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清一愣,沈周宁若直接回书院,下次再见就得十天半个月了,这事拖不得。
他即刻道:“我可否去找娘子?”
合庆挑了挑眉,“郎君还在禁足,你想让我违背娘子的命令吗?”
“可以吗?”
“不可以。”合庆冷哼一声,好好的日子不过,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放他出府找娘子?
除非她不想干了。
“娘子在奕欢楼?”
合庆动作一顿,坦然看过去,“是,娘子受人之邀去奕欢楼吃酒。”
据他所知,先前有位叫严姝的娘子曾几次三番邀沈周宁吃酒,那时她正备考书院,就都给拒了。
他曾问过她这样是否不妥,她说那些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做的事也不干净,还曾给她下套被她识破了,不来往也没什么。
合庆看他垂眸出神,以为他又不高兴了,起身道:“主子的事不是我们能掺合的,与其给主子摆脸色,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留住……”
“是那位严娘子?”齐慕清忽然道。
“你知道?”
“合庆,娘子可能有危险,快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合庆怀疑地看向他。
沈周宁夜不归宿通宵宴饮的事也不是没有,先前那几位和娘子关系近得很,这次说是赔罪,也没什么不妥。
但阿福向来敏锐,看着他紧张迫切,她威胁道:“你可莫要哄骗我,否则主子面前我绝不饶你。”
“快说。”
合庆最后还是说了,从她去书院找人遇上方知,离开时还叮嘱她晚上奕欢楼等她,到沈周宁离府时叮嘱晚上不回来了,齐慕清脸色越发难看。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合庆姑娘,府外有人说要找管事的,说是咱们娘子的同窗。”
合庆思索了下,立刻朝着外头赶去,“去看看。”
方知在奕欢楼下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不放心,朝着沈府方向去了。
好在初入学时在一块聚过,沈周宁又向来高调,知道她家大致位置,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对了门。
“我看着楼上那郎君搀扶着沈师姐,师姐她昏昏沉沉,好像已经不省人事了。”
方知一股脑说完,看着合庆道:“能否请府上主子去寻一寻师姐,我怕师姐出事。”
合庆点了头,“稍等我片刻。”
她们做下人的去寻人自然不妥,人家三两句就能把人给打发了,但又不能放任主子出事,合庆转身就回了齐慕清院中。
此时,奕欢楼正是热闹的时候,三楼的一个房间却极为安静。
软塌冰枕,香烟寥寥,美人似剑。
沈周宁控制着酒量并未喝多少,但不知为何浑身使不上力气,到了这里,更是从心底生出一股燥热。
“娘子可要喝些水?”
任舟本该尽快成就好事,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急了,他看着女子如花似玉的面孔,觉得自己并不吃亏,但内心还是有些不安。
沈周宁晃了晃脑袋,“你,你们做了什么?”
他看着眼前之人越来越模糊,不愿再接触任何这里的东西,伸手推开了男子递过来的水。
“娘子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是娘子不收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求娘子垂怜。”
男子低低啜泣,全然没了持剑时的气场,却格外惹人怜爱。
沈周宁只觉得心口一堵,强烈的需求让她抓住了男子手腕,冰凉的触感让她渴望更多。
任舟最后看她一眼,取了香囊中的药丸服下,就去脱她的衣裳。
只要他能够怀上侯府娘子的骨肉,一切就都好了。
沈周宁抬眸看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的身影,心里觉得不对,却克制不住想要更多的触及他冰凉的身体。
“渴……”
她下意识的开口,任舟眼里清明了一瞬,楼下的乐声也消停了下来,他扭头看了下,加快了速度。
“我家乃侯府沈二娘子夫郎,何人敢拦我?”
楼下气氛剑拔弩张,奕欢楼主人看情况不妙,捧出一张笑脸来。
“这位郎君怎么乱闯呢,这可不是小郎君该来的地儿,二娘子今儿是来了我们这里,但如今已经走了,您不如回家看看,说不定你家妻主就在家里等着你呢。”
他并未听说那位沈二娘子有什么夫郎,但她们手中拿着侯府令牌,那称侯府夫郎的男子又是通体华贵,气度不凡,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齐慕清看向合庆,合庆摇了摇头,他轻笑一声:“你可想好了,今日我见不着我家娘子,明日不管我家娘子出什么事,我都记在你头上。”
那人面色一僵,招呼人侧耳吩咐一声,又笑着对齐慕清道:“郎君说笑了,哪位娘子何时来这里玩儿又何时走了又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不然郎君先喝口茶歇歇,我去着人问问?”
齐慕清看向身后众人,朝着合庆点头,“来不及了,搜。”
这次他把府里能出来的人都带来了,一行人快速搜查着每个房间,奕欢楼主人状似阻拦,却不敢真的得罪他,只是做做样子。
身处二楼严姝听到动静走出来,看着一行人这般动作心里暗道不好。
她回到屋里提了壶酒,装作醉醺醺的朝着楼下走去,恰逢齐慕清上楼时拦在了人前。
“哪里来的小郎君,这模样真稀罕人,今儿你……啪!”
齐慕清没有丝毫犹豫,打碎了她手里的酒杯,猛的推开女子肩膀越了过去。
男子凌厉的眼神看的严姝心里一抖,怔在当地。
“你——”
齐慕清闯入沈周宁所在房间时她正扯了衣裳往身上穿,燥热潮红的脸上不见几分清醒,腰身虚弱无力,被子里还裹着一个人,露出背脊背对着众人。
齐慕清脑子一热,声音都带了些颤意,“娘子。”
他唯恐自己来晚了让沈周宁中了暗算,沈周宁看着忽然出现的男子,脸上露出些许欣慰,朝着他招了招手。
就在男子上前的瞬间,她搭上男子肩膀,闻着独属于男子清新的味道,声音带了几分压抑克制,在最后清醒时分开口叮嘱,“先回去。”
齐慕清神色沉沉,眼底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冷意,面对沈周宁,却难得温声应道:“我背你。”
他扶着女子的手搭在他背部,轻松起身背着人离开。
夜色如墨,凉风吹醒了昏沉的女子,沈周宁睁开眼看着身前步履沉稳的男子,胳膊收紧,窝在男子颈窝喃喃道:“阿福......”
齐慕清动作一顿,加快了些步伐。
合庆与其他人落在后头,屋内情形自然也看到了,看着床榻间神识不清的男子,她直接命人拿了。
面对奕欢楼主人,她冷声道:“我看这里是要翻天了,我家主子有半分闪失,你们就等着关门吧。”
沈周宁其实并未彻底失控,方才趁着脑子尚且有一分清明,她给任舟颈后来了一下,关键时候停下,如今她的情形并不好。
若说那任舟也是个不错的美人,她并不是坐怀不乱的人,何况那熏香很不寻常,能让普通人失去控制,成为**的奴隶。
但她生生忍下了,只是因为她不愿顺了那些人的意,她想要做什么,必须是没有一点外物干扰,自己切实想做的才行。
谁都不能控制她。
“娘子……”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齐慕清压下了郁气,嗓音低沉,“对不起。”
男子的背脊宽厚,让沈周宁很有安全感,却不知她昏昏沉沉时扯动男子衣襟,在他胸前摩挲了许久,直把人弄得呼吸不畅。
摇摇晃晃快要到府里的时候听着男子声音,她睁开了眼,看着男子奇怪道:“与你何干?”
“是我晚了。娘子事事与我交代,我若是不那么优柔寡断寻娘子不开心,不与府里管事生事,或许今日不会是这么个情况。”
他心里既心疼又自责,看到沈周宁从别的男人床上下来时他都快要炸了,若非沈周宁唤他,他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离开。
沈周宁看了他一会儿,明白他想岔了,心里却感觉怪怪的,是她自己的决定,竟有人为她的失误揽责在身,这样的感受让她新奇。
她看着男子发上金冠,流苏落在脸上冰冰凉凉,她抬手去抚摸抚摸,事到临头反而不急着知道答案了。
她没问他如今作何想,只是笑着道:“真好看。”
到了院中,齐慕清把人放在床边,蹲身为她脱去鞋袜,“我想明白了。”
“但使两心相照,无灯无月何妨。”
月光未曾入户,烛火也不曾亮起,昏黄的夜色里男子诉说着自己的情动,落在沈周宁耳中让她心中一颤。
她捧起男子的脸,温热的触感不及她的手心,她试探着靠近他,这一次齐慕清没躲。
当他敞开心扉在她面前,接纳她的所有,又不曾对她有所求,她反而犹豫起来,出声笑道:“帮我备水吧,凉水即可。”
她知道这类药的作用,放大了身体的**,与男子同房时是很容易伤到人的,用凉水沐浴虽然伤身,但亦可缓解。
他既真心相待,她也不想随意拿他做泻火之用,美人就在身前,些许动作都能让她难受几分,她忍痛推开他,却被齐慕清握住了手。
“娘子,让我帮你。”
“你不用觉得愧疚。”沈周宁以为他是因为把这次出事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心里愧疚才这样做,“她们并未得逞,我亦安然无恙。”
齐慕清眼中微动,挺直腰身半跪在床前,笨拙的学着她的模样去亲吻她。
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动听,“娘子不必怜惜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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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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