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话呢你？”陈母也被她的话刺激到，开始指责她“我们生你养你到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我们可是你爸妈。”
“呵～多稀罕。”陈思桐后退了两步，红着双眼“如果我有得选，绝对不会当你们的女儿，你们就不该让我出生。”
“你……”
“我什么我？你真当我是你们的玩具吗？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已经构成违法犯罪了？”
陈父怒道：“我们干什么了违法犯罪？你别胡说八道。”
陈母：“造了孽了，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我们？”
……
莫老师深深叹了口气，为陈思桐拥有这样一对父母而难过：“到最后思桐说要跟他们断绝关系，表示等她毕业后会按照法定义务赡养他们，除此之外不会再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凌修宇蹙眉：“陈思桐的父母会就这样放过她吗？”
莫老师无奈：“自然是不会的，那一次是因为有我们在，他们没办法把思桐怎么样，听说后面还来找了思桐好几次，应该都是为了彩礼的事情，不过思桐都自己处理好了。”
在后面的几年里，莫老师心疼陈思桐的遭遇，所以一直有在帮她，她其实想资助陈思桐完成学业的，但是陈思桐不愿意，她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得到自己要的东西。
“思桐真的是一个好孩子。”莫老师看向两位警官，眼神里带着心疼“她很努力，后来还把我当成了她的家人长辈，工作之后更是如此，她妹妹能上大学也都是因为她在帮衬着，她不应该落得这么个下场。”
那姑娘明明还这么年轻，她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结果却这样潦草结束，实在让人唏嘘。
凌修宇和邢添辰对视了一眼，一块摇了摇头。
邢添辰安慰道：“我们会还陈老师一个真相的。”
莫老师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她跟陈思桐认识了太久太久，早就不止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对莫老师来说，陈思桐已经算是她的半个家人，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邢添辰开口安慰了她几句，两人没有过多逗留，起身离开莫老师的办公室。
推开门，凌修宇瞥见一个身影仓惶离开。
“站住。”他赶紧追上去，拽住了那个人的手“……陈思榕？”
陈思榕有些害怕，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刚才在偷听？”凌修宇松开她，想着她是陈思桐的妹妹，脸色缓和了些“把话说清楚，不然妨碍公务这事不是小事。”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姐姐。”陈思榕咬了咬牙，说了实话“我不知道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我知道莫老师跟姐姐关系很好，本来是想找莫老师了解一下姐姐最近的情况，只是正好看到你们来找莫老师，然后就……”
她还是个学生，莫老师就算真的知道什么也不可能会跟她说，但是警察不一样，她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线索告诉警察。
陈思榕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就悄悄趴在门口去听他们说话。
邢添辰走上前来，正想说些什么，陈思榕先他一步开口：“那件事我知道。”
两位警官皆是一愣。
凌修宇赶紧追问：“什么事？”
“就刚才莫老师跟你们说的那件事。”陈思榕有些紧张，大概这些学生在面对警察时都会有些不太自在，但陈思榕条理还是清晰的，她说“那时候我在读初三，还很小，我找邻居借的电话给姐姐打电话，让她不要回来，因为爸妈想把她嫁给老男人换彩礼。”
凌修宇还想继续追问下去，邢添辰拦住他，对陈思榕说：“我们找过可以坐下来的地方聊。”
“……好。”
三人在校内的一家奶茶店里坐下，邢添辰点了三杯奶茶，笑着对陈思榕说：“请你喝的，放松一点，别太紧张。”
陈思榕点了点头，接过奶茶。
邢添辰轻声道：“初三的时候你还没满十六岁吧，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有些事情即便已经忘记也会存在潜意识里，你好好想想，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比起凌修宇，邢添辰看起来相对更加温和友善，他的笑容也能让人卸下心防。
陈思榕喝了几口奶茶后道：“我那时候还小，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是那几天，我爸妈都有些不太对。”
“怎么个不对法？”
陈思榕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那时候好像突然变得很缺钱，我不知道原因，本来我们家还是挺宽裕的，但是那段时间很奇怪。”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缺钱？”邢添辰问。
陈思榕道：“他们找亲戚借钱了，还缺了我的伙食费，我去找他们说我已经没钱吃饭，他们才给一半说让我省着点花，最近家里入不敷出，我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愿意跟我说，说小孩子不要多问，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段时间我们家很缺钱。”
在那之前，陈思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家还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很茫然无措。
她数次追问自己父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陈父陈母根本没有要跟她细说的意思，她问多了还会招来父母的责怪。
慢慢的，陈思榕不敢再问，就悄悄关注家里的情况，对父母的关注也更多。
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关注，陈思榕发现自己父母在给自己认识的朋友、亲人打电话，去找他们借钱，借的数额似乎还不小。
她想不明白，明明家里不缺钱的，他们家虽然不算多有钱，但也是个小康家庭，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有少过他们的吃穿用，突然来这么一下真的很让人惊慌。
凌修宇：“那你是怎么知道你们父母要你姐姐嫁人的事情的？”
“我偷听到的。”
她本来只是想弄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却听到自己父母在讨论姐姐的婚事。
他们说跟谁谁谁已经谈好了，陈思榕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过去那么久也没办法再想起来，她只记得父母说要把姐姐喊回来，让她去结婚，然后他们就能到手二十万。
一开始陈母还是有些犹豫的：“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思桐其实也挺懂事。”
“那你说能怎么办？”陈父沉着声音“现在还差那么多钱，哪里有钱可以补得上？”
陈母：“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给我们付出也是应该的。”
陈母最后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他的话。
陈父还细数了好几项他们选的那位“女婿”的好：“除了比思榕大十几岁这一点之外，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
陈母点点头：“其实差十几岁也不算特别大对吧？”
“对。”
守着门外的陈思榕：“……”
她心里很慌，同时也对自己父母很失望。
陈思榕道：“我那时候太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对，后来我父母去找姐姐的时候，我就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
再后来陈思桐就没再回过家，她恨这个家。
“那现在，你姐姐和父母的关系还是这么僵吗？”
陈思榕摇摇头：“现在其实还好，近两年姐姐工作还算顺利，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说开还是什么，关系倒是缓和了些，姐姐偶尔也会回家。”
都这种情况了，竟然还能和好？
凌修宇表示很意外，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不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陈思榕：“你们觉得姐姐的死跟这件事有关？”
凌修宇和邢添辰对视了一眼，只道：“我们只是想更了解你姐姐的事情。”
陈思榕：“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邢添辰谨慎地说：“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
“并没有，我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陈思榕期盼地看着他们“我不想一直这样等着，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的想法。”邢添辰面不改色地瞧着她“但我们也有纪律，一方面你不是侦查人员，另一方面作为案子的关联人员，你不能参与案子的侦查。”
“……”陈思榕很失落，但也没办法说什么，最后只道“我知道了。”
“你姐姐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你过得好她才能安心。”
“我明白。”
“我们会还你们一个真相的。”邢添辰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安抚了她几句。
问完话，两人起身告辞。
离开的时候，邢添辰沉思了很久：“到底是什么原因，需要一个家庭以出卖女儿为代价去换取金钱？”
“我们没查到他们家有什么缺钱的事情，明面上的账目一直很正常。”
“那就只能是因为一些不能见光的原因。”
“你觉得陈思桐被逼婚这件事跟她的死有关？”凌修宇带着好奇问身边这人。
他感觉邢添辰好像对陈思桐被逼婚这件事很关注。
邢添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叹了口气道：“总之先查着，等线索累积得够多了，说不定就能找到解谜的线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