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怎么了？”皇甫谦看到一身血的虞朵朵和路坎渁被吓了一跳。

“没事，不是我们两个的血，白一嘉和夏离那边也出事了，持刀伤人，白一嘉现在还在急救室。”虞朵朵迅速对目前的情况做出了解释。

“唐队和张队虽然被迷晕了，但是没什么事情，就是现在还没醒，上面已经派人来守着了，除了这种意外，估计他们两个是要被叫去谈话的，我们三个先帮徐法医把叶尚磊和叶明章的遗体转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皇甫谦说。

“我们不能三个都回去吧？”路坎渁说：“白一嘉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就叶明章的事情来看，医院也不安全。”

“那小路你留下吧。”虞朵朵提出说：“我和谦儿先回去，你在这边盯着，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好。”

三人兵分两路，迅速开始行动起来，路坎渁往夏离那边走，路过售货机的时候，想了想买了两瓶水拿了过去，等他过去的时候夏离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夏离双手环胸，靠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盯着紧闭的手术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好吗？”路坎渁坐到夏离身边，把水递给她。

“还好，谢谢。”夏离接过水也没喝也没说话，两个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路坎渁自己喝了一口水，看夏离一动不动的盯着急救室的门口，于是安慰说：“你放心，白一嘉肯定会没事的。”

“是吗？”夏离转过头看着路坎渁：“但是小陆警官，你说话好像没有可信度啊。”夏离的话让路坎渁想起了自己曾经大言不惭跟夏离做出的那些承诺，本来想说的话瞬间就被堵了回去，路坎渁一时间心情变得复杂，夏离也不太在乎，叹了一口气，开玩笑一样说：“不过说起来，好人的命都不太好啊。”

夏离这一下弄得路坎渁也有些难受，他说：“你别太悲观，白一嘉一定会没事的。”

“是吗？”夏离问说：“可是我看到的好人好像都过的不太好，你看，还有一个现在躺在急救室呢，而她想帮的那个好人，早就死了，而害他们的人，还好好的活着呢。”

“没有，叶尚磊他……”路坎渁本来想把叶尚磊的死讯告诉夏离，可是一想到涉及到案件，就立马住了口，顿了一下开口只能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路坎渁觉得自己好像也只能说这个了。

“呵。”夏离轻笑了一声：“小陆警官，上次你就是这么说。”

路坎渁沉默了。

恰好这时候虞朵朵的电话打了过来，路坎渁避开夏离去了另一边接电话。

虞朵朵告诉路坎渁说：“没查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叶尚磊死于车祸撞击，叶明章死于失血过多，只是徐法医在叶尚磊的皮肤组织上检测到了□□物，也就是说叶明章的死是有预谋的，更有可能叶尚磊的死就是为了杀死叶明章做的铺垫，现在我们已经把杨昭控制住了，我和谦儿也审了，但是——，现在叶尚磊的死亡没有任何可以指控为谋杀的证据，可能只会定性成意外，叶明章牵扯的事情太多，因为他的意外死亡，唐队和张队已经被叫去谈话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现在和谦儿要盯着继续查，以防万一，白一嘉只能你看着了，对了，医生怎么说？”

路坎渁回答说：“还在做手术，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虞朵朵说：“行，那你那边看好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好的。”路坎渁挂断了电话走到夏离旁边坐了下来，才坐下来，夏离就开口问路坎渁说：“小路警官，你相信正义吗？”

“当然！”路坎渁说：“我当然相信！”

“可是我不相信。”夏离笑着看向路坎渁：“如果真的有正义，十年前死的应该是叶霆，而不是方蓝，现在死的应该是叶尚磊，而不是白一嘉，所以说，小陆警官，你说你相信正义，那正义是什么呢？”

夏离看着路坎渁，路坎渁看着夏离的一双眼睛，夏离的眼睛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路坎渁觉得自己像是被推上了审判的绞刑架一样，慌乱恐惧的感觉就像是蚂蚁一样一点点从路坎渁的脑子里爬向了他的四肢百害，将他拉到了对自己前所未有的怀疑中。

恰在这时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了，迅速将路坎渁从这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路坎渁一口气泄了出去，顶着有些恍惚的脑袋感受着四肢百骸的慢慢回暖，夏离率先面对医生迎了上去，等路坎渁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医生宣判说：

“时间2018年8月27日23：17，病人白一嘉经抢救无效，现已确认死亡。”

路坎渁下意识的去看夏离，就见夏离只是低下头缓和了一下情绪，紧接着再抬头的时候就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夏离，你节哀。”路坎渁依旧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憋了半天也就只出来了这么一句。

“没关系。”夏离反过来安慰路坎渁：“这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无畏生死的洒脱，可是每一个字出口都是抖的。

还没等路坎渁反应过来夏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夏离已经拿出来了手机解锁，夏离的手机是图案解锁，路坎渁看着夏离试了几次，都因为手指颤抖没有解锁成功，夏离缓了缓将手指放松握紧了几次才把手机解锁成功。

夏离找到了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拨通了之后说：“你好，我现在在山明市第一人民医院，你们可以过来接人了，对，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预定的来就可以了。”

路坎渁听完夏离的话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问出口，只静静的陪着夏离把白一嘉的尸体转去了太平间，没过一会儿，夏离接了电话之后就看到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推着推车走了过来，路坎渁这才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是殡仪馆的人。

路坎渁就陪着夏离去了殡仪馆，看着夏离就穿着一身带血的衣服和殡仪馆的人确认葬礼流程，沟通葬礼细节，顺便还让跑腿的送了两身衣服过来，路坎渁从白一嘉手上接了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里把衣服换上，等他出来的时候，入殓师已经帮白一嘉处理好了仪容。

夏离就站在白一嘉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最后说了一声：“恭喜。”然后就让人帮忙将她推进了火化炉。

等到白一嘉被火化后的的尸骨被推出来，封棺下葬，始终都只有夏离和路坎渁两个人，夏离说，白一嘉和她都是孤儿，没有亲人朋友，这种时候是不会希望有陌生人来打扰自己的，本来路坎渁觉得送白一嘉走的人只有自己和夏离，太孤寂了，还想打电话找点人过来，听到夏离这么说，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夏离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路坎渁坐在旁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直到路坎渁把她送回了家，在夏离家门口，路坎渁本来都打算走了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叫了她一声：“夏离。”

夏离停下正在开门的手转头看着他，路坎渁安慰她说：“节哀顺变。”

“谢谢。”说完不做停留，继续开门，等夏离进去关上了大门，楼道里恢复了寂静，路坎渁突然开始难过起来，是感叹一个生命的逝去，还是感叹白一嘉离开的突然？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好难过啊，路坎渁突然觉得自己喉咙里梗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涨得人眼睛酸疼。

这时候旧楼道里感应灯突然灭了，才让路坎渁猛然从这情绪里抽离出来，路坎渁抬手抹了一把脸，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路坎渁才顺着楼道走了下去。

等路坎渁下去之后，楼道里的感应灯熄灭，接着重新亮起，杨昭缓缓从上面的楼梯走下来，透过楼梯的缝隙看到路坎渁已经离开之后，才敲响了夏离的房门，夏离打开里面的木门，站在防盗门里看到了杨昭，开门让他进来。

杨昭跟在夏离身后进门，把房门关上之后，自然的去冰箱里拿了两瓶葡萄汁，坐到夏离旁边喝了一口葡萄汁之后才说：“恭喜你，叶明章和叶尚磊都死了。”

“你动的手？”

“只有叶尚磊。”杨昭说。

“你果然记仇，你没被怀疑吗？”

“只是个意外而已，为什么要怀疑我？”

“那恭喜你了。”

“也恭喜你啊，叶明章死了，你要升职了。”

“我安排的人被换了。”

夏离没前没后的一句话，杨昭却听懂了：“你应该明白，闹成这个样子，你那个朋友没活路的。”

“所以我被怀疑了？”

“或许没有。”杨昭说：“毕竟山明这边马上就是你负责了。”

“试探？”

杨昭并没有否认。

“这个负责人，你想当吗？”

“条件？”

“你知道的，我就这一个朋友。”

“节哀顺变。”

“那你的同情心能帮我做什么呢？”

“山明出了事情，组织最近盯得很紧。”

“我觉得。”夏离把葡萄汁打开，举到杨昭面前：“应该难不倒你。”

杨照看着夏离的眼睛：“你想怎么样？”

夏离丝毫没有避让：“我只要结果。”

“我风险很大啊。”

“我以为——”夏离靠近杨昭：“你应该更讨厌居我之下才对。”

杨昭看向夏离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你在挑衅组织？”

“或许是又当又立呢？”

“组织不一定会信。”

“信任？我们不是因为利益才聚集到一起的吗？”

“呵。”杨昭举起葡萄汁和夏离碰了一下：“你说的没错。”

“敬候佳音。”

“互惠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