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麻雀在树头叽叽喳喳,穆琉千苏醒了。
眼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样张开,其下的瞳孔经过阳光的投影折射出惊艳的涟波。
初醒来,他是虚弱的,却也是蓄满精神的。
他右手摁下床板,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吓到了在外面守门的婢女。“王爷,你醒来了?!”
看见琉王康复,她们心花怒放跑进来,“王爷,你终于醒来了!”“王爷,你现在不能站起来,万一头晕怎么办。”“奴婢去通知医师!”
然而苦心劝告的婢女被穆琉千瞪了一眼,立马住嘴,惭愧低头:“王爷,奴婢多嘴。”
睡了太久,刚下床,穆琉千的确产生了一丝晕眩,他按住太阳穴的位置,“现在,是什么时辰?我躺在床上有几天了?”
他目光不知觉寻找祁枕弦的身影,可是当目光找遍整个寝室都不见那个人后,胸口穿透了失望之情。
狼心狗肺,她把他伤得那么重,应该守在他床边不离不弃照顾他赎罪才对。
婢女不知情,老实作答:“王爷,今日是六月二十一日,现在是辰时。殿下已睡了一周有余,殿下,您感觉如何?医师马上就会到了。”
听完她的回答,穆琉千有些恍惚,感到了时光流逝的无奈,这时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它已经被厚厚的白纱布缠住,他转了转手腕,完全不会痛,看来已经恢复好。
“王妃去哪里了?”他问。
她眼神里有迟疑,“呃,王妃娘娘……”
“说,本王不会怪罪你的。”
婢女咽了一口口水,方开口:“王妃于三日前,被御林军押往桑扶,皇上说,要让她为刺伤殿下一事付出代价。”
穆琉千弦绷断了,“什么?”
几个婢女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接话。
穆琉千从她们的眼中确认,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想过最坏的后果,可只是要将她关在封地的大牢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对她使坏,他要再狠狠折磨她一次,可是他从没想过皇兄会把她捉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人会把她怎么样?
他好蠢,他自嘲地捂着脑袋,兴许睡太久一时转不过来了,竟然忘记外族刺杀皇室一世足以令皇兄赐她死罪。
穆琉千醒来没多久,封地的老臣们都在求见,不用听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他现在没有耐心安抚他们。他急切地嘱咐:“通知苏茫,帮我安排马车。”
“马车?”婢女们纷纷疑惑,“殿下不需要休息吗?医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已经没有时间说废话了,“快点!”他休息得太久了,已经失去她的消息了。
婢女们吓了一跳,立马下去,一个小厮上前替王爷穿好外套。
苏茫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刚见到穆琉千,还未作揖,穆琉千就说:“苏茫,你随本王一起到皇宫。”
苏茫十分意外,“现在?”
“现在。”他大发雷霆:“你们好大的胆子,封地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通报一声,即便本王当时在昏睡,你们也应该用非常手段叫醒本王。”
苏茫大吃一惊,跪在地上,他还不晓得王爷指的是哪件事,就听他问:“皇宫有传来任何关于王妃的消息吗?”
即便得知王爷在无理取闹,他也只能赔罪:“将军,请恕卑职无罪,卑职只是为了将军的身体考虑,当时殿下的身体虚弱,医师千叮咛万嘱咐所有人都不能打扰殿下,皇帝一道命令下来,御林军已经赶架到封地,我们只能服从。”
穆琉千当然知道,皇兄之命,谁敢违抗?他只不过气不过,现在在迁怒。
苏茫想了想,作答:“这些时日,皇宫没有传来任何关于王妃的消息,将军现在要赶去皇宫为王妃求情吗?”
“求情?”他嘴硬不肯承认,讥笑道:“哼,本王只是想看看她在天牢里过得多凄惨罢了,说不定她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本王救她,后悔对本王做过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然而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否认:不会,以她的秉信,死也不会求情。
“走吧!”穆琉千撩起衣摆,踏上马车踏板。
“是。”苏茫紧随其后,跨在马背上。
祁枕弦坐在天牢里冰凉的地面上,畏惧感爬满了她的身体。
她搂紧自己身躯,收缩双臂,看见地面上慢慢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抬起头,毒酒灌入喉咙的一幕突然涌现到面前。
狱卒经过二皇子的打点后,乖乖地去外面看风景。
穆权恪一身高贵地走进来,与阴暗狭仄的牢房格格不入,他抚着手掌道;“我终于想起来你是谁了!”
祁枕弦吓了一跳,双手托在地上后退两步,他反其道蹲下来,逼近她,认真端倪:“原来你就是当初皇叔军营里那个孱弱的小白脸,你隐瞒得真好。”
她拜托自己冷静下来,“二皇子殿下,记忆力非同凡人。”
“早就奇怪你为什么不像男人,看来人有的时候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托起祁枕弦的下巴。
祁枕弦紧缩着眉,坚持与他保持距离。
然而他越靠越近,见她虽然在牢狱之中,衣冠不整,头发凌乱,但眉目依旧美艳不失光彩,不由得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在那片冰凉的嘴唇贴下来之后,祁枕弦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开始挣扎,她用力推开了穆权恪。
祁枕弦是学武的,力气不比男子小,一下子就把穆权恪推到了墙壁上。
他没有认为自己丢了面子,而是若无其事站起来。
祁枕弦觉得自己遭到了深深的羞辱,她居然被前世杀死自己的人给吻了!“二皇子,我是你皇叔的妻子!”
恶心,他怎么可以在杀死她后,还用罪恶的双唇玷污她。“呸!”她忍不住转过头干呕。
“有趣。”穆权恪玩味地看着这一幕,他连穆琉千都不放在眼里,他的王妃算什么东西。
不过面前的女人对他有用,穆权恪明白事情做过头会引起她的反感,转身走出了牢房,留下一句让人斟酌的话:“本宫明天再来。”
不由得她拒绝,他已经消失在了天牢的尽头。
“呕!”祁枕弦用拳头砸向地面,痛恨自己任人摆布,无能为力。
这个人从前世到现在没有变过,一如既往地卑鄙。
刚才站在外面的狱卒带着邪笑走进来,他们俩窃窃私语:“二皇子原来好这一套啊,喜欢偷自己嫂子的香。”“要是被战神知道,一定揍死他。”
他们的声音没有收住,传到了祁枕弦的耳朵里,她感觉被冒犯了,大叫一声:“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胡说!”
他们聊天的声音一顿,渐渐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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