外的“人”还在呼喊,只是越来越急躁了。
迟迟不见暮塍与任泾的身影,杜挽潜知道现下只能自救,他不迈出这一步,山洞外的“人”不会离开的,于是他决定大胆一试。
“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爸,妈………暮塍,任泾,如来佛祖,齐天大圣,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保佑我”,杜挽潜紧握戒指默念。
“啊,我睡得脚麻了,没知觉了,菛兄能进来扶我吗”,杜挽潜冲山洞外大喊。
杜挽潜听到外面传来叹息声,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杜挽潜心跳声越来越大。
“杜兄啊,我都不想说你了,暮塍他们正催我呢,喊你你也不出去,把我急得哟”,“人”很轻松的进来了。
刚好对上正站的直愣愣的杜挽潜张大着嘴巴。
“哟,杜兄站的脚不麻吗,还是,害怕了?”,菛缫站到杜挽潜面前,贴脸开大。
“我站起来接菛兄呢”,杜挽潜合上嘴巴,他确定眼前人是菛缫了。
“那,快走啊杜兄,快被骂死了”,菛缫在杜挽潜耳边大喊。
杜挽潜快速跟随着菛缫离开了,他没注意到,石壁上的印记,消失了。
杜挽潜跟随菛缫来到山洞外,外面一片雾蒙蒙,看不清人脸,这与杜挽潜刚刚在山洞里看到的一样。
“菛兄,你还在吗,他们人呢”,杜挽潜小声问。无人应答,只有簌簌的风声响起。
“菛缫,任泾,暮塍?”,杜挽潜再次问了起来。仍无任何回应。杜挽潜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现在,极恐之下,他根本不敢用手电。
风声簌簌,寒鸦鸣叫,小雨再度来临。
“啪嗒,啪嗒”,雨滴滴落到杜挽潜的额头,鼻尖,嘴巴,由小变大。
“找头头,找脑脑,头头脑脑在哪呢,找头头,找脑脑,头头脑脑在哪呢”,凄惨的歌声在杜挽潜的四周想响起。
杜挽潜下意识想跑回山洞,但他刚要跑,雾气瞬间消散。
接着,三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杜挽潜面前。
“哈哈哈,你胆子也太小了吧”熟悉的欠揍的笑声响起。
“你们好过分,太吓人了”,杜挽潜真的生气了。
最后,三人挨了结结实实的巴掌。“好了,不闹了,快开始行动吧”,暮塍顶着红扑扑的脸蛋一本正经地说。
就这样,四人开始沿山路搜寻。
“暮兄,你刚才听到声音了吗”,杜挽潜仍旧心有余悸。
“声音,没有啊,菛缫只说让我们躲在暗处吓你,我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啊”,暮塍说到,说完便继续搜寻了。
杜挽潜心头一紧。
他心想: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或者说,那个声音是为我而发的。
想到这里,杜挽潜更加紧紧跟在暮塍后面。
天太黑了,四人毫无所获。正当杜挽潜想停下休息一下时,雾气再次弥漫开来。杜挽潜直觉不妙,快速抓了暮塍的手,直至雾气将四人完全笼罩。
“哈哈哈,啊哈哈哈”,暮塍发出瘆人的笑声。
“啪嗒”水滴滴落的声音。
鼻子,嘴巴,呼吸一滞,滴下来的,不是水,而是血。
血液顺着杜挽潜嘴巴的纹理流动,杜挽潜握着的手变成了枯木。杜挽潜拼命保持冷静。
“找头头,找脑脑,头头脑脑在哪呢”,歌谣再次响起。“叮铃铃,叮铃铃”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
“来了”,杜挽潜该做出选择了。
“阁下既然来了,不妨谈谈吧,我知道阁下不会杀了我,是想告诉我一些事吧”,杜挽潜强忍着恐惧向四周呐喊。
铃声停下了。杜挽潜窃喜。
杜挽潜心想:看来赌对了。
风吹响铃铛,吹散雾气。
杜挽潜终于看清了来人——一个头与身子分离的姑娘,头悬于脖子上方。
而就在一瞬间,姑娘迅速跳向杜挽潜,在空中倒立在杜挽潜面前,头掉到了杜挽潜手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我,最讨厌赌徒了呢”,杜挽潜手中的头眨巴着眼睛说着。身体快于语言做出反应,杜挽潜手松开了,头掉落到了地上。
“啊,啊,好疼,好疼,我,我要杀了你”,在地上滚落的头很痛苦。
“杜兄,快醒醒”,杜挽潜的脸被扇的生疼。
杜挽潜睁开了眼,眼神暗淡无光,却又在一瞬间恢复清明 。
原来,他从未醒来,从未离开过山洞。
他全身酸疼,浑身是汗。
“杜兄啊,你快烧傻了啊”,任泾在一旁用法术为杜挽潜降温。杜挽潜只看了一眼石壁,又晕了过去。
在任泾给杜挽潜短暂治疗之后,杜挽潜并未有好转,持续性浑浑噩噩,胡言乱语。
昏迷时嘴里呢喃着我不知道,不是我。清醒时摸摸自己的头,说还在还在,便又晕了过去。
现在他的魂体之内的螟在体内外游荡,入体则醒,出体则浑。
“我找不到他的螟”暮塍将手从杜挽潜的额头上收走。
“哎,过了几千年了,怎么怨气还这么重”,菛缫轻轻摇头。
“什么几千年,什么怨气”,年仅六百岁的任泾不知道。
“亲爱的,那可是一段你不知道的悲伤往事,比你年龄大……哎”,还未说完,菛缫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异样。
“来了”暮塍将杜挽潜的魂体抗在左肩,菛缫将任泾护在身后。
“夫人,许久未见”,暮塍向黑暗中直挺腰板的无头女尸鞠躬。
“先生,你知我已等待千年,就请把我夫还给我吧”,无头女尸哽咽着发声。
“夫人是在说我肩上之人吗,可他并非杜将军啊”,暮塍未让分毫。
“先生莫要说笑了,我需要他”,无头女尸喉咙里艰难发出干笑。
“叮铃铃”铃铛声在暮塍身后响起,暮塍反手给身后之人一张符咒,控制住了身后之人。而任泾已被铃声所控,对菛缫发起了攻击,菛缫不敢动手,只能步步避让。
“夫人果真聪慧,一下便捉住了重要之人”。
“但夫人也太不讲理了吧,我也没说不给,夫人怎么先动手了呢”。
“先生,你不懂,黑夜太漫长了,我快被黑暗同化了,我必须抓住这亮光”,无头女尸流出了血泪。
“夫人,血泪珍贵,切莫再流”,暮塍无奈将杜挽潜交给无头女尸。
血泪并未收敛,鲜血染红了山洞中的水,暮塍却未再出声打扰。
铃铛小鬼回到无头女尸身旁,她们准备走了。
“夫人,若眼前人已非梦中人,您该当如何呢”,暮塍问到。
“放其归,入轮回,续……续新缘”,无头女尸已无再说下去的勇气了。
“夫人保重,我祝福夫人放下”,暮塍告别她们身影。
“哎,这就走了,那我老婆怎么办,都被调成杀手了”,菛缫看着他那只会咬人的老婆直摇头。
远处铃铛响,任泾清醒过来,迅速从菛缫身上下来。
“亲爱的,你刚才好热情啊”菛缫打趣到“滚”通俗的话刺穿了心脏,心碎了一地。
“哎,杜兄呢”,任泾问到。
“被抢走了”,菛缫摊手无奈。
“其实我们可以再争夺一下的”,菛缫对暮塍说。
“真要动起手来,我们根本不是夫人的对手“,暮塍回答。
“哎,那女尸若发现他是假的,会放过他吗,万一到时候强制爱了岂不麻烦”菛缫问到。
“夫人所寻之人,只有一人,无人可替,夫人为执念而留,若执念已解,夫人便不再爱这个世界,这个孤身一人的世界,所以,放心吧”暮塍说完,扭身离去。
“走吧,回家等吧,剩下的事情,等待便行了”,暮塍召唤菛缫与任泾回家。
“啊,哦”菛缫与任泾跟上走了。
而与其反方向的无头女尸与铃铛小鬼也在路上走着。
“母亲,这真是父亲吗,我们这么吓他,他会不会生气,不要我们了”铃铛小鬼望着昏迷的杜挽潜说到。
“蕴儿,这不是你父亲,而是能帮我们找到你父亲的恩人,你父亲,不会抛弃我们的”无头女尸说到。
“骗人,母亲是大骗子,父亲早就抛弃我们了”铃铛小鬼像小孩子般闹脾气。
“不,蕴儿,你父亲啊,找我们找太久了,却总找不到我们,他累了,正等我们找到他呢”无头女尸解释到,血泪又流了出来。
“啊,真的吗,那父亲该多思念我们啊,我们要快快找到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铃铛小鬼开心地笑了。
“嗯”无头女尸牵着铃铛小鬼的手更紧了。
血泪染红了追寻路,铃声唤醒了归家魂。
而此时的杜挽潜,还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魂体,他的螟仍飘荡于体外,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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