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昨晚打翻茶水烫伤的吗?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回大人话,我叫朱雀,确实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打翻茶水烫伤的。”朱雀看着对方,神色从容不迫应道。
苏扶光点头应着,便又道:“昨夜我路过看见了,以后得小心点…”
“嗯…”
沈鉴真随即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一边说着:“我怀疑翠萤的死,凶手可能还在客栈,又或是你们当中其中一人。”
听后她们面面相觑,不由得拉开距离。
其中一名女子看了一眼她们,站了出来,语气强硬说道:“民女小玥,一年前,柳儿在房中不慎将酒杯洒在了客人身上,那客人发火并将她赶了出去跪着,那天半夜赶上大雪,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就冻死了。”
“你为何知道这么清楚?”沈鉴真眼神瞥向她,发问道。
“因为那日我也在房中,我陪客人直到天亮,早上出门的时候才发现的…”她道。
秋泽接着插话问着:“那你们可知道,她有什么亲人,姐妹或者相好什么的?”
“没有,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与我们……关系也不太好…”
看来她们也没少欺负柳儿。
苏扶光回头望向她们,仔细数来,在场有十一人,他皱着眉头又问着:“你们所有舞女都在这了?”
她们各自互相看了一眼,朱雀立马道:“姚桐不见了…”
“对呀,今早起来就没看见她了。”
……
话音刚落,外边便传来凄厉的惨听声。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朝外头跑去,一位女子身子瘫软在一旁,脚边赫然躺着一名女子。
路丞熙这就走上前去察看,那女子脖颈上有个刀口,刀口深的能见到骨头是致命伤;脸上苍白,全身僵硬,死了有段时间。
他道:“人死了有一段时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有人挪动过来的。”
那若宣姑娘见到死尸身上的衣着,一下便认出来是谁。“是姚桐!她被人杀了!”
沈鉴真回过头去看向说话的那个人,又低头看向女尸。
上房内。秋泽站在原地来回踱步,边说着。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凶手不在她们中间?难道我们的方向错了?”
苏扶光椅靠在窗边,眼神直盯着一个地方发愣,嘟囔道:“凶手杀这些人是为了什么呢?柳儿,翠萤,姚桐,如果柳儿的死是意外,那她们的二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凶手要杀她们?”
房门突然推开,沈鉴真带着朱雀和禄儿一同回来,他二话不说便坐了下来,抬眼看了一眼她们俩。
苏扶光转身走过去,觉得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个人怎么会过来。
疑惑的歪着脑袋看他。“她们这是?”
沈鉴真顺手将他拉了下来一同坐下。
禄儿目光有些胆怯的闪躲他们,又小心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朱雀,对方神情柔和淡淡的笑着,冲她点头。
她这才放松下来,道:“柳儿姐姐做事一直都独来独往,所以有很多姐妹不喜欢她这个性格,都会欺负她。而我胆子小,她们也会经常欺负我,后面柳儿姐出了事。翠萤还有姚桐姐,便经常向我索要客人给我的赏银,我不给她们对我非打即骂,直到后面朱雀姐来到我们客栈,一直护着我,可也会在朱雀姐不在时,来欺负我…”
他描述的清楚简单,秋泽也是听懂了,应道:“所以说,翠萤和姚桐跟她们是一伙的?都喜欢欺负你们这种弱势的人?”
禄儿:“嗯。”
苏扶光倒是抓住了关键的一点,抬眸看向沈鉴真,认真讲解道:“死的这两名死者都曾欺负过弱者,或许当年柳儿有个十分要好的朋友或者相好,不被她们知晓,后面她出了事,她那位朋友便回来复仇?”
沈鉴真:“可若是这样,她那朋友只知道柳儿死了,并不知晓柳儿是意外死的呢?那岂不是乱杀无辜了?”
秋泽:“所有人都说柳儿姑娘是意外死的,但都没有人亲眼见过,都只说道发现她时,已经雪地里冻死了。我就在想她们当中会不会有人撒谎,有人目击到了柳儿的死呢?”
沈鉴真:“有可能…”
等到他们分析完,也就离开去找别人了解其他事情。
朱雀带着禄儿回去时,路上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客人,对方腰上掉下一块玉佩。他刚要去捡,却被朱雀捡了起来,交递给对方。
对方笑着感谢道:“多谢姑娘…”
朱雀礼貌的冲对方微笑着:“不用客气…”
男人接过手中,便就转身离开,站了有一会儿,禄儿伸手拉了一下对方。“朱雀姐姐?”
她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道:“没事,我们走吧。”
几名舞女再次被叫在一起,身旁的老板娘神情表现的有些不耐烦,嚷嚷道:“大人,你们可不要影响我们客栈做生意啊,这今天又死了一个人,你们怎么还没抓到凶手?只会找我们问些没有用的,我们这些姑娘还要去陪客人呢!”
沈鉴真也丝毫不惯着对方,转过身走到对方跟前,目光深沉的看她,厉喝道:“我敢保证若你们再是妨碍公务,我通通抓进大理寺,好声问候。”
苏扶光回头望了一眼她们,扬声发问:“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们,柳儿死的时候,你们可有亲眼所见,切莫再大理寺官差面前撒谎,想清楚后果!”
她们几个人愣住,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沈鉴真表现的有些不耐烦,抬起手来一挥,身后的侍卫便上前去。
这时一旁的若宣姑娘就有些慌乱起来,其中坐不住,开口道:“是秦公子害死了她,那天…我和翠萤碰巧看到柳儿出到房门外,旁边路过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拉她的躲在另一处说话……”
回忆——
柳儿神色好似气乞求地望着对方,一只手还捂着肚子,卑微说道:“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不想带我离开吗?”
秦朔看了一眼她肚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厌恶,但很快便消失了。他强撑着笑容,伸手抱着她肩,咬牙道:“这孩子咱们先不要吧,把他打掉!你知道的,我爹是不会让我娶你这种女子过门的!被他知道,他可能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你应该不想看我落魄的样子吧?”
柳儿在听到他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出口,才知道自己信错的人,爱错了人。她不敢想象这个人身为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居然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恼羞成怒猛然推开对方,眼中满是失望,嘴上扯出笑容,自嘲道:“原来你跟别人一样,是我太傻,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打掉这个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他是我的亲生骨肉,你不要……我要!”
“你就一定要这么做是吗?”对方抬起头的瞬间,眼神变得阴沉。
正当柳儿转过身就要离开时,感觉头顶忽然被一双手扯住,秦朔直接拽着她头发便往里面拖去。
若宣和一旁的姐妹见状立即跟上前去,躲在一旁远远看着。
却只见他正在房中打骂柳儿,她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不堪,而对方则是一个劲地猛踹她的肚子。
他骂着:“你干嘛…非要逼我!把孩子打了就完事了,你非要我帮你是吧!啊!给老子说话呀!要不是当时看你有点姿色才要了你,不会真的以为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吧!我呸…”
若宣在看到她大腿底下流出来的血,倒有些看不下去了,想也没想的一股脑冲上前去,将对方推开后,去扶柳儿。
她道:“你还是不是人!柳儿…柳儿……”
柳儿额头上冒着冷汗,嘴唇苍白,哑声乞求对方。“救我…救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秦朔看了一眼门外,随即快步上去,反手将门关上,并且上锁。又见旁边的翠萤,立刻走过去拽住对方拖进来。
到柳儿两人身旁,他低下声朝她们说着:“我会给你们很多钱,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你们两个听见没有?还有你!”
柳儿强撑起身来,沾着血的手扒拉着他,双目通红,泛着泪光,声音颤抖着:“你个…人渣!”
他低下头眼神中满是厌恶,拍开对方的手,嘲讽道:“你就只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说完他就转过身离开,若宣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只见她还没有来得及站稳,拔下头上的簪子,推开若宣就冲上去!
她说:“我跟你拼了!”
秦朔肩上被她狠扎了一下,而正是这一举动,彻底将对方惹恼。他也丝毫不客气地钳制住对方的手,两人撕扯时,他怒甩了对方一巴掌,又将人踹倒在地上。
在柳儿倒下时,头部着地,后脑勺硬生生磕在那个台阶上。
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起来,她双目睁着,瞳孔放大。秦朔明显愣了一会,缓缓靠近她,他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推了对方一下。
她就这么死了?她死了?
若宣缓缓牵着旁边的翠萤,想在对方不注意时悄悄离开,可还没来得及逃走,却被对方发现。
他走上前去,双手紧紧抱着对方的肩膀,心中也是无比慌乱,却又强装镇定说着:“给她换身衣裳,把血给我擦干净,无论你们说她怎么死的,又或是她离开了这间客栈,都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像她一样的下场……就老老实实的按我说的去做!我会给你们钱,我会给你们很多钱,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懂不懂?!”
若宣眼神不经意,地瞥向地上死去的人,那双眸仿佛在死盯着自己,她有些害怕的连声应着:“我懂…我懂………”
回忆结束。
若宣至今仍想到那个场面,心头还是心有余悸,她脸上满是愧意,道:“所以那天我们帮他处理尸体,碰巧被老板娘看见了,我们找了块地把她埋了,因为之前姐妹们曾问起,我们就撒谎说柳儿被客人罚跪在雪地冻死了。”
苏扶光余光瞟了一眼老板娘,又道:“所以当时知道这个真相的,你和翠萤,跟老板娘?”
“对,其实最早知道柳儿有身孕的…是翠萤,所以她想到了告诉秦公子,借机索要钱财,那天秦公子才会找到柳儿的。”若宣跟着抬起头来,回应道。
沈鉴真神情严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询问老板娘:“那个秦公子会经常来这个客栈吗?”
老板娘想了想,随后说着:“不是,秦公子跟大多数客人一样都喜欢冬季过来,今年也不例外。”
然而苏扶光也是猜到了一点,不自觉的捏了一把汗,道:“沈厌,你说…秦公子会不会也在这里?下一个被杀的…是他吗?”
秋泽通过两人谈话,心中立马会意,随即跟旁边的侍卫们说道:“跟我来!”
一批大理寺官差来到大厅,秋泽率先来到柜台,笑面前的伙计索要到账册,想从上面订房客人的名字找寻客栈内是否有叫秦朔的人。
在翻了几页,不出所料,上面果然有秦朔名字,东厢房肆号。
他们根据信息立刻行动起来,上楼找到东厢房,按着门牌号挨个寻找。
终于一切信息与门牌号对上时,秋泽二话不说将门踹开,秦朔正倒在茶桌上,胸口上还插了一把刀,看样子像是已经死了。
旁边突然窜出一个男的,秋泽险些抓住对方的衣服,只见对方破窗后,越过围栏一跃而下到大厅,刚要起身逃走,却被身后来的一脚踢倒在地。
来人正是沈鉴真,他居高临下俯瞰着对方,随即一抬手身后的官差便上前去刀架着他脖子,控制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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