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真一把将对方拽倒,迫使着他躺了下来,用被子将两个人盖上。“苏阳………我要你,陪我睡觉。”
苏扶光刚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腰身却死死的被对方禁锢住,动弹都动弹不了,这喝醉酒了,力气还这么大也是没谁了。
“你给我等着,我不和酒疯子一般见识,等明天早上清醒了,我就凑死你…”
“嘘——乖,不说话了,睡觉。”
到了半夜,沈鉴真酒醒过来,看着怀中的人并没有感到吃惊,刚才他醉酒,还是有意识自己行为的。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接着又将对方往怀里揽了揽。
直到第二天苏扶光从他怀里醒来,呆愣了几秒,想到昨天晚上他真的跟沈鉴真同在一张床上睡觉,便有些莫名的羞耻。
可是也奇怪,跟他睡在一块却特别舒坦。
先前他总是失眠多梦,唯独昨晚却睡得很踏实。
沈鉴真睡着时,还会无意识的拉紧怀中的人。
苏扶光见他睡得这么舒服,忽然又想到秋泽所说,他这几天一直忙于公务,想来一定没有好好睡觉。
罢了,等他睡醒了我再起来吧…
他静静的靠在对方的怀里,闭眼安心的继续躺着。
时间一晃,刚入仲冬的长安,阳光也没有变得那么热烈,照在身上还有些许温暖,空中还有凉风吹过。
苑文书院处,正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而堂上给学生们上课的是这里的教书先生徐文,在学生旁来回走动了一圈后,捂着自身的肚子,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他匆匆的将书本放在桌子上,又朝着正在朗读的学生们说道:“都给我认真读,一会我回来要提问。”
就在徐文离开了之后,角落其中一名学生张良却是颤颤巍巍的拿着书本,肉眼可见的脸上还有手上都有伤痕。
开在他前方有两三桌的学生正在回头看着他,窃窃私语着,时不时还传出嘲讽的笑声。
“真没用…”
“你看他那怂样,一会下课之后,咱们好好捉弄他……”
直至课后,他们将张良带到修建屋子处,此时那里没人,更不会有人到那里去。
领头的箫楚钰步步逼进他揪着对他的领子,一边用手拍打着他的脸,看他的眼神充满着嘲讽。“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你说说你,非得跑去跟先生告状,说我们逃课,害得我们几个被罚,手举着一盆水跪了一个时辰。”
说罢,把人猛推倒在地上,居高临下的审视他。
“没有……不是我说的,你们找错人了。”张良害怕的向后缩着脖子,怯懦的说道。
旁边走过来端着油漆的宋哲,一边喊话道:“我那天看到了,就是你进出了先生的房间!之后他就出门来找箫哥他们了,不是你还能是谁呀?!”
“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
哐当——
对方二话不说,便将油漆泼到他身上去,身旁的几个人大笑着,萧楚钰也被他的举动所惊到,转过身去推了一把宋哲,骂道:“你找死啊?”
宋哲没想到对方会上前来质问自己,语气轻下来,带点小心翼翼地说道:“萧哥,我帮你教训他,那天我亲眼所见,就是他干的。”
周洛祁上前去拦住对方,一边安抚着:“是啊萧哥,这都是张良自找的,宋哲也是教训教训他,再说了,这洗个澡不就完了吗?”
而张良一边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油漆,一边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孙岳也跟着在一旁附和道:“就让他穿着这一身衣服上完今天的课,这样也算是咱们惩罚他了。”
萧楚钰总算是听进去两人说的话,孙岳也在这时将宋哲带走。
他缓缓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帕子,递上前去给对方,张良看了一眼对方,犹豫着将帕子接过来,当然也是不同情他。
只见他低声说道:“刚才话都听见了,晚上洗好之后…过来房间找我。”
在说完这句话后,张良整个人又僵在原地,给人感觉十分恐惧,萧楚钰见到他的表情也是十分满意,这才背过身离开。
回到堂上,张良手颤抖着写着字,他们给自己带来伤害,可不止这些,否则他的精神不会如此紧绷。
而他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墙上,摆放的烛台摇摇欲坠,只过了一会儿,因为原先的不稳,烛台掉落在地上。
张良见此随即伸手捡了起来,还有即将消灭的火星,他轻轻吹了一下,便又重新燃起。
他站起身来正要放回原处,怎料突然落下来一小点火星,砸在他身上,本身他身上就已经沾满了油漆,一点火星便将他衣裳点燃,火速蔓延地很快,他整个人都被火包围。
而猛烈的火光,还有凄厉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大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吓得朝后退去。
“灭火!拿水过来灭火!”徐文指着被火烧着的张良喊道。
在他们去接水的间隙,还有人不忘上前去试图扑灭火焰。而在一旁的宋哲也已经吓呆,喃喃自语道:“不会……是因为我泼给他的那盆油漆吧?”
孙岳和周洛祁也是听到了他自己在那说的话。
萧楚钰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转身凑上前去,揪住对方的领子在他旁边低语道:“如果因为你,官府过来调查,查到我们对他干的事情,你最好自己主动承认,不要把我们供出来,记住…是你自己将漆油泼到他身上的,更是他自己不小心引**了!懂?!”
周洛祁也借着上千趴到他耳边:“就是!若因为你一个人的过失,连累我们几个人,我保证你的下场比张良还要惨!”
宋哲此时内心也是千般后悔,如果官服真的会过来调查,那他们几个人就真完了……
时间来到一个时辰后。
沈鉴真与苏扶光赶到现场,正站在一旁等候路丞熙验完尸体,秋泽扭头看向他们俩,一脸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公务处理完,这几天睡得很好嘛。”
苏扶光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烧焦处的地方。
沈鉴真抬起手来挠了挠脑门,有些尴尬道:“自己家肯定睡得舒服,说说吧,什么情况。”
秋泽看着地上已经几乎烧成炭的尸体,强装镇定道:“说是上着课的时候,忽然他身上就着起了大火,紧接着惨叫声惊动了众人,他们提到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的火很难灭掉,也是浪费了七、八桶水才熄灭。”
在另一边待着的苏扶光走到烧焦的书桌旁,缓缓蹲下身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将地上的烛台捡了起来,随后朝周围看了一眼,倒是有些疑惑不解。
路丞熙验尸的同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怪味,随即抹了一把尸体上的黑炭,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油漆?”
苏扶光走上前去,注意到对方异样的表情,开口询问道:“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怪?”
“这里是学堂,尸体身上怎么会有油漆?”路丞熙站起身来回复道。
“哦?”苏扶光看着手上拿着的烛台,疑惑终于解开,若是普通死亡,也不是他这个死法。
他道:“我倒还想着一个烛台而已,怎么可能会把人烧成那副德性,即使是人发现了火苗,应该也会反应迅速的脱下外衣,而不会如他这般全身上下烧得如此……不忍直视。”
沈鉴真也是听到两人的对话,走过去询问:“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个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杀害?”
路丞熙一边将手套摘了下来,一边认真道:“事件究竟是怎样的,还得靠你们调查,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死者身上有浓烈的油漆味道,否则火势不会这么猛烈,能将他烧成这个样子。”
尸体被抬运回大理寺,苏扶光转身时无意间瞥向不远处站着的几名学生;其中就有萧楚钰几人,对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虚的闪躲,然后走出人群。
苏扶光伸出手推了一下沈鉴真,一边看向远处的人群:“叫秋泽去审问一下那些人,说不定是死者生前与人有过过节,所以身上才会出现漆油。”
他接着便看向秋泽,眼神示意他过去调查,对方叹了口气,撇着嘴就走了过去。
两人随着徐文来到了张良的房间,房间里面的布置整洁,书桌上更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看来是个爱读书的好学生。
徐文在后方轻叹了口气,感叹道:“张良他这人的文笔风采,人品都比其他学子好,家境贫寒,就只有一个老母亲供他读书,他也是不负所托,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啊。”
他的一字一句都表达了他十分惋惜有此人才。沈鉴真在桌子旁找到了一本被几本书覆盖的书籍,定睛一看却被内容震惊住。
对方拿着那本书,转过身来,目光有些质疑的看向徐文,疑惑道:“你确定他真的是人人所见的好学生?”
“是啊,我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徐文更加是不理解对方这种眼神。
直到他将那本书递到对方跟前,他有些疑惑接到手中。
那本书从正面看封面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在他随机翻开一页之后,瞳孔地震,彻底目瞪口呆愣住:“这……大人我所说句句属实,徐某确实不知他私底下居然会看这种书籍,但这如果是他人的兴趣爱好,徐某无话可说。”
“你不知道也正常,反正这也是别人的私事。”沈鉴真却是和他一样的理解,一个看上去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又怎么会让别人知晓他这些不为人知的兴趣爱好?
苏扶光从一旁走过来,将书从徐文手上拿了过来,拉的同时还好奇道:“什么兴趣爱好?”
他垂眸定睛一看,居然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图画,他微微颤抖着手松开了几页,又飘过去了几张,仔细一瞧,还有两个男子之间的美图!
沈鉴真连忙从他手上夺了过来,语气尴尬地训斥道:“胡乱看些什么东西,别跟着学坏了。”
“我都活了多少年了,什么没见过?人有这兴趣是正常的,大人之前不也是经常进出春花阁吗?看到这个东西会尴尬?”苏扶光更是有些无语对方这种做作的表情,搞得他有多纯洁一样。
此话一出,沈鉴真更加慌乱地向他解释道:“我…我那只是喝酒解闷儿,又没有真的干什么,顶多就是摸一摸碰一碰…没有像你说的那种…”
“打扰一下二位大人,这里是书院,谈这种风月之事似乎不太妥当…”徐文见两人互相较真,还是为这种事情,忍不住插了句嘴。
苏扶光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这种圣贤之地不适合谈论这种事情。“不好意思啊徐先生…”
沈鉴真心里也委屈着,转过身去,重新将书籍放回桌子上,又接着转移话题:“据先生对他的了解,平日里可有人与他有过过节?”
对方转着眼珠子仔细想了想。“有是有,我所能见到的都是见他们嘴上吵吵架,这私底下我还真不清楚…”
“仔细说说。”
“这我知道的有萧楚钰和周洛祁,原因是他们在小考的时候,让张良给他们二人作弊,当场他就告发了,之后张良都会时不时的找我说事,他们二人言语恐吓他,我也有私下找过他们两个,也教导过了。”
苏扶光站在一侧靠近窗边的柜子旁,拿出其中一个抽屉,里面都有纱布,还有一些药粉。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转向对方:“我看他们不止言语恐吓,而且私底下还对他有过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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