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一路上担惊受怕,林中雾气也变得越多。然而他却丝毫未察觉,直到走来到那棵树下时,诡异的事情才开始。

冯阳抬头张望,恍惚间看见树上有一个两个头的婴儿,后又很快消失。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又传至他耳旁,他惊恐的同时,很快又反应过来,超空无一人的四周大喊:“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

周身闪过几个黑影,顿时将他吓得不轻,此时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

而在他要愤力逃走时,两头鬼婴突然落在他跟前,这一刻,他身体吓得瘫软在地上。

双手挡着,显得无比惊慌失措的哆嗦道:“不是我害你的!是冯周…和那个贱人,跟我没有关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找我!走开…走开………!”

就在这个时候,婉娘也从树后出现,口鼻被她用一块布饶到脑后绑着,手上赫然拿着一把小刀,目光正恶狠狠的盯着对方,似乎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她不伐缓慢的走上前去,对方双眼中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女鬼,正朝他走来。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连滚带爬跪倒在地,不断向对方磕头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而且你们青楼女子…哪个不是被男人睡过?你应该怪的是把你带出来的那个男人…放过我吧……!”

“……死到临头,你还是冥顽不灵,去死吧!”婉娘举起刀就要朝对方扎去。

旁边伸出一只手,握住她手腕阻止她。婉娘抬头望去,而来人正是沈鉴真。

哐当一声——

树后的火盆被踹倒,渐渐的烟雾散去,婉娘使劲浑身解数推开对方,而在这时几个大理寺的人从一旁的树丛钻了出来,包括跟踪她而来的苏扶光。

冯阳清醒过来,抬头望过去,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冯周的妻子。

他突然站起身来,四周都有人,对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随后壮着胆子就指着对方骂道:“原来是你这婆娘,你还没死?”

婉娘扯下捂住口鼻的布,那在地上,望了一眼周围的人,眼神还带着些狠厉,嗤笑道:“原来你们都在算计我?!”

苏扶光走上前去,为她悲情,语气轻柔劝解道:“婉娘……收手吧,你制作傀儡鬼婴,加曼陀罗花制成粉末燃烧,让他们出了幻觉;然后你在这时出现将他们杀害,随后将他们吊在树上,你做的这些,无非就是你那个枉死的孩子。”

她回过头看着他,眉眼中那股狠劲荡然无存,多了几分伤感,委屈……

婉娘:

我婉月是青楼女子……可我难道就没有爱人的心吗?我遇见了冯周,他说爱我…帮我赎了身,我以为我遇见了这一生最好…最好的人。

可是我被他带回家后,遭周围人嫌弃,他刚开始确实对我很好,可是后面…连他也厌恶我是青楼出身!他怪我生不出孩子,冯阳侵犯我之后,一个月多我就怀上了,明明就是他不行!

我怀胎十月的孩子,他生下来就有两个头,是我的错吗?怀上他也是我的错吗?

你们嫌弃他,厌恶他,是个怪胎,可他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冯周找风莫要来了毒药,骗我说是滋补婴儿的药,我亲手给他喂下去……我……我杀了自己的孩子…

我恨他!所以我种植了曼陀罗花,我让他出现幻觉还放火烧了他,后面我确实想过轻生,是公子…你救了我,你说人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要努力的活着,所以我杀了风莫,再接下来是这个侵犯我的人…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死的那个孩子是他的种?

沈鉴真看着她,又转头目光愤怒的瞪着冯阳,随即有些无奈的叹气,又道:“不管怎样,杀人偿命,你已经触犯了法律,大理寺要捉拿你归案,把刀放下……”

婉娘哭得泣不成声,随后拿着刀指着冯阳,表情痛苦狰狞的说道:“那他呢?”

沈鉴真:“你放心,他也一定会受到他的惩罚。”

她听完后的确把刀放了下来,可过了一会儿,又举到自己脖子上。苏扶光对她的举动十分震惊,刚想上前去,对方却已经将刀锋贴着自己的脖颈寒凉道“公子,你也要为自己而活,我知道公子也有一段悲惨的经历,若是可以,你大可不必被困在这鬼林当中……”

话音刚落,她稍微用劲刀锋便划破了喉咙,整个人倒在地上,血溅当场,过了一会儿便没有了生息。

苏扶光被这一幕惊到说不出话,难道她宁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觉得自己无错?

但她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造成她现在这样无非是痛苦所压迫成的。

婉娘的尸体被带走掩埋掉了,而冯阳因为侵害妇女,最后被官府判凌迟处死。

这一夜过的很快,鬼林里还是一如往常的寂静。

苏扶光回到住所,也是一夜未眠,其实早在那天回来鬼云时,他便已经知晓了她杀人的做法。

那棵树的背后,树顶上还留有了那个假鬼婴,在另一个树腰上还缠着一个粗麻绳,更是为了方便将人吊在树上所安置的支撑点。

上面的绳结她认出来是晚娘亲手所绑的,在水井旁木桶上面同样也是,他没有干涉她,并且及时阻止她,更没有告诉官府。

在心中自己跟犯了罪没什么两样。

而在这时候沈鉴真从门外走了进来,步伐缓慢的靠近,在他对面坐下来。目光追随着对方,注意到了他精神状态有些不佳,温和道:“怎么不去休息?还在这里坐着。”

苏扶光并没有回话,只是垂着脑袋,扶着自己的额头,小眯了一会儿。

对方怎会不知晓他因为什么事情所烦闷,婉娘若是当时一直待在青楼,没有轻信任何人的话,错付了真心,或许……或许会比现在过的好吧,可是这青楼又有哪里好…

沈鉴真陪着他坐了一会儿,随后便站起身来要离开,本以为对方会一辈子待在这鬼林。

苏扶光脸上有些勉为其难,随即开口问他:“你不是说有一处庭院吗?没有人住,现在还方便吗?”

闻听此言,对方立马转过身来,他微微侧过脑袋余光望着他,沈鉴真对他做出的反应很是欣喜,微笑着道:“只要你愿意,我总有住的地方给你。”

秋泽累的瘫坐在椅子上,头往后向下垂着,刚忙完了冯阳的事情,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呜呜……还我命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两个头的鬼婴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路丞熙拿着那鬼婴在逗着他玩,还真别说,这鬼婴做的还有模有样的,秋泽看到他的那一刻,魂都要吓没了,随即有些无语责备道:“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这玩意不是在鬼林里头吗?你哪来的呀?”

对方也感到不好意思的,抿嘴憋笑着,随后拿着鬼婴自娱自乐道:“是大人带回来的,你看着做工如此精美,这长安城有这手艺的,除了那傀儡戏班的老匠,就没人有这手艺了。”

秋泽心情还未平复过来,手捂着胸口慢慢的平复自己。路丞熙转头看向他,好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做过头了,接着就要走上前去道歉,对方以为还要下他往后退了几步。“啧,不吓你啦,我错了还不行嘛…”

忽然沈鉴真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上来就向秋泽说道:“你帮我去长安城内找最好的布料做最好的衣裳,额…一定要素色的,男子的衣裳就三四件吧,他身高大概在七尺左右,人也比较偏瘦,行了快去吧。”

对方说完话转身便走没了影,秋泽有些疑惑,这是给谁买衣服呀,还用最好的布料做,这得多费钱。

路丞熙踮着脚上前勾搭着他的肩膀,表情一副了然的模样,似乎知道这衣裳是要给谁的,调笑道:“他要的那些衣裳,应该是给苏公子的,你呀…抓紧去吧,稍微耽搁了,小心挨骂。”

对方顺势搂着他腰,扭过头来看他,调侃道:“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被对方这么一搂,路丞熙整张脸突然红了起来,开始想要挣脱开对方,可是这一举动,反而激起了他的求知欲。

双手死死搂着他腰就是不撒手,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似乎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继续玩笑道:“害羞啥呀?跟我说说。”

“啊…你把手撒开!”

“我就不,说来听听嘛,小熙熙~”

苏扶光跟随着沈鉴真派来接他去庭院的侍卫,这刚到门口,便抬头望着那三个字的牌匾‘妄越深’

真是奇怪的名字,跟他的主人一样奇怪。

他走进去后,目及所及之地,全都是宽阔的一片,不仅还有小池塘,还有凉亭,种满花草,观赏极佳。忽然他好似想起来当时对方,对这里的介绍…

“我名下有一处庭院,许久没人住过了…”

这怎么看也不像许久没有居住过的痕迹,反而还打理的井井有条。

前方走过来一个女子,看穿着和打扮,似乎是这里的丫鬟,对方礼貌的向他行礼,声音温柔道:“是苏公子吧,我叫晓芳,少卿大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请随我来。”

沈鉴真整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堂内走动,时不时的望着门口,给人一种十分焦急的等待。

不一会儿苏扶光走了进来,对方换上笑脸过来迎接他,目光片刻不离对方,说道:“如何?这里足够宽敞,你无聊了还可以在这里散散步,你要想要什么跟我说。”

苏扶光也在此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抬手下意识的挽着自己胸肩前的一缕头发,微微眯着眼,嘴角微微弯曲。

他似笑非笑,道:“为何我来到这里,感觉……像是被你豢养的娇妻。还有……你我认识也不过几日,给我这么大的房子,想想就奇怪,你大可以让我做一些差事,不然我住在这里…良心难安。”

“那就帮我破案吧,吃住管行。”

“这要求还不错…”

对方垂眉不语,嘴角浅浅的一抹笑意,随后步伐轻快上前到他身旁,柔声道:“此等容颜,画皮都不敢这么画,你呀就应该好好养着,精心照顾着,娇妻这个称呼…似乎也不错,你想我怎么叫吗?”

听对方说话这语气,倒是像些浪荡子的模样,沈羲和确实对他太好了些,仅仅是瞧上了自己这张脸吗?

莫不是…还有断袖之癖?

沈鉴真如此玩笑打趣自己,当然苏扶光也不是吃素的,内心暗自道。

记得小时候见过娇儿姐撩拨过男人,对男人就像遛猴一样简单,若对大理寺少卿这么做,他会是什么反应。

心中想到这,他也顿时来了兴致,打算逗一下对方。

苏扶光转过身来面向着对方,此时的沈羲和还是十分淡定,他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向下一拽,避免了自己踮脚。

然后凑上前去,又在他耳旁轻柔魅惑道:“你待我如此好,苏某不知何以为报,是该叫大理寺少卿呢?还是……小相公?”

说完他便推开了对方,自己转过身去,连自己也受不住,这种矫揉造作的模样,感到不好意思,还有莫名的羞耻感。

沈鉴真被那一句小相公挑逗了心弦,脸上还有一丝红晕,他这是害羞了,被一个男人一句话给说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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