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任务地点后，甚尔便懒懒打了个哈欠，倚靠着路边的长椅，随意的挥了挥手。

“去吧。”

甚尔的任务是看顾乱步不出意外，但今天出门本就是为了锻炼他，所以要避免过多的插手。

不过仔细想想，对乱步而言，更为困难的好像是找对地方。

那个毫无常识的家伙，有十分灵活的头脑，式神也十分强大，所以怎么抵达任务地点，是最为难他的。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一个精神病医院，医院的道路两旁，栽着两排枫树。此时是夏天，一片绿油油的、都很茂盛。

而这种地方，一看就是咒灵频繁出没的地方。所以虽然任务目标只是一个三级咒灵，但乱步也猜到，家主大叔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让他对这里的咒灵进行肃清。

从正门进入要有准许，当然这些琐碎的事情窗已经安排妥当了，不过乱步一开始就没打算正经进去。

这座精神病医院，占地面积不小。周围用黑色的铁栏杆，围了一整圈。红砖砌了一道到腰处的矮墙，再往上就是铁质的栏杆。

所以整片墙很高，只能透过不算宽的缝隙，看见里面的建筑。

绕着围墙走就不会走丢，乱步时不时抬头看去，确定绕到医院的一侧后，才停下来伸出双手。

双手交叠微微举起，在地面投射的影子开始晃动，然后双翅扇动，缠满绷带的爪子，抓住了黑发孩子的双臂。

围墙里面是一个有着喷泉的院子，院子里有不少长椅和绿植，但是因为靠近围墙比较偏僻，所以没有什么人路过。

进去后，鵺一边歪着脑袋四处观察，一边又跃跃欲试地想要尽情飞两圈。

但是现在不行，虽然大部分人都看不到咒灵也看不到式神，但是这里不同。这里是精神病医院、有很多思维和精神都非同一般的“病人”。

他们精神恍惚，和正常人有所区别，所以特殊的时候特殊的情况，他们就能短暂地看见咒灵。

而大部分精神病医院，都是由咒术师安排人辅助、监管的。

所以乱步走近，揉了揉鵺柔软的胸脯：“今天不行，至少现在不可以。”

鵺发出“咕咕”的声音，有些不情不愿的重新回到影子里。而很快乱步的身边出现新的影子，银狼摇了摇尾巴，走在了前面。

它时不时做出嗅闻的动作，带着人沿着石板路往前去。而很快，银狼仿佛察觉到什么，主动停了下来，转头往围墙外面看去。

围墙外面，白发的身影双手插在口袋里。两个孩子隔着铁围栏对上视线，围栏外面的人率先开口：“是家里安排的测试吗？这里面的咒灵，数量很多。”

倒不是担心面前的人没办法应付，五条悟只是觉得麻烦。换做是他，一定会拒绝这样的测试。

只是一些低级的咒灵，藏得很深又没有太大威胁。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能处理妥当。

所以无论是提升实力，还是测试自己的能力，他都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乱步依旧眯着眼睛，他对跟上来的五条悟并不意外：“你猜对了，所以可以分你一半。不过，不是现在。”

五条悟也注意到乱步的手上空空的，他并不是为了特意追回排队很久的点心，也不是为了掰回一局，只是单纯的——好奇。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眨了眨，而后落在有着银灰色毛发的“玉犬”身上。短暂地困惑后，六眼一针见血道：“那不是玉犬吧，倒是更像狼。”

“银狼，你可以这样喊他。”

那只银狼很沉稳，贴身站在主人的身边。一直以来的训练经验，让五条悟明白，要是突然攻击或者靠近的话，在被主人发现前，一定会率先被这只银狼咬上一口。

围墙很高，但是稍一借力，五条悟就很轻松地翻了过去。两人再次面对面站着，夹在中间的银狼继续往前走。

一双手突然伸了过去，在银狼颇为无奈又纵容的允许下，大力揉着他脖子那一圈略显蓬松的毛发。

很柔软的手感，而且察觉到他的意图，银狼并没有攻击。五条悟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不咬我吗。”

“他不咬笨蛋的。”乱步一本正经说道，在五条悟看来后又点了点头，“不过也咬不到你吧，所以没意思。”

看着很凶狠的银狼，其实很温顺。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将手挪向银狼的头顶。

这次被躲开了，有些可惜但是也没有强求。

两人走在后面，在银狼的带路下，还算顺利的进到了医院里面。

遇到的人越来越多，除了穿着病服的病人外，几乎没有看到护士和医生。

“因为穿不同的衣服会被攻击的吧。”乱步扭过头，“所以他们也穿着病服。”

这样一解释，五条悟的思绪清晰起来，进入医院后，他也有通过观察，发现几个不同的人。但是没想到，乱步在他还在推测时，就轻描淡写地说出结论。

医院的长椅底下、拐弯的角落里，静置的推车上，都能发现咒灵的踪迹。

它们很低级，没有自我意识，甚至有些还不够“成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在这种特殊的地方，到处都是负面情绪，是滋养它们再合适不过的温床。

所以哪怕不会攻击人，凡是所见的咒灵，都被顺利的祓除。

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银狼消灭。两人更像是来参观的一样，空着双手悠哉走着。

看了片刻银狼流畅而灵活的狩猎后，五条悟再次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乱步身上。

对于式神的操控，乱步比消息中的要更为熟练。但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走来的咒灵都很低级，五条悟并没有见他召唤其他式神。

不过看着银狼那个利索的样子，确实好像不需要其他助力。

楼道有些阴暗、寒冷，空荡荡的走廊上，有踢踏的脚步声。

走廊两边的房间，断断续续发出奇怪的噪音，然后听到有人靠近后，又像是一同爆发了一般，不断有人用力敲击着窗户上的铁。

这个声音有些刺耳，然后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小弟弟，你们是家属吗，怎么进来的。”

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从走廊那边过来。

乱步只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深呼吸的同时，一把拽住了身边还没有回过神的五条悟，两人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

“喂、你们两个！”原本语气和善的女人，顿时有些恼火。

她觉得那是两个偷偷闯进来的熊孩子，所以着急又生气地，想要追上去。

被带着往前跑的五条悟面露不解，他转头说道：“你要找的那只咒灵，不就趴在她的肩膀上吗，为什么要跑。”

虽然那团黑色并不明显，但是那双六眼，还是看破了它的伪装。

他们跑了很长一段路，从铺陈瓷砖的走廊、到安全出口的楼梯，然后又往更高处而去。

但他们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至于太远让身后的人追不到，又不会被一下子抓住。

这副逗弄的戏耍，那那个护士气得不行，她几乎是怒喊出声：“站住、你们两个！”

他们来到了四楼附近，但刚跑了一小段路，迎面就是一个上锁的铁门。

噔噔噔的脚步声越发靠近，跑在前面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四楼的走廊依旧阴暗潮湿，末端打开的窗户吹进一缕风、冷飕飕的。

那个追过来的女人，双目有些不对劲，她喘息着，连嘴角扯开的弧度，都有些诡异。

而那团黑色变得明显，它抽离出女人的身体，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五条悟明白了乱步的用意，那个咒灵怕是长期盘踞在那个女人身上，逐渐也影响了她的情绪和生活。

如果强行祓除，怕是也会有所牵连。但怒气和厌恶，让得到喂养的咒灵变得强大，所以它才会显露真身，贪婪的想要更多。

暗中蛰伏的银狼一跃而起，于是在反应过来前，咔嚓一声后咒灵便没了生息。

是一个很聪明的办法，并且时机也把握的很好，这是乱步早就想到的吗？五条悟再次仔细观察起来，然后第六感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乱步吐出一口气，随口吐槽了一句：“累死了。”

“哪怕不用这样的方法，银狼也能很轻松的解决吧。”五条悟直截了当的询问，”不伤害她的前提也是可以的，毕竟你对式神的掌控很精准。”

这样精妙的计划，适合应对比自身强大的敌人。而就他的观察，乱步所展露的实力，足够碾压刚刚那个咒灵。

睁开眼睛后，乱步若有所思道：“毕竟家主大叔啊，总觉得我不行呢。”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都在观察之中，所以表现也很重要。

“不过……”乱步说着，突然勾起嘴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还是觉得脑子比蛮力好用。”

只是借用玉犬的力量就完美完成任务的话，大概也能稍微证明自己吧。

不过很明显，不管是家主大叔、还是禅院家的其他人，其实都是更希望在外界因素的逼迫下，他能突破自己、稍微提高一点自己的身手水平。

但是很明显这是没有可能的，区区一个三级咒灵，还是没办法将他逼到绝境的。

更何况，乱步一直觉得，能动用头脑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动手。

脑子可比发达的肌肉，要好用多了。

其实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也很聪明，但是肯定是我们乱步最聪明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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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医院里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