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拜见父皇,见过楚伯。”
“汐儿来了,快坐到父皇身边过来。”
“老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沈策与楚武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沈娮汐坐到沈策身旁,向楚武微微欠身致意。刘进忠上前为她添上一盏热茶,低头退了出去。
“汐儿今日来,只怕不是来给朕请安的吧?有什么事大可直接跟父皇说,让你楚伯也替你拿拿主意。”沈策抿一口茶笑着。
沈娮汐知道沈策此言意在他知晓沈娮汐想说什么,也知道沈娮汐见楚武在这不方便说,既然现在让她直言,想必二人在她来之前已经商议好,现在再听听她有什么想法。
“既如此,儿臣便将心中忧虑讲与父皇和楚伯。今日听说皇兄领兵出征,皇嫂心忧不已,即使有孕在身也欲前往北疆等候皇兄凯旋回营。父皇想必也了解皇兄的性子,为了家国百姓,他总是置个人不顾,凡事愿亲历亲为即便以身涉险在所不辞。儿臣也担忧不已,愿前往北疆代表父皇慰问边关将士,在皇兄身边提醒皇兄考虑自身安危。” 沈娮汐请示道。
沈策看向楚武笑道:“汐儿,你怕是想要你武伯的命吧。”
“父皇此话何意?”
“你既已知晓你皇兄领兵上战场的事,应该也知道你今日早朝那文武百官吵作一锅乱粥吧。光是一个东宫太子,楚家都要被人参一本蓄意谋反打入地牢,长公主再身入军营,这楚家当真是要挟持皇嗣造反了。你说呢,楚侯爷?”
“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且放心,云安将军和老臣家中犬子定当护太子殿下周全,将胜利和殿下一并还于大淮。”
沈策听到楚武提及楚沄朔,叹口气道:“朕那贤侄今年算起也有十七岁了,听闻前两年就跟她姑姑上了战场,如今也是功勋在身,不曾给世子这位小将军嘉奖,是朕这个做皇叔的失职了。”
沈娮汐一听,想起每年临近年关沈策差人送信宣云安将军回京,皆被云安将军以边关军务繁忙为由推辞,她眼睛一亮:“父皇,若儿臣北上军营,待大胜回京时,为了我与皇兄的安全,云安将军定会亲自护送,到时儿臣邀镇北侯世子一同回京受封赏,今年除夕定让父皇与楚伯等上这顿阔别许久的团圆夜。”
沈策看着自己的女儿:“可漠北环境恶劣,冬天更是天寒地冻,你自幼长于宫中,如何能适应的了那边疆?”
“边关将士能吃得苦,我皇室子孙同样受的来,云安将军同样一介女子,在那苦海之地尚能戍边十几年,您的女儿如何受不得?”沈娮汐坚定的回道。
楚武摇摇头劝阻道:“殿下,战争不是儿戏,恕臣直言,今年匈奴情况复杂,怕难分出精力确保您的安全,万一您和太子当中任何一人有闪失,我楚家难向圣上,向满朝文武交待。”
“侄女愿秘密前往,若有意外,便是我的命数。还请父皇与楚伯成全。”沈娮汐站起身屈膝朝沈策行礼。
“殿下三思,若是... ...”
“朕准了。”
楚武还想劝解,沈策却扶起沈娮汐允下,哈哈大笑感叹着自己这一双儿女多么勇敢无畏,家国大义,全然不顾楚武在旁边捏着茶杯的手青筋突起,甚至不时带几分挑衅偷偷瞥一眼他黑着的脸。
“待朕手书两封,你且带着这两份信前去交给你云歌姑姑和皇兄,来来来,给父皇磨墨。”沈策眉开眼笑的提起笔,不忘招呼楚武:
“侯爷有何嘱咐,朕一并写在信里托汐儿送去。”
“老臣... ...谢陛下隆恩。”
待沈娮汐拿了书信回宫收拾行李,御书房内沈策哈哈大笑:“老哥哥,这回咱们妹子儿子要回家过年了。”
楚武无奈地摇头:“陛下都料到长公主殿下定会前往,也准备好允她前往,还何必与老臣商议。”
“朕这不是走个形式,无论侯爷支持与否,朕都相信朕这一双儿女能在漠北安然无恙,有云歌在,必不能委屈了他们。只是若朕不松手这两块骨肉,怎么套的回朕的义妹这头大狼。”沈策边说边给楚武续上茶。
“无妨,侯爷莫要心忧,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圣上啊... ...”
数日后东北淮安边境定襄郡外淮安军营,楚沄朔头大的在帅张里来回踱步,张侃站在一旁不断宽慰着。因为沈泓从京城到了北疆军营,休整了没几天又一路舟车到东北,再加上入秋后昼夜温差拉大,自小不曾吃过如此苛刻条件的太子爷最后还是得了风寒病倒了,定襄郡郡王接沈泓进了城养病,可边疆到底条件不比皇宫,幸亏太子亲兵随身带了宫廷草药,沈泓养两周病,多注意休息也就无甚大碍了。
“到底是没照顾好太子殿下。”楚沄朔焦眉愁眼的说着。
张侃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朔小爷,依末将看,太子殿下在城中养病远比上战场安全,当务之急你率军拿下左贤王,到时太子殿下病也好些,身子骨也修养利索,再请殿下回营也是好结果。”
楚沄朔点点头:“明日天未亮时,孟营长带些兵从左呼之王西侧偷掉骨都侯所在部落,先打一个声东击西试试水,晌午时我进军左呼之王大营,张将军留在营地坐镇。”
“世子爷,坐镇应由主将来,老臣愿领兵前往。”
“将军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
“末将领命。”
人都散去,楚沄朔一人坐在椅子上盯着沙盘发呆,过了一会儿,帐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小子还没自己上过战场吧,明天哥哥们陪你啊。”
楚沄朔抬头,顿时来了精神,帐帘被掀开,林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昊。
“什么风把二位猛将吹到我这来了?”
“楚郎将说这话可折煞我等了,我二人在这给世子爷请安了。”林虎说罢拉着张昊佯装行宫女礼。
楚沄朔抬脚踹在林虎屁股上:“还等着拿北虏子的耳朵回去给你们下酒,谁想到哥哥们怕不够吃,还追着小弟过来加菜了。”
张昊也不闲着接茬道:“得杀上七八头羊回去凑个篝火晚宴,再问朝廷要几个乐师舞女助助兴?”
“要的要的,最好圣上秋收之战后能给定个亲,加官进爵,花好月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互相编排完对方,三人头抵头抱在一块儿:“哥仨儿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莫让老家伙们看轻了去。”
次日晌午,楚沄朔率军攻左呼之王,张昊林虎随同,左呼之王还在自己的营帐同部下商议支援骨都侯那边时,楚沄朔领兵攻了过来,匈奴的骑兵都是草原上的勇士,待外面报信的回来,左呼之王立马持刀派兵应急,差亲信报信与左贤王。他本是左贤王赫连乘的外戚,自小和和赫连乘私交甚好,和赫连乘后来他的姐姐嫁与赫连乘,自己更是一路高升至此,他自小好战求胜心强,斗骑射,斗摔跤,在心术谋略上一窍不通,而帮单于王庭分管政事的左贤王赫连乘不一样,此人城府深,善于谋略,骑射等武艺在草原上只算是一般。
此时左呼之王命人牵马来出帐迎敌,差亲信去左贤王城报信,临行前嘱咐:“告诉赫连王,我定要杀光这帮不知死活的汉人,提着他们将军的头去找他请功!”话罢翻身上马奔外门来。
正在营帐外围与匈奴骑兵纠缠的楚沄朔只觉右侧一阵刀风似要拦腰将她斩断,连忙抬枪头挑开他的刀伸腿把正在纠缠她的骑兵踹下马去,转腕移枪重重向下一砸,来挡住要取她性命的弯刀。刀刃力道之大,楚沄朔只觉虎口一阵震痛。
左呼之王收刀扭转刀刃刺向楚沄朔腹部,楚沄朔忙将枪提起,枪头挑起一阵沙尘向左呼之王飞溅,趁其抬起未持刀的左手挡眼,迅速向下一压,手中一松一转,压在弯刃侧的枪杆斜身挑开弯刀,向前一探刺向其咽喉。
左呼之王侧头躲过,伸手抓住枪头与枪杆的连接处拉向一边,劈刀砍向绝迹,楚沄朔双脚一踩,握着长枪的手微微松劲,纵身跃起自空中转身,劈腿踏在他持刀的手腕上,手上再突然一紧,拉住长枪挣脱左呼之王的手,劈向其所骑的战马,一声闷响,那马后腿被劈跪了下去,猛然受惊甩着身子,楚沄朔再抬枪在马腹上一刺,左呼之王被摔下马来,他落地时奋起欲砍向绝迹的马腿,楚沄朔一手甩出长□□向其心脏,一手用力勒马抬蹄,左呼之王趁机起身,楚沄朔飞身下马拾起枪来,两人保持进攻姿态相视而立。
“淮安果真是没人了,竟派一个乳臭未干的羊羔子领兵打仗。怎么?云安她年纪大了,连马背也上不去了吗?”
“我乃云安将军之侄,区区一片东北,我一后生足以踏平!”
“不识天高地厚的狗崽子,今日本王便让你知道知道这草原的刀到底有多凶!”
下了马的左呼之王刀法不受限制,更加灵动,黝黑壮硕的草原汉子脚下步伐轻盈,每一次挥刀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的攻势如同沙漠中的旋风,诡异且不可捉摸。
楚沄朔步伐沉稳毫无惧意,她像猛虎下山,枪尖划破空气,直指对手的心脏。她的招式直接而犀利,每一刺都带着风声,仿佛能穿透盾牌和甲胄。
终于,在一个瞬间,楚沄朔的枪势过猛,露出了破绽,左呼之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去死吧!”他像猎豹一样扑了上去,弯刀如蛇行绕至楚沄朔的侧翼,带起一蓬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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