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皇甫谦躺在后面闭目养神，路坎渁从后视镜里瞟了他好几眼，可是看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最后还是啥都没敢问，毕竟刚才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皇甫谦确实辛苦，是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想到这里，路坎渁心里就放下了，没事，等后面再问也行。

路坎渁这边放下了，虞朵朵这边开口了：“怎么说，谦儿，查出些啥了？”

本来路坎渁以为皇甫谦不会回答的，结果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皇甫谦用最不耐烦的表情和最平淡的语气回答说：“张队猜的没错，刘荣华和赵振强确实关系匪浅，赵振强以前帮过刘荣华，赵振强似乎还以此作为威胁，两人以前是老乡，或许可以去查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那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刘荣华不愿意告诉他们自己和赵振强的关系了，毕竟现在赵振强死了，刘荣华和赵振强有过摩擦，也是会被列入怀疑对象的。

“行。”虞朵朵点头：“等回去跟唐队申请一下。”

路坎渁见虞朵朵跟皇甫谦说了话皇甫谦也不生气，想了想，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问说：“谦儿哥，虽然那桌是常客，但是你是怎么知道在那桌就能套出信息来的？”

皇甫谦为什么选择和三哥套近乎这件事，路坎渁还是想得明白的。

三哥那群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有服务生在打招呼，而且还是领班亲自接待，一看就是常客，而且拿出来的酒都不便宜，开得眼睛都不眨的一下，一看就是有钱的常客，这种人是酒吧的摇钱树，一般不敢轻易得罪，刘荣华不想让我们警方知道他和赵振强的关系，肯定和底下的人打了招呼，我们两个生面孔进去，他们会有戒备心，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是三哥不一样，三哥是常客，三哥带进去的人也会被列为常客，而且三哥带进去的那一帮人，服务生就和三哥打了招呼，一看就是其他人都不熟，或者说不重要，服务生不会费心去记，而且，三哥这种人好面子，服务生不敢驳他的面子，剩下的，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他比较好奇，为什么皇甫谦为什么能确定和他们套近乎就能套出信息来，万一三哥没兴趣不上套呢？或者说是三哥压根就记不得有赵振强这么个人呢？这都是有可能的。

皇甫谦姿势都没变一下，语气继续平淡：“不确定，碰运气而已，这个人不行就换下一个，看这么时候能逮到一个有用的而已，“今天运气不错。”

“................”路坎渁沉默了，就这样，喝着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是应该有什么独特的经验和技巧的吗？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路坎渁脸上的失望太明显，虞朵朵开口安慰说：“人的记性没你想的那么好，还总是出错，我们破案找线索有时候就是需要点运气的，侦探悬疑小说看看就行了，我们不是那些天才，没那么强的本事，我们就是普通人，只能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确实，路坎渁点点头，自己的体能也是自己辛辛苦苦从倒数练到第一的，确实不是天才，可是只要努力，肯定就能见到成效的，想通了这点路坎渁的心情又好了，是嘛，你看看谦儿哥的交际能力，多强，他至今都没想明白，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和三哥开始陈称兄道弟了？

“谦哥，你的交际能力也是练的吗？”路坎渁好奇地问。

“我跟你说。”虞朵朵跟路坎渁说：“我们谦哥只要想，村口一站来捧瓜子，不出两个小时，能和村口大妈唠得谁家地板底下几粒灰都知道。”还不等路坎渁佩服完，虞朵朵就颇为惋惜地说：“你说你有这本事，拿来哄哄你女朋友多好，那也不至于给人气走了。”

“我们那是异地恋和平分手谢谢。”

“你可拉倒吧，那人家哭那么伤心，你也不哄哄人家。”

“…………你监控看完了吗？”

虞朵朵也不拆穿皇甫谦这生硬的转折：“还没，但是找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明天就开始排查，不过估计希望渺茫，那么多人看了这么久就逮到那么几个，这凶手很是鸡贼啊。”

“唐队这边怎么说？”

“唐队今天带人去摸了一圈周边，小贩商店都问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新兴市场人流量大，商户多，现场不能保留太久，晚哥把能搜集的都搜集了，新兴市场明天就要重新恢复营业了，现在张队在带着人找第一案发现场，目前没有头绪。”

“等下拐去药店买点西洋参吧，接下来有的熬了。”

“赞同。”

路坎渁看着皇甫谦和虞朵朵自然的谈论案情心里好羡慕啊，他觉得两个人身上都有警察的那种潇洒又严谨的感觉，他要努力，他也要做到这个样子，于是热情满满地问虞朵朵说：“朵朵姐，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虞朵朵看着双眼放光、精神抖数的新人，脸上有种夹杂着欣慰的幸灾乐祸，年轻人就是鲜嫩啊，看看这还没被摧残过的身心，真是光芒万丈呢，哎，于心不忍于心不忍。

于是，虞朵朵笑着说：“那你过来帮我看监控吧。”

本来吧，虞朵朵以为看监控这么枯燥且折磨人的工作，路坎渁会受不了，毕竟她刚来的时候也受不了，一帧一帧的来回拉，反复拖，不光要看还要做记录，还没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还要多个角度多个机位反复看，很磨人性子的。

结果凌晨三点的时候，虞朵朵睡了两个小时来接班，看见路坎渁还在认认真真的看着监控，问了一下旁边的人，没有偷懒，没有扯闲，一丝不苟，哟，这个新人不错嘛。

“小路啊。”虞朵朵说：“来，我来接班了，你去睡一下。”

“哦，好。”路坎渁也没客气，就把位子让了出来，毕竟他深知良好的休息能更有利于效率这件事情。

“怎么样？”虞朵朵问说：“还受得住吗？”

“还行。”路坎渁回答说：“在学校的时候都练过，而且要是能早点找到线索，也能早点将凶手绳之以法嘛。”

“呀。”虞朵朵感叹：“觉悟真好，要是让张队听到了，肯定爱死你了。”

“嗯？”虞朵朵这诡异的夸奖。

“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去，等睡起来，还有得忙了。”路坎渁听完也没多废话，打了声招呼就去休息去了，睡前祈祷一下，只希望明天能有新的线索吧。

你别说，路坎渁的祈祷可能还真有用了，还真让路坎渁发现了新线索。

原来是赵振强的照片不是被发到网上了吗，结果被网友顺藤摸瓜，扒出来了赵振强曾经在网红夏离的视频里出现过，就是在控诉性骚扰的那个视频里，其实那个视频夏离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有些比较细节的地方必能照顾不到，就被眼尖的网友发现并且找了出来。

连带着一起被扒出来的还有赵志强的生平，什么打架斗殴，强/奸未遂全给扒出来了。

还有人在网上说是赵振强的同乡，听家里的老人说，赵振强不是什么好人，从犯了事就一直没回村子里，后来三年前他妈去世的时候倒是回去了一趟，不过不是去奔丧的，是去找钱顺便把家里的宅基地卖了的。

有人就说是罪有应得，肯定是做的孽太多，被报复了，也有人说是作恶太多遭报应了，顺带还对这个事情进行了一番艺术创作，反正现在就是说什么的都有，就连叫警察不要管的也有。

路坎渁看着这些评论，有些无奈，划过之后，看到被网友放在网上被剪辑出来夏离视频，当时夏离正在前面录视频，用的是自拍神器和一个小型的手持摄影机，视频里夏离在前面说话，在她身后不小心拍到了赵振强似乎在和谁争吵，赵振强吵着架发着火往外走的，不光走，还砸了酒瓶子，夏离受了惊回头，后面就没有拍上了。

路坎渁是去蹲厕所的时候刷手机看到了这个视频，发现的这个细节，发现之后立马给唐越打了电话，第二天一早说起这个线索的时候，唐越还夸路坎渁说：“小路这个孩子真不错，心细，是干这个的好苗子。”

路坎渁一边不好意思一边骄傲自豪，然后因为是他发现的线索，唐越就把询问夏离的任务分配给他和虞朵朵了。

“夏离，女，三十岁，国外圣苏里艺术学院博士毕业之后，2016年的时候回国，现在在山明大学美术系任教，已经和她联系了，今天星期四，她说有课，要等十点钟之后过来。”唐越把手上的资料跟路坎渁说：“我们不等了，小路你和朵朵直接去找她，问一问她还记得不记得当天发生了什么，顺便再看看能不能拿到关于这个完整的视频。”

“好。”路坎渁和虞朵朵一起答应下来。

“圣苏里？”两个人拿着资料往外走，虞朵朵一边把清凉油抹了点在眼睛下面，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清醒了一点逼出了眼泪，口袋里摸张纸擦干净说：“名校啊。”

“朵朵姐你知道这个学校啊？”像路坎渁这种不关心艺术的人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学校的名字。

虞朵朵回答说：“我有个朋友就是这个学校的，全球顶尖的艺术学校，高端、烧钱且难考，就是——啧。”虞朵朵欲言又止后没有说下去。

“哦。”路坎渁点点头：“那这个夏离很厉害嘛。”

虞朵朵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厉害。”

两个人到地方联系了夏离，夏离说自己刚下课，让他们两在办公室里等自己一下，两人找到夏离的办公室，坐了还没十分钟吧，夏离就来了。

夏离弯眉凤目阔面，翘鼻厚唇，身材丰腴，墨黑半长的卷发，一看就是东方古典长相，穿了一条复古的齐膝裙，复古妆容精致，配饰精巧，路坎渁看见的第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愧是学艺术的，气质真好。

三个人见了面，两个人自报家门：“夏小姐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是虞朵朵。”

“我叫路坎渁。”路坎渁自己介绍说：“夏小姐你好。”

“你好。”夏离打完招呼之后，给两个人倒水，问说：“不知道两位警官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是这样的。”虞朵朵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赵振强的照片，递给夏离说：“不知道夏离小姐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夏离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点点头说：“有印象，最近网上都在传他的照片，我看到过。”

路坎渁和虞朵朵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虞朵朵继续问说：“夏小姐，我们今天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请你过来的，大概一个月前，夏小姐和这个人闹了一些矛盾，不知道夏小姐还有没有印象？”

“有的。”夏离回答说：“我当时看这个视频就觉得有点眼熟，后来看到网友扒出来了，才想起来，他就是我先前在‘夜色’酒吧遇见的那个变态。”

路坎渁看见夏离神色淡然还是有点惊讶的，因为路坎渁以前见习的时候，看到的女生遇到这种事情，要么感到害怕，要么感到羞愧，要么感到愤怒，像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路坎渁还是第一次遇见。

虞朵朵继续问说：“那录制视频的当天和夏小姐被骚扰的是同一天吗？”

“不是，录制视频应该是是被骚扰的一个星期之前录制的吧？我不确定。”

“那您还记得这两天分别是几号，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录制视频的时间记不太清了，这个可能要等我回去翻一下但是被骚扰的那天是四月十六号。”

夏离回答说：“因为我是做自媒体的，所以录制视频那天，我当时拿了小型摄影机过去，想要录一点素材做生活视频，那家酒吧因为装潢还不错，所以我常去，本来想做个推荐的，但是当时好像是有人在吵架，酒吧嘛，经常这样，我本来以为老板会来处理，结果看见吵架的人好像就是老板，应该就是和这个人吵的，因为发生了这个事情，我怕惹事，所以我当时就先离开了，后来我过了大概可能有一个星期吧？再过去之后，就发生了猥亵这件事情。”

“吵架？”虞朵朵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是因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时酒吧很乱，听的也不是特别清楚。”

“夏小姐说当时在录像，那有没有录到一部分？”虞朵朵里吗切入重点。

“这个——”夏离思索了一下说：“因为发生了猥｜亵的事情，所以当时整理素材的时候只有截取了一部分，没有很完整的仔细看过，，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夏小姐能把这段素材交给我们吗？”虞朵朵问说。

“当然可以。”夏离回答说：“只是我没有备份，素材我都统一保管在了移动硬盘上，硬盘我借给同事了，同事拿着里面的资料去外地开会了，所以可能你们要稍微等一段时间才行。”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不过这也没办法，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虞朵朵这不想放过，两边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分开了。

两人回去之后，把这个情况跟唐越说了一下，唐越听完之后，就立马派人去盯着刘荣华去了，就目前的线索来说，这个刘荣华的嫌疑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