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宜城一中的学生们在海洋公园吃过饭后，各自解散游玩。

方清宜和徐伊宁、温凌尔三人看着手中展开的地图，“第一站先去鲸鲨馆，怎么样？”

“可以。”

“同意。”

进入馆内，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水母，像雪花，像彩灯。

方清宜伸手，轻轻触碰玻璃，水中游来的一只水母，她将手松开。

水母像是在拼命往上游，却在快要抵达水面时，拐了个方向。

她的视线从水母身上撤离。

再往前走，黑暗中只剩一片蓝。

静谧又孤独的蓝。水中大型的鲸鲨游动，大大小小的鱼如同枫叶纷飞，在水中起舞。

“哇塞，好震撼。”

大家拿起手机拍照，乌压压的人群与鱼群相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方清宜放下手机，在观察着鱼群流动。

她在想，里面会不会有一只鱼和她相似。

看似无忧无虑逍遥快活，但永远被困在这一四方空间内。

方清宜转身，看见人群中的陆叙舟。他站在水母前，站在她方才站的位置上。

陆叙舟正凝睇着水中的水母，五颜六色的暗光落在他身上。他伸手，一只水母游过来，又游走。

像是刚刚看向鲸鱼一般，她的心忽然变得平静，即使四周人声嘈杂。

“清宜，走吧。”

方清宜回过视线，和她们一起离开。

离开鲸鲨馆，视线由暗转明，忽来的刺眼的太阳，让方清宜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去不去坐过山车？”温凌尔激动地问，“上次我来的时候还小，所以没有坐过山车。”

“在哪在哪？”

方清宜点着地图上的位置，看向插在路边的指路牌，“往右走。”

三人兴致冲冲地去排队，发现大部分都是宜城一中的学生在排队。

“哎，你们也来坐过山车呀？”

邹蕴和六班的女生排在前面，和方清宜她们打招呼。

“好巧好巧，你们去鲸鲨馆了吗？”

“刚刚去了，好震撼。”

寄存物品后，她们上车，恰巧三人一排，方清宜坐在中间。

过山车慢悠地往上移动，恰好能让游客看清整个海洋公园的风景。

温凌尔已经开始紧张，她拽着衣袖，紧闭眼。

方清宜见状，心里也产生几分紧张。过山车抵达最高点，却停住不动。

“啊啊啊。”

徐伊宁和方清宜全程都在尖叫，温凌尔一声不吭。

接连不断的失重感，脑子一片空白，尖叫声像是随着逆行的风吹到耳后。

列车平稳地停在靠台上，三人下车，方清宜后劲仍存，腿有些发软。

“好刺激！凌尔，你竟然一声不吭，好厉害。”

温凌尔腿在发抖，她扶着方清宜，“也许不是不怕，是太害怕了。”

徐伊宁见有人在排第二遍，但见方清宜和温凌尔兴致不大，于是压抑想坐第二次的冲动，没开口提。

方清宜见状，主动说：“伊宁，你去排队吧，我和凌尔在这里等你哦。”

“好！”

方清宜在给温凌尔看刚刚拍的照片，忽然听到身旁经过几人，问着：“你们坐过山车了不，好玩吗？”

她们抬头，是陈屹东他们。

“好玩，伊宁去排第二次了。”

男生们去排队后，温凌尔在说着自己的感受，“刚刚坐过山车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还停在原地，身子已经冲下去了，心提到嗓子眼。”

“我也是，所以我全程都在尖叫。”

她们缓过来后，想去买水喝。于是方清宜发信息给徐伊宁，告知她们去买水。

二人想着快去快回，却未料瞥见独自坐在路边长椅上的邹蕴。

“蕴儿，这是怎么了？”

她的眼眶红，方清宜和温凌尔坐在她左右。

面前的人造湖面上，喷泉随着音乐跳动。

邹蕴只是摇头，“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

三人一同回到过山车的排队处，徐伊宁恰好走出。

“接下来去哪呀？”

方清宜看向手中的地图，“北极熊馆和企鹅馆？”

“出发！”

阳光照得猛烈，在冬日时分，竟觉得有几分热。

四个人站在北极熊馆和企鹅馆中间，徐伊宁发问：“你们知道我们现在站在哪里吗？”

方清宜回答：“太阳底下。”

温凌尔被逗笑，徐伊宁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我们的文科生邹蕴同学来回答一下。”

“站在赤道，对不对？”

徐伊宁眼睛一亮，“你们看看我们蕴儿同学，聪明！”

众人捧腹大笑。

走进企鹅馆内，人多拥挤。方清宜隔着玻璃，看见一只企鹅在不断挥动自己蹼状的翅膀。

方清宜拍下照片，选择聊天框发送。

【{照片}】

【有点像你】

那头没有立即回复，方清宜猜应该是在坐过山车。

逛完两个馆后，她们发现不远处有碰碰车的项目。

方清宜手机收到信息，是陆叙舟发的视频。

【这只企鹅更像你。】

视频里，可爱企鹅依偎在玻璃上，陆叙舟的手悬在玻璃表面，像是在抚摸着它的头。

可爱企鹅随即站立，两手靠着身体，端正地站在雪地上。

【好可爱啊啊，比我可爱多了好吗。】

陆叙舟正想回复，却看见不远处走来的方清宜。

她正和身旁的人说笑，周遭的嘈杂被消音。

哪有，明明就更可爱。

五班的学生们为了能一起玩碰碰车，于是让排在后面的游客先玩。

“有仇必报，好吧。”

“谁怕谁？”

方清宜已经对徐伊宁和陈屹东习以为常，她对着排在身后的陆叙舟开口，“听见没，有仇必报。”

“看不出来，原来平时我们有这么大仇？”

方清宜只是一笑。

游戏开始，方清宜立即倒退，寻着陆叙舟的方向，却未料和陶明奕撞在一起，“陶班，不好意思，我没想着撞你的车。”

陶明奕摆手，“我找陆叙舟。”

“巧了，我也找陆叙舟。”

两人驱车，对着陆叙舟的车头撞去。

“嘣”的一声，几辆车堆在一起，大家哄然大笑，不断转动着自己手中的方向盘。

“都逮着我撞是吧。”陆叙舟咧嘴一笑，看向方清宜。

“嘿嘿。”

方清宜立即掉头，却和同样转方向的温凌尔撞在一起。

“哈哈哈哈，凌尔，不好意思。”

“这车速太慢了。”陈屹东刚说完，被身旁的车一撞，“我靠，是谁？”

“是我，是我。”方清宜哈哈笑。

“清宜姐，不要误伤友军！”

结束游玩碰碰车项目后，一行人朝着“激流勇进”项目前去。

“你们去排队吧，这个项目好像更刺激，我在这里等你们。”温凌尔笑着。

“好吧，就在这里等我们哦。”他们和温凌尔挥手告别。

温凌尔站在视野开阔的地方，能看到车从轨道上高速俯冲的场景，溅起巨大浪花。

旁边站着一个同样身着宜城一中校服的男生，温凌尔觉得有几分眼熟，再定睛一看，是同班同学齐周游。

他手里扛着长镜头，正对着溅起翻涌的浪花拍照。

好贵的“大炮”。

齐周游察觉到温凌尔的目光，转头问：“想试一下吗？”

温凌尔猛地摇头，“不了不了，我不太会拍照。”

【温明弈啊，刚刚我们班有个同学扛着“大炮”，问我想不想试试，我婉拒了，好贵，好贵。】

温明弈随即拍了一张坐在大学课室里的照片。

【上课玩手机，举报你。】

【找谁举报？】

温凌尔正思索着要回复什么，那头又传来消息。

【想玩相机吗】

【没有。】

“我靠，这车怎么会转方向啊。”

“这还不是最高点吗？”

徐伊宁和陈屹东两人坐在第一排，陶明奕和陆叙舟坐在第二排，方清宜和邹蕴坐在中间位置。

温凌尔拿着手机，在他们俯冲下落的时候拍照，录视频。

“凌尔，你怎么自己站在这里呀？”齐念在便利店买雪糕，恰好看见温凌尔。

“噢，我在等他们。”温凌尔指了指轨道。

她想起昨晚齐念说的话，又问：“你找他合照了嘛？”

齐念吃着雪糕，动作一顿，而后摇头。

不是没有机会，是她退缩了。

“凌尔！”他们从门口出来，朝温凌尔招手。

齐念见状，笑着道：“我先走啦，小芸还在等我呢，回见。”

“好哦，拜拜。”温凌尔说罢，走向他们，又回头，往齐念离开的方向看去，她已经离开。

方清宜正解着一次性雨衣，语气雀跃地描述着刚刚的过程。

“凌尔，这个真的太刺激了，比刚刚的过山车还刺激。”

“幸好我没有坐。”温凌尔心中的失重感还未消散。

“我觉得那个过山车比这个好玩。”陈屹东像是对着温凌尔说。

“是吗，陈屹东你喊的最大声。”

“哈哈哈哈。”

陶明奕指着不远处的商店，问大家：“你们想去逛逛吗？”

众人纷纷点头。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可爱动物的玩偶，方清宜挑了小版的企鹅和北极熊公仔，还有一个小型的粉色水母挂件。

北极熊公仔要送给叙杨，很可爱，很适合他。

日落前，宜城一中的学生们集合完毕，结束在海洋公园的一日游。

巴士顺着道路驶向远方，天空划过一道晚霞，淡薄的灰色中夹杂明亮的橙黄。

离园前的班级大合照躺在手机里，暖阳和煦，照在他们脸上。

方清宜将自己放大，画面里只剩她和陆叙舟二人。

她想，她不会忘记看向鲸鱼时的平静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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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