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刺杀成拙

万里无月,云重星稀,就如同她郁结的心。

祁枕弦站在将军帐篷前,对着两位守卫作揖:“两位大哥,小人涂无忧想求见将军一面,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请你们网开一面。”

上次她得知消息后,就风风火火要闯将军地方,门口守卫拦住了她,她没心思等传唤,一气之下用蛮力打伤了他们。

两位守卫被面前的小兵轻易打伤,略没面子,但上次他进去后并没被将军赶出来,而且细皮嫩肉的,不免猜度军中传闻是真的,眼前的人正是将军的面首。

即便再不情愿,他们也没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就大度放他进去了。

“谢谢。”祁枕弦没想到两位大哥人这么好,既然连传信的工作都不做,如此信任她,可惜她此番终是要辜负对她好的人。

她此行没有佩剑,既能让穆琉千对她放下防备,也能藏匿她真正来的目的。

她刚进去,就对着里头展颜微笑,谁知面前空无一人,片刻后,才从屏风里传出了水声。

他竟然在沐浴,意识到这点后,她有点打退堂鼓。

“谁?”屏风里传来他冷若冰霜的声音。

祁枕弦进退不得,只好装作镇定走过去,“大侠,我们好久没有一块喝酒了,因而有点怀念你的酒。”

“涂无忧?”他的语调平静下来,浴盆中的穆琉千皱了下眉,看来涂无忧的确知晓了他将军的身份,上次不过装傻罢了,便问:“你何时得知我乃琉王?”

她绕过屏风,渐渐望到他裸露在浴盆之上的平肩及厚实的外扩肩胛骨,肌肉结实而不多余,属于练武之人的阳刚身躯,却不失一丝雅气,也是就是那一丝雅气,在最初时才迷惑了她,令她以为他只是温柔良善的大侠。

她杀心渐起,但细想之下此刻不宜动手,就算他浑身赤/裸、没有武器在手,可他太过清醒,杀他没有胜算,她若此刻出手,出去后面对满营的人,必死无疑。

祁枕弦来到他面前,装傻笑谈:“次次见你,你都身在将军帐营,大过年出去还戴着面具不肯见人,多琢磨几回就猜到了。”

“原来如此,是我破绽太多。”穆琉千低头浅笑,柔顺的黑发自鬓角垂下,在锁骨弯了一个弧度,他抬头对她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告知了你身份之后,你就该远离我了。”

“怎么会呢,将军大人肯屈尊与我交友,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既然你有意与我饮酒,又原谅了我,好!那我便将县衙送我的米酒酿拿出来。”穆琉千一向豪爽,见兄弟找他,澡也不泡了,直接站起来。

祁枕弦的脸爆红,立马转到另一面。

他怎么突然站起来啊?!难道他没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吗?!羞死人了,她刚才都看光了。

穆琉千光脚踩在地板上,水湿了一地。他从凳子上捡了衣裳穿,看见涂无忧这般作态,奇怪地问:“无忧弟,你转过去干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呃,咳咳。”她刚开口,就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她努力按捺色心,“没什么,只是将军尊贵之躯,小人卑贱,怎可用浊眼目睹。”

“怕什么?”他居然用手强行将她扭过来,祁枕弦惊恐不已,幸而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亵衣,她稍微松一口气。

他个子比她高一头,俯身下来,惊得她后退一两步。

“本王从未将你视作小人——咦?无忧弟,你脸好红啊,你不会是听信了那些人捏造的传言吧?”

她懵在原地。

穆琉千不屑地“哼”了一句,站起来说:“那些人真不怕死,连本王都敢得罪。”他眼睛微眯,浑身释放霸气,踢翻了脚边的凳子,“说我好男色,我不过是不喜欢女人,就被他们传成那般模样,污秽不堪。”

凳子“啪”地碎裂,她吓了一跳,追上去讨好:“我当然是不相信的,大侠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当前任务,先把琉王哄开心了再灌他酒。

灌醉了,琉王战斗力大减,就能任由她杀,到时候他倒在里头也不会喊人救他,等士兵发现时军营大乱,她就可以悄悄放了俘虏,和他们一起逃出去。

“你适才的样子,分明是相信了。”他步履不停。

“大侠,我、我只是……”

他戛然而止,从高架上捞了一壶酒下来。

解释不清了,她气愤地跺脚。

穆琉千悠然自得,以一身纯白无瑕的亵衣坐在床榻上,“只是什么?”

她脱口而出:“好男色的不是你,是我!”她到底在说什么?崩溃。

说完后,她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所以,小人才会愧对大侠。”

而她躲避的模样,映在穆琉千的眼里,正是“愧对”的照影,一切都得到了解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怪不得。”

“啊?”

“放心,人人都有特殊癖好,无忧弟,我不会怪罪你的。”

完了,这下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可她也没说错自己,她是女子,本就好男色啊!

他喝了一口,递给她。

祁枕弦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来,闭着眼喝下去。

当地人酿的米酒是浓郁的,同时是淳朴的,甜口的。

“好喝。”她坐在旁侧,又喝了一口,心似乎得到平静。“不过大侠喝这个,有点瞧不起我了。”

他微笑,问:“你要喝烈的?”

“我这辈子,还没醉过呢。”

他听得好奇,“不过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说什么这辈子。你想喝醉,我就满足你!”

不一会儿,穆琉千把一罐未开封的酒拿来了,一打开,便闻到浓烈的香味。

祁枕弦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主动开口:“大侠,我想喝,我方才说话得罪了你,现在给你陪个罪。”她把酒抢过来,高高抬起罐子,借视线遮挡,仰头浅浅抿了一口。

只是一小口,都够刺激的。

她放开酒罐,冲着穆琉千笑:“大侠,到你了。”

“好,够豪气!”穆琉千将酒接过来,隔空对口灌,有的酒水从嘴唇滴落,滑到喉结,掉落到衣服领子里。

他喝完一大口,传给祁枕弦,眼睛亮晶晶的。

喝了那么多还精神奕奕?

她心慌了,赶紧说:“大侠,你不多喝一点,不就代表不原谅我嘛。”

他无奈一笑,“好,那我就接着喝。”

穆琉千对她毫无防备,竟然接着灌了一大口。

酒香都扑到了祁枕弦的身上。她笑嘻嘻的,你喝吧,喝多了就会醉了。

他喝完了,用手扯了一下领口,脸颊飘红,嘴唇变得红扑扑的,竟然产生了媚态;上头了,他眉花眼笑地将酒罐子扔到祁枕弦身上,差点砸到了她。

“喂!”她试图凑近,“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醉!”

“没醉?”

祁枕弦伸出手,点了他额头一下,他疑惑地问:“无忧弟,你干嘛?你不喝吗?”

“喝!我现在就喝!”吓得她赶紧拿起罐子就往嘴里灌了。

灌了一口被辛辣的味道呛到之后,她立刻住了手,吓死了,幸好没喝很多。

可她喝了一口之后,竟然晕乎乎的,可见此酒的度数之高,她问他:“这是什么酒啊?”

“烧酒。”他拿过去,又喝了一口。

威力之大,使得祁枕弦的脸蛋已经开始像灼烧一样发热了。

她甩了甩头,摸出被衣裙挡在里面的匕首。

她掏出来,藏在背面,看向穆琉千,只见他领口处又露出了锁骨,衣领已经被酒水浸得湿透,眼睛这会儿变得迷糊了点,嘴唇湿润得诱人。

“穆琉千,我和你已经反目成仇,你不要怪我。”她举起匕首,刺过去——

穆琉千喝得醉醺醺的,不失警觉性,看见闪着银光的利器刺过来,他反射性地在床榻上滚了一圈,避开了匕首。

她扎到了榻榻米上,拔.起来,继续对准他,朝着后背出击。

突然,她左手被擒,死死压在了榻上。

她用右手用力扎过去,不料手腕被弹,无力地松开了匕首。

穆琉千察觉危险,骑身压制她整个人。

没有武器就赤手空拳,祁枕弦改换右手夺取他的脖子。

拳风袭来,他眯眼躲开,双手和她比拼招式。

祁枕弦混乱中被他打了几掌,她恼气极了,左手拼命挣脱出来,之后双手一起抓拿他的手。

可恶,她居然比不过一个醉酒的人。

她试图坐起来,扒拉了几下穆琉千衣裳松了,她倒霉地拉着他共同倒在了床上。

“嗯~穆琉千,你好重啊!”

穆琉千躺在了上面,纹丝不动。

“喂,你不会死了吧?我都没杀你呢,装什么死。”

她眼睛往周围搜寻了一下,原来匕首倒在了右手方向的枕头上面,离她的手有一定距离。

她想拿,可是有人不动,她也动不了。

“喂,你动一动啊。”

穆琉千就是不动。

他不会睡着了吧?

该死的,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祁枕弦努力伸手,却怎么样都够不到匕首。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大叫:“两位大哥!麻烦进来一下!帮帮我!——”

守卫大哥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嘀咕着:“要不要进去?”“不要打扰将军吧,万一他们在做那种事……”“可是如果是将军出了事,我们要掉脑袋的。”“对哦。”

他们匆匆走了进来,看见这场面,恨不得眼睛是瞎的。

“将军原来真的是断袖!”“都说了别进来吧。”

“两位大哥,别走!”祁枕弦赶紧求救:“我要被压得透不过气了,快把将军挪开。”

他们挡着眼睛,“这不好吧,你就从了将军吧。”

什么归什么啊?!祁枕弦大喊:“将军喝醉了!他现在睡死了,一动不动。”

他们对视了一眼,走过来一看,将军大人果然睡得正香,马上就合力将他挪到了一侧。

祁枕弦看见枕头上的那把匕首,有点心虚,趁他们哪个都没注意到,赶紧开溜大吉。

“小……奇怪,小兄弟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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