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虎杖悠仁听到这个声音直接就愣住了。
他手里握着棒球棍,轻轻拉开了自己房间的拉门;伴随着门框和滑轮摩擦的声音,少年皱着眉头有些紧张,不知不觉咽了咽口水。
门外的场景并没有他想象中三更半夜私闯民宅的恶徒形象。
与之相反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十三岁、穿着奇怪的小男孩正在走廊上朝着他门的方向做士下座,一边趴在地上还一边把脑袋往地下【哐哐哐】的撞,行为举止十分怪异。
“呼——”
虎杖悠仁盯着这个穿着奇怪的小男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至少目前男孩表现出来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但是他依然不能完全放下自己的警惕心,毕竟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在晚上突然出现在别人家也太奇怪了。
莫非是那种有不良分子胁迫他偷窃?
虎杖悠仁将棒球棍子放在一边,将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孩扶了起来。
少年审视的盯着他,声音中夹杂着严厉:“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这个小孩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一楼的厕所窗户?
“唔!!”
虎杖悠仁自认为自己的声音并没有凶到哪里去,但是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突然把两条宽大的袖子遮挡在口鼻前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双乌黑的像葡萄一样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恐惧和胆怯。
“....”
虎杖瞳孔微微缩小,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这个小男孩的模样,以及他身上的着装——
男孩长相普通,眼珠子却异常乌黑;头上扎了一个比舞蹈演员还要高的圆形啾啾,看上去让人很想伸出手指弹两下。
他五短的身材穿着一个古朴的深蓝色圆领子束腰褂子,这身衣服款式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但是又和日本男性传统的服饰差别很大。
摸上去是丝绸质感,衣服边缘还有一些手工刺绣的纹路,看上去很板正。
“贵人饶命,小奴只不过想给贵人送个茶水,不曾想惊扰贵人夜枕!”
男孩被虎杖悠仁扶起来之后眼泪横飞、摇头晃脑,伸手指了指他房间门的方向。
虎杖悠仁目瞪口呆的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去——门前立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摆着一个白绿色的茶壶,还有一个同样颜色被的小茶杯。
茶壶嘴热气腾腾,白雾外漂;能闻到一股苦菊的气息。
“?”
仅仅是一句话,就把虎杖悠仁的大脑处理器给整热了。
虎杖悠仁一脸懵逼:“...等等,你在自顾自的说些什么?是我错过了什么幕间剧情么?我的名字叫虎杖悠仁;【贵人】这个名字到底是谁啊?”
更重要的是,你大晚上跑到别人家泡茶干什么?听说过田螺姑娘的,没听说过田螺小鬼。
虎杖悠仁盯着男孩的脸,开始思索这个小孩是不是这条街上的住户的孩纸;但是想了半天却依然对这张脸和这身着装陌生至极。
虎杖悠仁质疑的看着男孩,试探性的询问:“你的名字...叫小奴?”
这名字好奇怪。
男孩一愣,反驳道:“小奴名叫喜子酱。”
“.....?”
等等,喜子酱...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么?难不成眼前这个是个女孩?小奴是她...自称?
虎杖悠仁蒙圈了。
“啊!”
喜子酱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虎杖悠仁一脸无奈的揪着男孩的后领子,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嘘!小声点,不要把我爷爷吵醒了!”
毕竟他爷爷可没有他这么好说话,一旦发现男孩必把他骂一顿然后扭送交番所。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你来指路,我送你回家,以后晚上的时候不要在做出跑到别人家这种让人困扰的事情了。第二个是我把你送到交番所,那里的警官先生会联系你的家人送你回去。”
“……?”
喜子酱一听,吓得眼泪都憋回去。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虎杖悠仁,随后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僵直的飘到了少年的身后。
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与内心的交锋。
喜子酱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凝固起来,那张稚嫩未脱童真的面孔上浮现了孩童不应该存在的成熟与卑亢。
男童将虎杖悠仁的手硬生生的从自己的领子上扯了下来。
随后,他慢慢的重新跪在了地上;那短小圆润的身材在地上缩成一团,仿佛他的后背有千斤顶的重量,让他一生都不能堂堂正正的挺直腰板。
“……”虎杖悠仁诡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一股凉风吹着他的后脖颈,他感觉整个身体的汗毛都悚然立起来。
虎杖悠仁试图强颜欢笑:“…我背后…是不是有人?”
“殿下贵安,小喜子办事不力,吵醒了驸马爷,还请殿下降罪。”喜子酱的声音就像只猫儿一样,弱小夹带着胆怯。
虎杖悠仁嘴角抽搐,他心里清楚这声陛下必然不可能是自己家老爷子。
这是哪两个抽风的神经病大半夜跑他家里面玩起角色扮演了?
少年慢慢的回头。
首先他听到了两声沉闷的咳嗽声。
“咳咳…”
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在短廊的尽头上,借着月光,虎杖悠仁看到了不请自来“恶客”的模样。
女孩大约15,16岁。和他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到了臀部以下的位置。
她长着一张端丽而苍白的病容,嘴唇却殷红如血。
女孩穿着一身杏粉色的丝绸褂子,裙尾仿佛人鱼的尾巴,长长的拖拽在地面上,任由身后的月光洒下一抹银色。
她如骨般消瘦的手持着一串佛珠,不停的搓动着顶端的圆珠。
“咳咳…”
当她轻轻迈着步伐走过来时,虎杖悠仁闻到了她的身上有着一股陈腐浓烈的奇香,像是一种木头的味道。同时,伴随她而来的,还有她腰间玉佩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少女轻轻开口,声音慢悠悠:“罢了,时候不早,你且退下,传取竹上来伺候…取我母妃送的岩兰草为我点上熏香。”
“奴才领命。”喜子酱低着头,听到了取竹的名字肩膀一得瑟;连忙低着头转身向楼下走去。
“……”
虎杖悠仁完全懵逼了。
试问一群你不认识的陌生人,在你家里面有模有样走来走去,还用你陌生的身份来称呼你;你会怎么做?
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反应范围之内。
虎杖悠仁差不多愣了十几秒,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面前这位长相姣好的少女:“…你是谁?是学校来整蛊我的同学么?不会是那个田径狂人派来报复我的吧?”
少女那双墨玉般的双眼缓慢的从虎杖悠仁的身上划过,黛眉微皱,平静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无奈:“夫君这是何话?怕不是癔症又犯了?”
虎杖悠仁感觉有点不太妙,他紧张的手指都在抽搐:“…夫君,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那个丈夫…?”
“是啊。”
少女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僵硬的微笑,这让她那张端庄清艳的面孔看上去有些僵硬。
“你是我丈夫,我是你的妻。”
“我们不日便要成婚。”
她笔直的看向虎杖悠仁,那乌黑的发衬托她的面容格外煞白:“彼时我凤凰霞帔,芙蓉珠面…与姊妹同出,必然…是这京城最尊贵的新嫁娘。”
【啊啊啊!!!!!】
少女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了喜子酱凄厉的哀嚎声,还有棍棒到肉的闷响声!
“取竹姐姐饶命啊!!小喜子不敢了!小喜子再也不敢擅自离守了!!啊啊啊!!”
男童发出凄惨的哭叫。
“呜呜呜哇呀呀呀!!好疼啊!!爹啊!娘啊!”
“公主救我!!驸马爷救我!!小喜子知错了!!”
伴随着男童的哭喊,□□的挨打声,虎杖悠仁还听到了一种野兽饥渴的喘息声。
【呼哧——呼哧——】
“……?”
虎杖悠仁瞳孔弱小,听着瘆人的嚎叫,他惊恐的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冷的像个死人一样的少女,身体救助弱小的本能让他强撑着麻木的四肢扶着墙往楼梯的方向走。
取竹?
她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感官开始麻木,整个人双脚像踩到棉花上一样不受控制。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非常奇怪,明明之前跟那个少女对话的时候,他的精神和意识还非常的清醒,但是现在的大脑就好像是童年偷偷喝了爷爷的酒一样,变得昏昏沉沉。
这到底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擅自闯进别人家,擅自让美少女跟自己结婚,还擅自在自己的面前虐待小孩。
这是恶作剧吗?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
还有爷爷。
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爷爷还没有出来?
爷爷真的在这个家里吗?
【……】
虎杖悠仁还没有走到楼梯口,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陷入了黑甜的梦乡,迅速沉寂下来。
“…取竹,把你那腌臜恶习收收,再有下次,你那双手就别想要了。”
这是虎杖悠仁最后听到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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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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